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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心一念,遍地残骨。”
雨夜中奇怪的斗笠人再次出现,他踏着雨水一步一步走往前方,嘴里念着曾经让妖界颤抖的八个字,身姿堪比鬼神。
而他走去的方向,恰好是裂神蛮帝占领的那座大城,排行比云浮之堡还要高的大城。
斗笠人拍了拍斗笠上的积水,慢慢抬头露出一张苍白却又平凡的脸庞,那双紧闭着的眼眸稍微睁开一条细缝,眼神里透露出的混沌之色让人胆寒,就像是从死亡中挣扎出来的幸存者,必然会沾染上让人难以接受的死亡气息。
那种混沌,就是死的气息。
拥有这种气息的人,妖界只出现过两个,一个是曾经的妖君‘邪天黄泉’,一个是现在的妖君,元心。
只不过,两人却有着不同之处。那就是邪天黄泉拥有的是黄泉气息,他从黄泉中挣扎出来,被黄泉之力沾染了一身罪孽。而元心却是从死亡中挣扎出来的救赎,他的脚步就是死亡,就是解除生命痛苦的光芒。
一个是罪孽,一个却是救赎,这两个拥有‘气息’的妖君,无论行事作风还是性格都拥有鲜明的对比,邪天黄泉暴虐嗜杀,元心却是善良到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妖族。
尽管元心这个名字在妖界就是死亡的代表,他所造成的杀孽也不比邪天黄泉要少一分,只不过他却怀着一颗善良的心肠去杀人,那双使得一手快剑的手掌,也只杀罪大恶极之人。
“鱼来了。”
元心捏着斗笠的边沿,将积水斜着倾倒出去,散发混沌色彩的双眼突然睁开,望向了雨势中模糊的大城轮廓,和那城前堆积如山的尸体。
尸体叠在一起,堆成了一个小山丘,血水合着雨水流淌在城池周围,腥臭的味道并没有被大雨和狂风卷走,反而弥散到了更远的地方。尸山之上,裂神蛮帝翘着腿坐在那儿,眼睛却是同样望向元心走来的方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咧开大嘴笑得像是头择人而噬的恶熊。
哗哗哗哗!
在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天空中那团浓郁得可怕的阴云里突然有一道阴影翻滚过去,似乎将云层撕裂了一道伤口,令里面的雨水更加疯狂倾漏出来,浇打在两人所在的这片区域。
元心首先动了,裂天蛮帝的视野里失去了他的身影,还未等有所动作,就见一道灰蒙蒙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自己,那正是元心的斗笠。
裂神蛮帝嘴里响起一声野蛮的怒吼,忽然站起身来,双手遥遥对着那斗笠,猛向前一推,滂沱的雨势都被他这一掌推的呈现了圆形水浪,携着‘五神’之力,将斗笠击成了碎片,并且造成漫天大雨爆炸成无数水珠,向四面八方激射过去。
这一切看起来极为具有冲击力,但裂神蛮帝的表情依旧凝重,因为斗笠之后并没有他预料中的元心,恰好相反的是,元心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周围,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过越是这样,裂神蛮帝的心里就愈发紧张。元心君的威名他自然听说过,身为八大妖君之首,这个最没有神秘感可言的家伙几乎被妖兽族摸了个透,连他究竟杀过那些名声响亮的人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是知道的越多,妖兽族的高手就对这个看似随意的妖君更加忌惮。尤其是上次百年雨时,他在妖皇没有出现时,与兽神连拼了十二招后还没有死,并且在那之后兽神就再没有参与那次百年雨的战斗,身为知道那场战役具体情况的人之一,裂神蛮帝很清楚元心那瘦弱的身躯里蕴含着怎样恐怖的力量,尤其是他的剑,快得能够斩开百年雨时的神雷,而且听说是师承人族的第一剑者,血眼剑神林剑知。
“元心,别躲躲藏藏像个孬种,这样的你,对得起第一妖君的名号么?”
裂神蛮帝踩着那些妖族的尸体,眼珠骨溜溜的转着,雨水打在他身上都会被一股奇怪的气劲弹碎,可以见得此时他也在酝酿力劲,以防那个不知在哪的元心突然袭击。
不过他那句挑衅的话却没有换回哪怕一点回应,这使他脸色一恼,更是口无遮拦了起来:“我就知道元族的家伙全都是孬种,你元心还敢称为第一妖君?只知道躲藏跟逃跑,有胆子跟我大大方方的打一场!”
静——四周依旧死一样的寂静。
除了雨声,裂神蛮帝听不到任何声音,他蹙着眉毛将神念扩散出去,连周围每一滴雨水都没有漏过,却仍然无法察觉元心的踪影,就像是——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似得。
“奇怪,到底躲哪了。”
裂神蛮帝咬了咬牙,一抖染血的兽皮长袍,冷冽的目光扫视四周,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遗漏的位置。
然而就在此时,他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似乎变了。原本狂暴的风突然柔和了起来,轰轰的声音变成了低鸣般的呜咽,不再难听的同时还变的有些悦耳。
这种变化让裂神蛮帝极为惊慌,他不认为这是好事,尤其是在暗处藏着一个强大敌人的时候,这种变化很有可能的致命的。
风依旧在呜咽,那种低鸣而又颤抖的感觉让蛮帝极为不舒服,而当他意识到继续暴露在此处是一个很愚蠢的行为时,在他身侧大概十几步的地方,一道亮光与一个灰色影子破开尸山,无数血花爆向天际,染红了蛮帝的脸。
“这是……”
裂神蛮帝瞳孔一缩,看着那道突兀出现在视野里的亮光,身体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是他的动作终究晚了一步,那亮光之后的灰色影子正是消失的元心,亮光的真实面貌是一把长剑,这把长剑已经刺入了裂神蛮帝的喉咙,捅出了一个血窟窿。
血液顺着剑身流淌,染红了元心苍白的手,这只手修长无比,食指尖上是用血液深深刻入的文字,那是元族的文字,意思是‘救赎’。
“愿你的罪恶,在死亡的火焰中被焚尽,你的灵魂将去往幽暗之地承担痛苦,愿我手中之剑,能斩断你的罪根,救赎。”
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元心拔出长剑,眼睁睁看着裂神蛮帝捂住自己的伤口,却无可奈何的流干了最后一滴血液,倒在一个无名妖王的尸体上之后,才缓缓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在他迈出步伐的瞬间,天地间风风顿止,那些蕴含着无尽雨水的阴云开始剧烈翻滚,旋即又是一道惊雷炸响,照亮了城池前的惨景。
轰!
轰隆隆!!
“这么大的雨,鱼都藏起来了啊。”
雷声渐重,淹没了元心这一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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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里,闭目养神的慕洛突然睁开双眼,手指在不可察觉的颤抖着,抬眼透过城主府奢华的窗向外看,雨势依旧不变,正应了一句夜风不止,夜雨难休的老话。
强行握住了颤抖的手指,慕洛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自嘲的笑意,“是吗,蛮帝竟然死了。难道真的是我们不自量力吗?这局棋,已经难以落子了啊。”
摇了摇头后,慕洛走到窗边,手指的颤抖没有停止,反而有些强烈起来。
他知道,能够杀死裂神蛮帝的存在,绝对是妖族的八位妖君,只是他不知道现在出手的是哪位妖君,不过有能力杀死裂神蛮帝的妖君,绝对是前四位的高手,至于后面几位,除非是两个以上对上裂神蛮帝,否则死的人不可能是他。
“会是谁呢,皇雅,雷傲?或者是——元心。”
想到元心,慕洛的嘴角翘了翘,颤抖的手指停了下来,重新回到椅子旁坐下,满脸温和的笑意,“不管是谁,这局棋的局势,还尚未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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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雨夜就要结束了,那座不知道有多少年头的老山顶,林凡冒雨走到一处悬崖边,静静看着悬崖下的幽谷,突然对身后的狐魅寒道:“你体内的天狐之心,到底是什么东西?”
狐魅寒本来还在思考到底该怎么从林凡嘴里套出话来,但突然听到他的问题,思绪顿时就被打断,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色,支支吾吾道:“那,那就是一种能量罢了。”
“是吗。”林凡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将她看的极为心虚。
天狐之心是什么东西,虽然说不上整个妖界人尽皆知,但也算是个十分出名的宝贝。能够跟古老的六大妖君扯上关系,就足以证明这件宝贝的可贵程度,不过林凡身为外来者,自然不可能知道天狐之心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奥秘,他只是好奇为什么狐魅寒体内总会传出那种让他感到熟悉,而且还会引起灵魂之珠共鸣的气息。
现在天狐的灵魂已经衰弱到了极限,灵魂之珠时常都会出现裂痕,但是狐魅寒吐出的那种粉雾,却拥有修复灵魂之珠,让天狐的灵魂苏醒的能力,所以林凡好奇,她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