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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绾几乎是两腿发软,她脚步踉跄的被牵制住,脖颈上的手愈发用力,她呼吸困难,脸色由惨白变得涨红。
伤疤男拽她这一下不轻,时绾头晕目眩,还没反应过来,头顶就落下阴狠的警告:“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否则我这刀子不认人!”
话音刚落,时绾就感觉到什么抵住了她的后腰,她一动不敢动,手攥上伤疤男的虬扎的手臂,想要自己呼吸顺畅。
那边,傅琮凛见时绾远离楼层边沿,心里的大石落下,随之看见伤疤男紧箍着时绾,他的心又狠狠提起来。
“别动——!”
伤疤男厉声呵止,“你要是再敢往前踏一步,我就要了她的命!”
傅琮凛的脸色恢复镇定。
“你要多少钱,尽管提,我都可以满足你,她,你不能动。”
伤疤男一脸不耐烦,警惕的盯着傅琮凛,“我说了,三百万美金只能换一个人,你已经带走了另外一个,这个女人就必须留下!”
傅琮凛垂在腿边的手却攥得很紧,青筋浮现。
“一千万美金,够吗?”
傅琮凛紧紧的盯着他。
语气森冷。
“三千万?”
“五千万?”
“一个亿。”
……
其他人四目相对,满满的震惊,一亿美金!那得是多少钱啊!他们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甚至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
伤疤男却微微眯眼,脸上的疤痕因为这一举动格外的狰狞,“我说了,只能换一个人。”
气氛焦灼紧张。
时绾只觉得脖颈酸胀,她扬了扬下巴,痛苦的闭上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太过于激动的原因,她隐隐觉得小腹有些痛。
傅琮凛眸色阴寒。
他勾唇:“行。”
随后转身离开。
伤疤男扬起刀,拍了拍时绾的脸,“你这小娘们儿倒是挺会跑啊!听说你是他老婆吧?看看,你男人为了别的女人把你扔下了!”
冰凉锋利的刀一下接一下的拍打着时绾的面颊,她冷汗淋淋,呼吸沉重。
“老大,这女人怎么办?”有人不解的问,对于傅琮凛出高价,伤疤男却不同意,很是难以置信,同时心里也有点怨气。
伤疤男收了刀锐利扫过去一眼:“带回去,有的是用处!”
六子凑上来,“老大,现在就叫人下去搬钱,咱们撤?”
“嗯。”
六子一喜,连忙叫着兄弟几个下楼。
伤疤男重新用麻绳把时绾的双手绑的紧实,“你再逃跑试试,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时绾反剪着手,被伤疤男恶狠狠压了下,她吃痛皱眉,紧紧的咬着唇没吭声。
鬓发已经完全汗湿,她跪坐在地上,手腕处出来火辣辣的疼。
伤疤男站起来看了时绾一眼,点燃了根烟,又踹了下时绾:“给老子老实点儿!”
他刚刚抽了一口,楼下就传来了惊叫声。
伴随着激烈的打斗霎时响起。
伤疤男神色一震,扔了烟正要走出去,就见傅琮凛去而复返,衣衫凌乱,隐隐带了血迹,周身气息阴冷,仿佛地狱爬出来的鬼面阎罗。
伤疤男立马调头,将地上的时绾狠狠拽起来,掏出刀抵在她的脖颈边,“不准动!”
傅琮凛站定脚步,阴恻恻的盯着伤疤男。
时绾全身无力,她看着傅琮凛,唇色苍白,神情恹恹。
傅琮凛不可控制的心底浮现出一丝心疼。
“小子,你有种!但是你敢再靠近一步,这女人就别想活!”
说着,伤疤男往后退了两步。
傅琮凛手里拿着夺回来的车钥匙,冲他晃了晃。
“想要吗,用她来换。”傅琮凛指了指时绾。
伤疤男脸色一变,刀更是逼近了时绾。
“甩过来!”
傅琮凛将车钥匙甩在地上,“想要就自己过来拿。”
伤疤男啐了一口,“你他妈在威胁谁?别忘了,你女人在我手上!”
“哦?是你说的三百万换一个女人,我换她,有何不可。”
说着,傅琮凛盯着他,往后退了两步,不动声色的给时绾做了个手势。
时绾看见了,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傅琮凛和伤疤男还在拉扯。
“呸!你诈老子?我告诉你,这女人我们要定了!”
他的刀在时绾脖颈划出一道痕迹。
时绾闷哼一声,有丝丝缕缕的血顺着她的脖颈下滑。
傅琮凛眸光阴鸷。
时绾用尽了全部力气,一脚踩在伤疤男的脚上!
电光火石间,傅琮凛猛然窜上去,一把拉住时绾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狠狠带过。
伤疤男吃疼神色扭曲,目露凶光举着刀就挥下来!
傅琮凛扭转他的手腕,十足的力气压制,伤疤男痛到面容狰狞却是仍然没收刀,妄图再次发起攻击。
傅琮凛把时绾往旁边推开,扑上去和伤疤男扭打在一团。
时绾撞在墙壁上,飞快地挣扎着手上的麻绳,越解越乱越解越紧,她的手腕被磨破皮,也顾不上。
傅琮凛拳拳到肉,“砰砰”发响。
伤疤男拿着刀挥舞,猛然划开他的衣袖!
“撕——!”
时绾抬起头,惊呼出声:“小心!”
不知何时,六子跑了上来,鼻青脸肿的手里还拿着一截钢管,要挟着宋半夏。
“琮凛!”宋半夏破烂衣衫,头发凌乱,脸上手臂都是鲜红的巴掌印。
她看见傅琮凛,大叫出声。
“哼……”傅琮凛被分散了注意力,闷哼一声,手臂被划了一刀,瞬间鲜血淋漓,他抬脚毫不留情的踹向伤疤男,将他踹出几米远的距离。
伤疤男痛呼不已,捂着肚子爬起来就朝时绾奔过去。
傅琮凛神色一凛,六子手里的钢管照着傅琮凛的后背就狠狠砸下去!
“啊!”宋半夏失声尖叫。
时绾眼泪不停的掉,她咬着唇,千辛万苦终于把麻绳解开,得了自由站起来,撑着墙壁。
傅琮凛:“走!带着宋半夏走!”
时绾哆嗦着唇,“你……”
“走啊!赵闲在楼下!”
时绾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被爬起来的伤疤男抓住头发,狠狠往后拖拽,“臭表子!还想跑?”
他大声斥骂,手里没利器,尽管被傅琮凛打得浑身痛楚,对付柔弱的时绾却是足够的。
旁边还有个失魂的宋半夏,伤疤男一同拽过来,三人齐齐站在楼层边沿。
傅琮凛拎着六子,一拳打在他的心窝,六子失去意识,傅琮凛抹了下嘴角站起来。
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动静。
傅琮凛和伤疤男的脸色都微变。
伤疤男怒道:“你他妈还敢叫人来!”
“叫你的人滚,不然我就松手了!”伤疤男怒红着眼,像是陷入绝境末路的狂徒。
傅琮凛沉着脸。
伤疤男桀桀嗤笑,“好啊,你不给我活路,那她们一个都别想活!傅总,问题来了,这两人,你要选择谁生,又选择谁死?”
狂乱的硝烟霎时冷却。
宋半夏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哭着摇头:“琮凛,别管我!带时小姐走!”
伤疤男踹了她一脚。
“啊!疼……”
傅琮凛下意识的上前两步。
“别过来!”伤疤男大声警告。
时绾和宋半夏在他手下摇摇欲坠。
“选啊!”
“我叫你选!她们之中,谁生谁死!”
“你不选,那就一起死吧——”
伤疤男话音刚落,时绾只觉得耳边狂风一阵呼啸。
她的手被一只干燥的大掌攥住,瞬息间又落空,时绾瞳孔放大,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仰,眼前是宋半夏紧紧抱着傅琮凛身体的画面,连同他的手都落在她的背,两人滚在一起扑向地上。
“嘭!”扑面而来的尘土使得时绾睁不开眼,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被牢牢攥住,但她眼睛里全是沙子,只觉得这只手有力而蓬勃,爆发出强烈的生命力。
她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时绾泪如雨下,她的身子吊在半空中,头顶传来男人温润又格外有安抚性的嗓音:“时绾,坚持住。”
时绾的心脏密密麻麻的发酸,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这道声音在不断的回响。
坚持住,坚持住。
她可以的。
她一定可以的。
李岳试着把时绾往上拽,时绾全身无力,全靠着他,李岳扑在地上,用力的拉她。
“咚!”留有后手的伤疤男举起钢管奋力一敲,“都去死吧!!”
李岳眼前霎时黑暗,整个人往下坠。
“时绾——!”傅琮凛猩红着眼回头。
速度极快,李岳抱着时绾狠狠的摔在二楼。
“嘭!”的一声,寂静。
约莫是大难不死,时绾在下面拽着李岳,李岳跟着掉下来的同时,她挣扎着扑动身体,最终两人摔在空旷的二楼,而不是杂乱斑驳的底楼。
绕是如此,时绾也收到了极大的冲击。
她头昏目眩,撑着手摇动李岳的肩:“李岳,李岳?”
李岳半睁开眼,似在确认她的安全,嗓音嘶哑,“你没事吧?”
时绾视线模糊,“我没事……”
她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眨了眨眼,泪水大颗大颗的落在李岳的脸上。
李岳感觉到不断下落的泪水,他闭着眼缓了几秒,“时绾?”
时绾怔愣着,几乎停止了呼吸,直到那抹痛楚尖锐的传到她的大脑,失声喃喃:“我…我……”
她说不出话来。
李岳重新睁开眼,手背感觉到丝丝水意,还有点温热,与此同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窜进他的鼻息。
“时绾你……”
他坐起来,后脑还刺刺的疼,眉宇紧皱,这里没有光,他看不真切,只能凭着手去感受。
渐渐的,那铁锈般的气味越来越浓厚,一个想法盘旋在李岳的脑海中。
他的嗓子里仿佛塞了什么,艰涩的没能忍心的问出口。
时绾却呆呆的抓住了他的手臂,紧紧的抓住,指甲陷进他的皮肉,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我好像流血了…很多……”
她嗓音里带着恐惧的哭腔:“李岳,怎么办?我流血了……”
“李岳,我……我……”时绾动了动唇,心脏剧烈的泛疼,她感觉到有什么正在离自己而去,再也没机会挽回。
整个人快要痛苦的死去,她弓着身,紧紧抱着肚子,最后昏倒在李岳怀里。
李岳克制而怜惜的握住她的肩,站起来抱着她脚步踉跄的往外走,寻着黑暗一路摸索出去。
刚一走出去,就撞上正要急急忙忙赶上楼的赵闲。
赵闲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李总?你怎么也在这儿?”
李岳顾不得其他,把时绾往前递了递,“快,去医院!”
赵闲目光落在那满身血迹的时绾身上,瞳孔缩了缩,心道不好。
楼上砰砰咚咚的跑下来一个人。
傅琮凛抱着昏迷不醒的宋半夏,迎面和李岳相撞。
傅琮凛一顿,脚步迟疑了下,目光死死的盯着李岳怀里的时绾,他的伤口还在流血,却顾不上,嘶哑着声问:“她怎么了?”
李岳没空搭理他,抱着时绾转身就离开。
“站住!你要抱着我女人去哪里!”身后传来男人的厉呵。
赵闲率先反应过来,“车就在外面,先去医院吧!三哥,救人要紧!”
说着,连忙支开了李岳。
不让这场男人间占有欲的争夺战爆发。
一场突如其来的绑架。
致使两个女人昏迷不醒。
市中心医院。
傅琮凛去处理伤口。
李岳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廊上。
他身上还穿着沾染血迹的衣服,沉沉的呼吸着。
倏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李岳被人一把拎起来。
傅琮凛恶狠狠的抵着他,近乎咬牙切齿道:“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动手术要到这层楼来!”
这里正是妇产科室的手术室。
李岳面无表情,“这就要问你了,对她做了什么,她才会来妇产科。”
傅琮凛的拳头就抵在他的脸边,骨骼发出声响。
赵闲匆忙赶来看见这一幕,吓得心脏突突跳。
其实从最开始李岳抱着时绾出来那一幕,赵闲隐隐就觉得不对劲了。
到了医院后,李岳安排的手术室也在妇产科。
他就都明白了。
傅琮凛眸眼猩红,他的脑子尖锐刺痛,一眼都不敢去看手术室的方向。
李岳仍然寡淡着脸,被傅琮凛这般凶狠的抵着也面不改色,语气淡淡道:“你不知道吗,她怀孕了。”
轰——
有什么东西碎在傅琮凛的心里。
他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全身失力的松开了李岳,狼狈的连连倒退,站都站不稳,脸色极其难看。
然而李岳还在继续:“两个多月了吧,再过五天正好三个月。”
“来这里干什么,流产了而已,总该把身上清理干净吧。”
“你撒谎!”傅琮凛像是被激怒的雄狮,触碰逆鳞的扑上去,重新揪住李岳的领口,力气悍然,紧紧的怒瞪着李岳,非要逼着他把这些话都吞回去。
赵闲有点看不下去,别开眼,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劝慰,最终只是低低的叫了一声:“三哥。”
傅琮凛的目光落在李岳衣摆还有些湿润的血迹,像是被烫到,逃也似的避开,手颤抖着,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崩开,染红了绷带。
“你骗我。”他失魂落魄的丢开手,像是苟延残喘的重患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