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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4 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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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爬山过后不久,石宇一个人又来过一次,在辛平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同辛平,还有他的老师们一道说了一会儿话,见辛平要去听课,就走了。在辛平的感觉里,他与穆青的来访没有什么不同,而且好像她这个同班同学倒不如穆青那个校友更亲切似的。穆青每次周日回来,只要看到辛平和郭诗睿留在学校,他都要来坐会儿,或者请她们到他家里去吃饺子。他的父母都十分质朴、热情,让人有一份难得的亲近感。那时的饺子就是最好吃的东西了,吃上一顿饺子就是过年了,所以,辛平和郭诗睿都对他家的饺子印象特别深。以至于很多年以后说起在山区的生活,还会念念不忘他家的饺子。

    “嗳,你们说,石宇这个人怎么样?”有一次穆青问。

    “这个呀,辛平最有发言权了。”

    “我怎么有呢?”

    “别忘了,你们同班呀。”

    “哦,对,我们同班。”辛平边说边思忖:你还别说,如果没有她的提醒,也许真忘了他和自己同班了。不知道是自己潜意识里的离校前的那次出行时,石宇那类似训斥的讲话方式在作怪,还是曾经他对自己好那副视而不见、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总之,在她感觉得他离她很远。虽然爬山时他不一样的言谈让别人会有错觉,虽然辛平心里对他的在意一时一刻也没有消失过,但那只是她的一种思想活动罢了,没有实际意义。她想,他对于自己来说,只能远远地欣赏,不能走近。“同班而已,而且学数学的人都比较死性、刻板,保守得要命。”

    “哦?!”穆青一脸的不解。

    “不错啊。一个字,帅!,回头率是100%。就是像个老夫子似的。”郭诗睿回答,没有一点的顾忌。

    “你对他是这个印象吗?可是他上学的时候,和现在一点儿都不一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但我们班里的很多女生都挺喜欢他的。”

    “很多女生吗?”穆青眼睛睁得大大的。

    “很多女生喜欢也没有什么奇怪呀,长得帅嘛。”

    “主要他真的很会和女生聊天,会讨女生喜欢。”

    “那你呢?”他俩同时问。

    “我?我们认知不一样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好像聊不到一起,感觉、感觉……,怎么说呢,嗯,说不清楚。”是呀,辛平心里那种复杂而朦胧的感觉,她自己还真的是说不清楚。

    “你觉得他人不好吗?”穆青问。

    “不会呀,怎么会不好,人不错。真的不错。”辛平敷衍地说。她只能这样回答,不这样回答,难道让她对他们说,她是多在意他的一言一行,特别是他那关注的一瞥?还有他那磁性而华丽的声音,自己是多么着迷深?还是说,可能是他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自己有多受伤?还有她新近发现的他那平和的思想对她有多大的影响?呵呵,辛平无论如何也不会说不口的。

    用积极的心态去对待平凡的工作和生活,是很难做到的,特别是现在,自己不安于山区工作,但是教师的职业又不允许你对工作有一点点的怠意,他的思想就对调整心态有重要启迪作用。这段时间里,辛平会常常回味他们上山的情景,回味他们的谈话。

    诗睿看向辛平的眼眸微微一收,转向穆青:“今天,你想说什么?”

    “不是我想说什么,而是、而是他说你们是两个难得的好姑娘。”

    “我说是老夫子吧,看他这口气,像是我们的长辈。”郭诗睿嘴快。“我们当然是好姑娘呀,这还用他说,我们自己知道的呀”

    她的话带来大家一陈笑声。

    没过多久,辛平接到了穆青的一封来信。总见面还来什么信呀,她边拆信边在心里嘀咕着。穆青的信没有问候,也没有其它别的事情,一点也没有文学青年的浪漫,开门见山说的全是石宇,石宇的人如何、如何地好,聪明又有才华,家庭如何、如何地好,富足又小有势力。又说石宇对她的印象非常好,希望能与她进一步的交往来加深了解。话虽然说得很含蓄,辛平明白他的意思,有人能对她有好感,一个女孩子的心里是很高兴的。但此时,辛平心里很是不快,他和自己是同学,不比穆青亲切多了,有事自己不来说,还让别人带话?这是穆青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她的心里,现在的这个石宇已经和原来的那个石宇仿佛不是同一个人了,那个石宇远而朦胧,有种想探求的欲望。这个石宇近而真实,却让她望而却步。她心里那块柔软的区域,还完全被先前的被那个身影所占据着,无法容下新的内容,何况还有刘老师的告诫呢。她没有更多地考虑,因为这对于她来说,不知道那两个石宇是不是能重叠,更不知道石宇的想法,就像一道、不知道是不是有解的数学题。她觉得,她无力改变什么,也不想让自己在这件事上去人为的改变什么。感情是两情相悦的事,争取来的感情是不真实的。她想让一切都沿着自然的轨道去发展。因此她很快就写了一封同样十分含蓄的回信。她在信中说:

    “……我喜欢事物的自然发展,不喜欢刻意地去制造什么,特别是已知无解的数学题还有必要去研究它吗?即使要研究也是‘数学家们的工作’。对不可能有结果的事情投入太多精力,那未免太过于伤神了,多对不住自己啊。当然也对不住与之相关的其他人。我现在的精力除了应付正常工作外,就是调转,调转将是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生活的中心。……”

    自从那封信寄出以后,穆青来的就不那样勤了,偶尔地过来一次,呆不多久就急匆匆地走了,诗睿觉得奇怪:

    “怎么老也不见穆青的影儿了?”

    “工作忙呗,哪还有时间上我们这来呢。”

    “不会有什么事了吧,那次你说穆青来信了,没说什么吧?”

    “没有。”辛平一口否认,她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件事。但她回答的口气与速度,却暴露了她不想被人知道的一切。

    “不会吧?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了,要不然他给你写信,怎么不给我写呀。”

    “是写给咱们俩的嘛。”她们天天在一起,想隐瞒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我连信的影子都没见着呀。一定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快快从实招来。”诗睿盯着辛平,她意识到了辛平有事儿瞒着她,好奇心让她要搞个清楚。

    “胡说,能有什么事呀,再说什么事儿能瞒得了你呀。”辛平不想对她说关于石宇的事儿,这种事儿如果让诗睿知道了,以后如果再见面,她那张刀子一样的嘴,会让大家都感到尴尬的。

    “一定有什么事,要是没有,那你把信给我看看。”

    “早就没了。”

    “怎么会呀,你的信,什么时候会没有了,都是保管的好好的。你是不是赚人家穆青是山里人?”

    “说什么呢,哪儿的事呀,根本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见诗睿如此说话,她一着急竟然说出了实情。

    “那与谁有关系呀?如实招来!”

    “是石宇。”

    “噢,石宇,我说的呢,以前只要他回来,就一定来找我们,现在连穆青怎么也不来了呢?可是,石宇不错啊,现在又是大本了,个子高,人又帅气,挺难得的,你干嘛不考虑考虑呢。”诗睿有点可惜。

    “你要是中意他,我可以给你帮帮忙呀。”

    “我中意又怎么样,人家又没有相中我,要不然他怎么不来找我呀?”

    “你那么厉害,量他也没有这个胆量,除非我帮忙。”

    “别的,如果真给我们帮成了,人家条件那么好,我们整天在你面前转,你还不后悔死了,我可不能让你难受,那多不够意思啊。”诗睿知道了事情的原由,也就甘心了。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辛平怎么会考虑这个问题呢,再说了,石宇还没毕业,毕业以后分到哪里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打打哈哈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