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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
低着头，刘辩一声低语。
随即，他好似回光返照一般，身形猛然间变得敏捷，几个步子，已然到了陆逍遥面前。
“去死吧！”
“所谓的……仙人。”
铿锵一声！
刀落。
人飞。
被震荡出去的刘辩，直接重重地撞击在了甘霖殿的宫墙之上，随即落下，面如金纸。
本就不好的身子骨，经历了这么下，更是进气多出气少，奄奄一息。
“这种蠢事，你不应该做的。”
陆逍遥淡淡说道。
从他一出现开始，刘辩所给他的印象，无一不是同龄人的佼佼者，换一个词来形容——
早慧！
“呵呵！”
嘴角边挂着鲜血，刘辩身子再次缓缓爬起。
许是知道自己离死不远，此刻的他，动起身子来，远没有之前那么费劲。
他低下头。
“仙人，你杀了我舅舅，我娘也因你昏迷不醒，这仇我若不报，岂非……不为人子！”
此刻，看着眼前的一幕，少年恨意冲天。
他除了沉默，依旧沉默。
良久，这才缓缓开口。
说了一句。
“是他们，想要先杀我的。”
“你应该，明白。”
“明白？”
刘辩冷笑一声。
继而，抬头、
仇恨无比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陆逍遥的方向。
“的确，按这天下人的道理，我舅舅主动招惹你，死有余辜，我娘亲密谋杀害你，报应不爽。可是.……不行！”
他一个步子迈出。
继续沉声说道：
“那是我舅舅，那是我娘亲，就算真的错了，天下人说得，我刘辩，这个当侄儿的，当儿子的，说不得。”
“不仅说不得，而且还必须不留任何余地，站在他们这边。”
“甚至，帮他们报仇！”
他一句话一句话，就那么说着，中间没有丝毫地停顿，仿佛一气呵成一般。
就当，最后一句话落。
他再次，朝着陆逍遥的方向飞奔而来。
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孩子，他手无寸铁，单单靠的就是那股豁出命，都要去做的决心。
甚至他此刻同样也在害怕。
双腿微微打颤个不停。
但没法子，这世上，本来就是有些事情，你豁出命都还嫌不够，好想把灵魂连同所拥有的一切全部献祭，从而都要去做的。
砰的一声！
毫无疑问。
再次倒飞而出。
在陆逍遥面前，刘辩所付出一切换来的，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黑白不分！”
陆逍遥淡淡摇头
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时，已然在刘辩面前，三步之外。
小院里，那倒飞而出的稚嫩身影，微微颤动着。
听到陆逍遥的话后，刘辩微微笑着，嘴角扯出一抹痛苦而又解脱的弧度。
似是感慨着在说道：
“那便，黑白不分吧！”
气息奄奄。
此时，殿外一声异动。
有人闯入。
是张让。
他终究，还是赶了过来。
进入甘霖殿内，此刻小院里除了刘辩一人外，却是再无他人踪影。
“快去拿人参来，快！”
张让一声大喊。
身后众多宦官一拥而散。
他们敢不听天子的，对于张让的话，却是服服帖帖。
很快，人参汤到了。
龙床前，张让亲手喂了几口。
察觉到天子脉搏渐渐稳健下来，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但一颗心，却依旧悬着。
这时，太医到了。
而连同太医一起的，还有赵忠。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卧在龙床上，昏迷不醒的天子一眼，继而，又将眼神放到一旁的张让身上。
轻叹一声，道：“何必如此啊？让公！”
张让一时沉默。
确切地说，比起天子，少帝刘辩来，赵忠才是无论如何，都和他是一方的人。
“先天”身份上的确定，无疑比情感，要可靠得多。
他低下头。
“天子，对我等有恩啊！”
“让公不愧是让公，可惜，我赵忠也是我赵忠。”
话落。
眼神便放在诊治病情的太医身上，问道：“陛下，如何了？”
太医摇摇头。
“命不久矣！”
若换做往日，他要是敢说出这几个字，妥妥被拉下去杀头的罪名。
而今日，他若是敢不说出这几个字，同样——
妥妥被拉下去杀头的罪名。
明明太医署里那么多人，怎么就，偏偏挑中他了呢？
不幸中的万幸是，天子此时此刻的病情的确如他所说这般，不然被那些朝中老臣知道了.……
还是，妥妥被拉下去杀头的罪名。
果不其然。
下一刻，张让便是问道：“你确定？”
“句句属实。”
太医拱手道。
这下，不止是他松了口气，就连一旁的赵忠，也是如此。
如非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同张让，针锋相对的。
“还能活多少时辰？”
赵忠问了一句、
太医回话。
“人参续命，治标不治本，最多可活三个时辰。”
“那便以针灸之痛，让陛下先醒来吧！”
和张让一样，同为十常侍之一。
对于医理，赵忠也是懂得一些的。
他对着张让，拱手一拜。
“让公，我已退步许多，还请接下来，让公不要再阻挠。赵忠在此，先谢过了。”
“也罢。”
张让叹息一声，“便如此吧！”
毕竟，天子只剩三个时辰的人世。
他就算是想再继续做些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须臾片刻，轻轻呢喃一声。
刘辩缓缓醒了过来。
看清眼前情景，苦笑一声。
“看来，是张伴伴你，又救了朕一命。”
“陛下言重了。”
张让说道。
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了解。
刘辩慢慢直起身子，问道：“朕，还有几个时辰了？”
这个问题，委实不太好回答。
所以在场众人，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赵忠，你来说，朕还有几个时辰了？”
刘辩坐在床上，他玩味的眼神看着，淡淡的天子之气，帝王之威。
悄无声息间，便是四散开来。
赵忠沉默。
“怎么，不敢说吗？有胆子做，你没胆子认吗？”
刘辩声音，陡然间高昂起来。
“滚！”
“叫你背后的主子来，叫那个老妖婆过来，只会使唤手底下奴才的家伙，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敢来见朕一面吗？”
随手拿起一旁的灯盏，直接砸去。
“砰！”
玉质的灯盏碎裂开来。
与此同时，赵忠的额头上，血迹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