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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独辟蹊径
明丽的技惊四座,让姚氏面上的自满之色怎么都掩饰不住。一时间,众人都是神色各异。
今日里虽明为花神祭祀,但大家心里都知道,类似这样的聚会,正是相看各家子女的好时机。
按年龄来看,现在哪一家不有几个公子待娶的?又有几个姑娘待嫁的?豪门联谊节目,比试骑射也好,琴棋书画也罢,或者是这样的针红女工,哪一项不是为着联姻在做着铺垫,虽说各家身世是最为考究的一项,但谁家会娶一个贵胄人家的粗鲁不堪的女儿做儿媳?又有谁会想嫁一个钟鼎之家顽劣不堪的男儿?
若是平日里,大家水准差不多,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客气客气,彼此谦让一番,谁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慕容明丽这手技巧,委实太吊打众女子的技艺了,这样相互对比,来日难免汴京所有的贵女都成为了这慕容明丽的陪衬。
这些妇人都是久经人世,想通这一点,此时心里都是这样的看法:这样的头筹若是就让慕容明丽就这么轻意得走了,当真是可惜可气,但她那刺绣法,又不是不让人臣服。
一时众人静默。
少倾,一个等级比太傅府稍低一点的妇人笑道:“果然是汴京第一名女,就这手绣法,的确是说得上天下第一了!”言语里颇有些言不由衷的味道。
于是殿里的其他妇人开始打着哈哈的互相东拉西扯起来,敷衍的说着这个第一是明丽的。
素清却很不服气,嘴里忿忿道:“既然明丽姑娘的绣技这么高超,我等的确自愧不如,只是想不通,既然慕容府的姑娘有这么好的水准,姚夫人干嘛还提议比这绣技呢,不是白白衬得我们的绣功太粗陋不堪了?”
闻听此言,其他几个贵女脸上顿时也有了忿然之色,这姚氏居然敢让几位贵女做陪衬,当真是脑子不灵光了,虽然慕容明丽这一技法明显高于她们,但总觉得胜之不武。
明瑾看得明白,今日这比试就如同田忌赛马,姚氏用明丽最好的技法把其他姑娘们没那么突出的手艺给比了下去,她心里喟然,也不知道这姚氏是如何打算的,这种聚会,不应该要上赶着捧着其他位高权重者的姑娘们吗?
姚氏心思还真让人有些猜不着。
姚氏的脸上堆满了笑意,嘴里说着谦虚的话,可眼神里透露着她筹谋这一刻志在必得的精明,待众人声音稍顿,姚氏状似无意的问道:“瞧素清贵女说的,我们慕容府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的,咦,明瑾儿,你还没有说呢?”
明瑾冷然站立,秀眉微蹙,刚才众人的神色,已隐有怒色,她们的作品,虽不是最出色的,但也可看出多年岁月练习下的功底,只不过明丽胜在所用绣技的复杂,常人难以岂及而以,现在明丽已在各位面前出尽了风头,引起了众怒,姚氏就故意点到她,摆明了是要让她当众出丑,好给她今日为明丽搭的这一台大戏做梯子下!
她心思一转,睨向那姚氏,只见姚氏嘴角含着饥诮的冷笑,众人也伸长了脖子看过来。
既然如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她神色不变,索性大大咧咧的拿着自己的绣品,也不遮掩,一路穿行过众人,刚在前方站定,还不及说话,明丽已先噗嗤一声笑了,语意尖刻的道,“三姐姐,你这绣的是什么啊?太奇怪了,是虫么?”
众人闻言,转头一看,只见明瑾那幅绣品上,通幅连一根杂色也无,描了个奇怪的形状,还分布了一些黑色点点,委实看不出什么来,不由也笑着摇了摇头起来。
比起其他姐妹的来,明瑾这幅作品确实是贻笑大方了。
这慕容府的嫡姐儿,看来在乡下养了多年,当真是养残了,连绣工都如此不堪,恐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草包,这绣的东西也奇奇怪怪的,没有一点章法,看着既不是山,也不是水,更不是花虫鸟飞,如此手法,恐怕连初学蒙童都比不上。
连英国公夫人这样一个久居高位,惯会说圆场话的人,看了一眼后,都略带鄙夷的说:“看来瑾姑娘当真是要加紧修习了,这样的一个绣品,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啊。”
她这么一说,其他各人脸上更露出鄙视的神情来,在这个时代,衡量一个女子是否贤德端庄,绣功便是最紧要的一环,哪一个女儿不是从小练起,一手绣功至少能做到将来在婆家抬得起头来。
看这明瑾姑娘的绣功,真怀疑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明涵有些担忧的望着明瑾,一般女子,在这样的场合当众出丑,恐怕要羞得钻地缝了吧。
明瑾却气定神闲,浑不在意他人的冷言讽语,落落大方的举起绣品,扬声道:“我绣的这是一个人体脉络。”
话音刚落,议论声顿起。
“梅落?梅落是什么?还有哪里的梅花是黑色的不成?”
“不知道是什么鬼玩意儿……”
这些妇人的交头接耳让姚氏真正心花怒放起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筹谋了这么些天,这贱丫头一定想不到这点吧。这下子,她在汴京的贵女圈中恐怕要声名狼籍了,堂堂一个太傅府家的嫡女,一幅绣品绣得如此拿不出手,说近了,这中馈之权,还有什么脸面掌管,下人们的碎嘴碎舌都要羞死她,说远了,将来还有哪家贵妇敢要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儿媳妇?
真是一招致敌!姚氏洋洋自得。
“这是人体脉络,就是人体的筋络。”明瑾无视众人的眼神,高声解释道:“这是一幅能调理人体,促进生子的脉络绣!”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少倾,有人带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哈哈,还有这种说法,明瑾姑娘,你莫不是怕要出丑,拿言胡绉呢?”
“就是啊,还有能专门管人生儿生女的脉络?”
明瑾淡定一笑:“我们的人体,阴阳调和,方能通体康泰,但是也有人内分泌失调,导致宫寒等症状,于是便有人每逢月事来临之际,会出现腹痛如重捶的痛感……”
她还没说完,已有人羞得红了脸:“唉呀,你这个小孩子家家的,当着众人的面,怎么说这种话。”
容郡主却脸色突动,认真的看了一眼明瑾手里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