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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晚饭时分,林姨和张胜桥如期回到家。
林姨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光碟,递给魏有源说:“这是上次沈国轩生日宴会的影像纪录,我们应客户的要求对当时现场进行了拍摄,用以留作纪念。我们前后动用了六台摄相机,拍好后又专门请人进行剪辑和后续的字幕处理,客户收到后很满意。这不,因工作需要,并征得对方的同意,我们自己也备录了一份,你闲来没事时,可以打开浏览一下。”
“您辛苦啦。”魏有源接过光碟,立马应允,“我一定看。”
“这位沈国轩老人,待人处事较为世故周至。宴会上,他执意让家人陪同,五十几桌的酒席逐一提杯敬过。”林姨看着魏有源,慨然说道,“没曾想,今天一大早,他打来电话说一定要答谢我们,我和姨夫盛情难却,应邀同他吃了一餐午饭。”
“您本来工作就忙,还要去应酬这类饭局。是不是很闹心?”
“这老人率意随性,谈不上什么闹心。”林姨一笑,“倒是,在饭桌上,他对我们的工作是极力地夸赞了一番,还说我们集团的名字起得好,巽食集团。什么德丰酒楼呀、鼎丰酒楼呀,一听就觉得喜庆又大气,也极具深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谙熟易理之人的手笔。”
魏有源在一旁竦然不语。
“他还一再问我,这人到底是谁,自己很想认识一下。我只告诉他,是自已的一个亲戚,只看过几本易学的书,不是很在行,怕人见笑。他又说,自己将应邀参加一期电视栏目,重点是对自己所捐赠的一套古籍作些解答与说明,而在这套所捐赠的古籍中,他见过四字,叫‘不易为经’,自己对它不是很明白,他就想让我询问一下你,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林姨见魏有源一直沉默不语,拿捏不准他的想法,便又说道,“听口音,我感觉这是他在试探你这方面的造诣。你说,我该不该回他?”
魏有源听林姨这么一说,又让他想起自己曾在装裱店所看到过的那张字画。
魏有源心想,这老人莫非是想考我。易按内含分有三易,本易、变易和不易,这些,老人不会不知。但真正想要透析这四个字的含义,绝非三两句话能了事。
稍作思考之后,魏有源就说:“姨,他要是再问起您,您就跟他说,‘文过饰非,名实难副。’”
“什么意思?”林姨一脸的懵懂。
“易乃自然本真,经为事理规律。单从字面上的意思,去除本真方能成其为学理,这显然犯了本末倒置的错误。”魏有源心有旁骛,只喟然说道,“所以,我能给他的只能是忠告。”
“你说的,我不懂。他要再问起,我就给他八个字。”林姨笑道,“文过饰非,名实难副!”
这边,冯妈端菜入桌,叫大家洗手吃饭,“敏敏打来电话,晚饭不回来,和女同事在外面用餐,说是要顺便逛逛商场。我们就不用等她。”
张胜桥连忙脱去外套,过去帮冯妈搭手摆弄餐具。
“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逛店。”林姨用眼轻瞄了一下魏有源,笑着说道:“敏敏说的这位女同事,我曾见过一面,敏敏称她为小悦,人长得蛮标致,言谈举止也大方。她还是敏敏高中和大学时的同学,家住清源县城的。”
“是嘛,”冯妈接过话来,“我们这地方,安保太苛刻。不然的话,可以带她过来看看。”
“谁说不是呢。”林姨也略显无奈,“我听敏敏说,这个小悦老爱打听我们源源的事,想必是人家听敏敏时常提到源源,便情有独钟啦。”
“姨,您又在拿我开刷。”魏有源闻言脸上露一丝羞红来,立马制止道,“纯属无中生有的事。”
“呐,我们一提这话,你就急。”林姨展颜一笑,“你也老大不小啦。”
“就是。”冯妈从旁补白了一句。
“现在,我们集团招进来许多单身的女职员,一个比一个漂亮。”林姨似乎在安慰冯妈,对魏有源认真地说道,“改天,我挑选一下拿过来。供你参考参考。”
“妈,姨,我们吃饭吧,不聊这事。”魏有源知道,一提这事,自己永无获胜可言,不缴械投降都不行。
冯妈和林姨相视一笑,只好罢言。
……
殷瑞敏和同事小悦在一家小排档吃了些东西,就到各大商场一阵地海逛,买了几件衣服和一些女人用品。
“殷总,我们去前面的‘格尔咖啡厅’坐一会吧?”说话的女孩子,显示出走得有些累的样子。
“么小悦,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殷瑞敏脸色一沉,对这叫小悦的女孩子埋汰道,“私底下,你还是叫我小敏。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怎么就记不住呢。”
“好。我们的殷大经理。”么小悦笑着回道。
在走往格尔咖啡厅的路上。
么小悦突然侧脸对殷瑞敏低语道:“殷总,你不要回头。我们像是被人盯上啦。”
两位女孩子惊惶失措,加快了步伐。
这时,她们身后尾随的三个男青年,也疾速跟进。
在咖啡厅门口,服务员见殷瑞敏和么小悦神色慌张,欲往里急闯,便一把将她们拦住,“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们进去坐坐,”么小悦喘着大气,一指身后,“我们被人跟踪啦。”
服务员抬眼看了一下她们身后追过来的三个男青年,便放她们进去,并又挡在门口。
还未等那三个男青年走近,服务员的眼睛一亮,立马招呼道:“顾老板好。”
“好个屁。”
这位称为顾老板的,正是正光集团老总的儿子顾振珝,他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别挡道。”
服务员立马闪让一边,笑着一摆手,“请进!”
一进咖啡厅,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鼻而至。
整个的咖啡厅约有两百多平方,长廊形格局,室内布置得典雅温馨明净素丽,十几张小圆桌分三路摆置,除却中央一路,一路靠着挂有油画的贴花墙壁,另一路临街垂着淡蓝色窗帘的落地玻璃窗旁。
顾振珝一行三人进来后,选在门口的一张桌子坐下,一眼瞧见自己追随的那两名女孩子,正坐在最里头的圆桌旁。
顾振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示意身边体形瘦削,梳着大背头,手上纹有刺青的伙伴过去招呼一下。
“大背头”咯吱一笑,迈开步伐走向殷瑞敏和么小悦。
那边,朝着门口坐着的么小悦低下头,对殷瑞敏私语道:“有一个过来啦。”
两个女孩子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正当这“大背头”走出有两张桌的距离,在临街一侧的圆桌旁有一女孩子,喊了一声:“草皮,你在作什么?”
“大背头”听到有人叫他,寻声转过头来,看过之后给愣住了,“艾,艾总……”
“大背头”显得很惊讶,不知如何作答,更不知如何是好,他回头瞧了瞧顾振珝。
顾振珝这时也看到了,与自己同一排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两名女孩子,分别为艾晓雨和她的闺蜜孙然然。
顾振珝的脸一下子刷白了,他难为情地站起来,勉为其难地过去打招呼。
“巧呵,艾经理,然然小姐,今儿怎么得空也来这里坐坐。”
“我们不会是坏了你们什么好事吧?!”艾晓雨嗤然一笑。
顾振珝的年龄虽说比艾晓雨还大上三四岁,但现在,他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将面临大人的责罚一般,无地自容。
“没,没有。打挠到你们谈话啦,不好意思。”
这边的殷瑞敏转过头一眼看到正与刚才追自己的男青年说话的女孩子,她立马站了起来,喊了一声:“晓雨姐姐。”
艾晓雨寻声望去,也是一阵的欣喜若狂:“小敏?”
顾振珝知道,自己闯祸了。心想,只要她们凑近一对质,自己有理也讲不清。想到这,顾振珝连忙说道:“艾总遇到熟人啦,你们聊,我们有事先走一步。”
“别走。”艾晓雨脸色一沉,怒目圆睁,喝斥住他。她随即转脸朝殷瑞敏一招手,“小敏,你俩过来坐。”
“不是。”顾振珝一脸的蒙屈,“你们女孩子聊天,我们几位大老爷们留下来作什么?”
“去。”艾晓雨拿眼甩了一下顾振珝,“把我们的账给结了。”
“凭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凭什么?你还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的勾当!”
“你们知道什么?”
“你走试试……”艾晓雨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翻找电话号码,像是要拨打什么电话。
“好,好好。”顾振珝一下子服软了,“不就几块钱的事,不劳你动手……不劳你动手的。”
就在殷瑞敏和么小悦收拾东西过来之时,顾振珝连忙上柜台掏出一张卡把账结了。
回来,走过艾晓雨的桌边,顾振珝头都不敢抬,垂头丧气地抛下一句,账结了,你们慢慢聊。一把拉扯还在傻愣着的“草皮”和另一稍胖的同伙铩羽而逃。
这边的四个女孩子哄然大笑。
“不用去理会这种人。”艾晓雨笑着向殷瑞敏介绍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学,孙然然。”
殷瑞敏帅直地朝孙然然一伸手,“你好,我叫殷瑞敏,你以后就叫我小敏。”握过手,殷瑞敏向艾晓雨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学,现在是我的同事,么小悦。”
待双方介绍过后,艾晓雨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殷瑞敏:“我们一别都有好些年头,你现在是越来越漂亮啦,难怪会被人给盯上。”
殷瑞敏从来没被人赞誉过自己长得好看,所以,被艾晓雨当众这么一夸,脸是一阵的火燎,不好意思地回道:“晓雨姐姐,你说笑啦。有你在,我不敢提漂亮两个字。”
“现在,你在哪上班呢?”
“在一家投资公司。”殷瑞敏回过艾晓雨之后,又好奇地打探道,“刚才是些什么人?他们怎么会这么怕你?”
艾晓雨和孙然然相视而笑。
“一群好逸恶劳的纨绔子弟。”艾晓雨轻蔑地说道,“以后,你们不用怕他们,有事打我电话。”
随后,双方互存了电话号码。
……
殷瑞敏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客厅里只有魏有源在看电视,林姨和冯妈都休息了。
魏有源看见进来的殷瑞敏,满面春风的样子便取笑她:“在外拣到宝啦?”
“今天,我见到一位仙女级的人物,”殷瑞敏神采飞扬地说道,“她要能成了我的嫂子,妈准保一百个满意。”
“发什么神经?”魏有源见她咋咋呼呼没个正形,就驳斥道,“你当我不知道吗。不就是你那清源县城的女同学,叫……”
“么小悦?”殷瑞敏脱口而出,又迅速地摆摆手,“NO,NO,NO。”
“我还真想不出,你这种直性子的人除了同学,还能认识谁?”
“这位仙女,我先不告诉你。”殷瑞敏诡秘一笑,“不过,妈曾见过她。我记得那会儿,你还跟妈摆谱,说你的媳妇是一百公里外的。所以当时,妈在清源镇一见到她,两眼放光,还连忙问我佳都离我们清源镇有没有一百公里呢。”
“这世间,哪有女人见女人心生眷恋的?”
“俗,俗不可耐!”殷瑞敏流露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并谆谆教诲说,“真正懂得欣赏女人的,恰恰不是你们男人,而是我们自己!”
“那你就去自己好好欣赏吧,别把我扯进去。”
“唉,你道行尚浅。”殷瑞敏闻言摇了摇头,“本姑娘现在不想跟你浪费口舌,我要上楼洗澡睡觉啰——”
望着殷瑞敏上楼的背影,魏有源感叹一声,“女人呵,给一点阳光你们就灿烂。”
……
午后的阳光灿烂地照进佳都市郊的一处别园的阁楼内。
在一张老旧的茶桌旁,分别坐着庞屏山,朱立杰和阿宽三人。
“据说,《莲花易》中所记载的不是什么太极拳法,而是一种元神的修炼方法。”庞屏山听完朱立杰的讲述,神思凝聚,“你就没有去更为深入地探试他?”
“这元神之说,本就是一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怎么个试法?”
“林永和曾经说过,那位道长能足不出户便可知晓道观内外一切事情。我推想,它应该是一种能游离肉身之外的感观。”
“那也只是林永和自己的猜测,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谁又能知道?”朱立杰自我开脱道,“就凭他这小小年纪,能修炼出什么元神出窍来,打死我都不信!”
阿宽在一旁也附言说:“会不会又只是一本《莲花易》。我听说万民英的弟子李时新在临终前留下一本《莲花补遗》,如能找到这本书,对我们或许有很大帮助。”
“嗯。”庞屏山一捋稀疏的白须,感慨道,“我听思筠说,沈国轩要将梁家的那套古籍捐献出来,这老狐狸,临老还好大喜功,沽名钓誉。”
“是呵。”阿宽一皱眉头,“这老头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朱立杰笑道:“早年间,他为能索取这套古籍也算是费尽心思。”
“不管怎么说,他的脑子比我们好使。”庞屏山拿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不无感慨,“我听说,过几天,他还要上电视台录制节目,不知道到时又会爆出什么料来?”
“说到爆料,”朱立杰接过话茬,“昨天,秦硕过来跟我说,马荣良招了。他还问我知不知道,一个叫‘破军’的人。”
“看来,”庞屏山微微一笑,又侧脸对朱立杰赞赏道,“你培养了一个好徒弟。”
“让庞座见笑啦。”
阿宽有些疑惑,便问道:“马荣良所提到的这破军是谁?”
“或许是马荣良为了转移侦察视线,”朱立杰说道,“故意抛出来的一个诱饵。”
“破军,应该是指七赤兑宫的破军星。”庞屏山瞄了一眼朱立杰,略加思索着,“它倒不像是一个搪塞刑讯的人名,我曾从老东家的口中听过一些像后天八卦、九宫排序与部署,会不会,老妖要查探的不是灯光,而是想直捣少东家?”
阿宽在一旁默不作声,慢慢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茶。
一直以来,庞屏山以为“老妖”的人是在探查“灯光”,不曾想,从一个马荣良的口中竟然透露出少东家手底人员的代号来,看样子,他们也不是篮竽充数的乌合之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庞屏山想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们以后的行踪要更加地谨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