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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绾尖锐无情的话语就像是刽子手中的刀,将两人之间算得是温情的氛围,彻底割开。
傅琮凛仍然站在她跟前。
时绾想退,能退到哪里去,不过还是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极其压迫逼人的。
傅琮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眼深沉,房间很暗,但他的眸眼却尤其的亮。
时绾几乎被他的视线灼烧到,心口不禁的颤动。
她绕开他,从手提包里拿出头绳,把还有些湿意的头发高高的束起,眼皮微肿,脸色却没丝毫退让的情绪。
她把吹风机找出来,又把落在地上的水杯捡起,还有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时绾打开灯,看了眼吹风机,“衣服吹干,你就走吧,我也要收拾东西回饶上,没时间请你吃饭道谢了。”
她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淡淡的说着,随后蹲身将玻璃碎片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傅琮凛在原地站了片刻,他浑身僵直,最后轻微勾了下唇,略有些嘲讽的,“后悔又如何,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言下之意,就算时绾无论怎么想,她嫁给过他,他曾经拥有过她,这都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时绾动作微微一顿,也弯唇,声音很轻,仍然带着一点鼻音,“对呀,所以这种问题,麻烦傅先生以后都不要再问了。”
她站起来,眉心拧起来。
碎片太细小的,不好捡,她得出去拿扫帚进来。
经过傅琮凛时,时绾脚步放缓了些,神色认真的看着他,轻言细语道:“所以那天晚上你说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那不像你。”
这话,指的是,七夕节那天晚上,傅琮凛说的他后悔了的话。
傅琮凛唇线蓦然绷紧。
时绾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留下丝丝缕缕淡雅的香气,却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紧紧缠上了傅琮凛的心。
他想,他好像明白了一点。
曾经问过赵闲什么是爱。
赵闲打了个比方,说爱的表现可以为吃醋,或者占有欲。
这些他以往都不肯都不愿意承认,但就那样发生了。
看着时绾和别的男人亲近、她和李岳相处自若,相谈甚欢,无一不叫他有了想要彻底霸占时绾的想法。
可惜已经迟了。
她和他已经离婚了。
那种后知后觉,很是微妙的感受,让傅琮凛尝受到了心痛的滋味,密密麻麻的、来势汹汹的侵犯着他。
险些让他喘不过气。
生生绞杀在其中。
时绾拿着扫帚进来时,傅琮凛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失神的盯着某处,脸色格外的难看。
时绾垂眸,知道自己的话又伤到他了。
但她无动于衷——除了这个,她还能怎么办呢。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如论如何,都回不到从前了。
她不会是那个只会委曲求全、小心翼翼的时绾。
时绾将玻璃碎片都倒进垃圾桶,放下扫帚,她走到窗边,将窗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尔后回头,来回吐纳了好几个呼吸,才道:“如果你不想吹,那你就先离开吧,趁着我妈不在家,你也方便一点。”
平心而论,时绾并不想她妈妈和傅琮凛有什么接触。
傅琮凛回过神,深深地看着她,随后抬手开始解衬衣。
时绾脸色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在看见他赤着的胸膛时,又翻涌起来,她别过头,“我只让你吹衣服,没让你脱衣服!”
“衣服不脱下来,怎么吹,你想让我得风湿吗?”
男人问得很平淡,仿若之前失神的那个人不是他。
时绾没理他,自己也拿了衣服进浴室,她身上也湿着,怕会感冒。
时绾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眼睛泛红,脸色有些僵硬和苍白,今天哭得太久,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听见卧室里传出来吹风机的呼呼声。
时绾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开始换衣服。
等她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后,见傅琮凛还赤着上半身,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吹这么久还没干吗?”
傅琮凛抬头看了眼心情不太愉悦的她,微抿着唇,“嗯。”
时绾下意识的想要抢过他手中的衣服,却在伸出手的那一瞬间,霎时抽离醒悟。
她闭了闭眼,只催促着他:“你动作快点儿。”
傅琮凛却不再继续,他站起来,目光在她的卧室内巡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她的衣柜。
抬步走了过去。
见他打开她的衣柜,时绾感觉自己被冒犯,口吻颇为不耐烦:“你开我衣柜干什么?傅先生,您能不能有点……”
“我之前在这里留了一套。”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不疾不徐的开口打断。
时绾怔愣住。
下一秒就见傅琮凛从她的长裙遮挡下,拿出了一个包装袋,修长的手指拆开,里面赫然是他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
时绾眨了眨眼,“你……”
她怎么不知道她这里,还留了他的衣服了。
傅琮凛淡淡的提醒,“你弟弟进局子那晚,我没带走。”
时绾也想起来了,是因为傅琮凛太忙了,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时绾那段时间因为怀孕也迷迷糊糊的,短暂的记得,也抛之脑后。
她抿了抿唇,沉默。
傅琮凛的衣服和时绾的衣服放在一起很久了,上面有属于她的气息,他没嫌弃,拿出来想要换上。
瞥见时绾还站着,好意对上她四处闪躲的眼睛,“你要留下来看我换衣服吗?”
时绾一声不吭的转过去,重新回了浴室。
门摔得很响。
傅琮凛极淡的扯了下唇角,慢条斯理的开始换衣服。
片刻后,他敲了敲浴室的门,示意她可以出来了。
“好了。”
时绾情绪烦躁的从里面走出来,没看他,声音很闷:“你走吧。”
“你不送我?”
“我为什么要送你!”
她一惊一乍,像是踩中了尾巴的猫。
傅琮凛看着她,目光很平静,仿佛她是一个在闹脾气的小朋友。
这视线让时绾感到难堪。
她把他换下来的衣服全部塞进那个包装袋,塞进傅琮凛的怀里,硬生硬气,“走。”
傅琮凛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走到卧室门口时,他又回头,重复了遍:“你真的不送我?”
时绾转过身。
傅琮凛垂眸,眼底划过一道暗芒,数秒后离开了。
不多时,就听见男人在问:“时绾,我的鞋不见了。”
时绾呼吸沉重,她最后站起来,出了卧室。
傅琮凛站在玄关出,颇有些无辜的神色,“我鞋呢?”
时绾上前从鞋柜里翻找出他的皮鞋。
漆黑的鞋面有明显的污痕,还有一处圆圆的小坑。
显然是她高跟鞋所赐。
时绾:“……”
她尴尬的放下他的鞋子,干巴巴的:“你的鞋质量不怎么好。”
傅琮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时绾被他看得不自在,面皮仿佛被烫了似的,明明是她的错误,却故作理直气壮,“我实话实说,我也不是故意的。”
当时情况紧急,她只想着把他的鞋塞进去藏起来,哪里顾得上怎么放,肯定一通乱塞。
“嗯。”傅琮凛却没说什么话取笑埋汰她。
他想清楚后,就发现时绾其实是个面皮很薄的女人。
稍微激她两下,就要跳脚。
换上鞋。
傅琮凛转身出去。
时绾没动,视线移开忽然瞥见挂在玄关处的伞。
拿起来追上他,“你的伞还没拿走!”
傅琮凛脚步微顿,“不要。”
“外面还在下雨。”
他仍然坚持,颔了颔首,“不要伞。”
时绾不明所以,只觉得他又发什么神经,随便他淋雨还是怎样,都跟她没关系,也懒得管,直接关了门。
傅琮凛走到楼层下,给孟彰打了电话。
随后他目光盯着落下的雨幕。
他不要伞。
.
傅琮凛坐进车里。
他闭眼假寐,脑中不自觉的想到和时绾的第一次见面。
不重要的事情他向来是不放在心上的,可那天却印象深刻。
一场酒会,傅琮凛全然无耐心,如果不是老爷子再三叮嘱,他是不会去的。
因着家里人觉得他到了年纪,便借了那场酒会为由头,让他跟酒会的主办方女儿见个面。
私下是约好的,但他并不耐心,在酒会上仓促见过面,便不以为然,对方看出他的冷漠拒绝,碰了一鼻子灰,也心灰意冷,不再试探他。
百般无聊至极,傅琮凛退到角落里,只想着等时间一到,就离开。
本应是不以为意兴致缺缺,偏偏有一道娇小的身影无意闯进他的视野中。
穿着红色的礼服,裹着性感的腰身,很是拘谨的站在那里,微微佝偻着背脊,那纤弱的蝴蝶骨若隐若现。
还没看见脸,傅琮凛便觉得想笑。
嘲笑。
心想这种场合什么人也能进来,实在低俗无趣。
等那人渐渐转过头来。
是一张极为清纯的脸庞,她似乎不衬这身艳丽的礼服,又似乎是礼服配不上她。
总归来说,是令人意外的——至少在傅琮凛眼中看来。
时绾令他眼前一亮。
她就像是慌乱闯入陷阱的小白兔,胆怯又青涩的,想要避开危险,却又不得章法,脸上浮现出懊恼和羞愤,还有几分迷茫。
可怜无辜的小东西总是让人心生怜悯。
傅琮凛只慵懒的靠坐在那里,漫不经意的打量着她。
约莫是他的视线太过于强烈,时绾感觉到了,恍然对上他极具穿透力且深邃的眸眼,仿佛快要被吓到失声尖叫。
时绾立马转过身,不敢看他,瑟缩着脆弱身躯。
傅琮凛讽刺的扯了扯唇。
收回视线,不过片刻又回过去,那小白兔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是那抹红还深深地停留在他的脑海里。
经久不忘。
后来有过几次见面,傅琮凛都没放在心上,只偶尔会把视线停留在她身上那么一两秒,会不经意的抓住她带着羞怯的偷看,然后男人神情淡漠的移开。
有一次合作方聚餐,不知她怎么也在。
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
包厢里的人闹得挺疯。
只她乖乖的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仿佛格格不入。
傅琮凛原是打算走的,不知怎么脚步转了方向,朝她走了过去,甫一近身,时绾跟受了惊吓似的,清澈的眸眼湿漉漉的带了几分惶恐看着他。
傅琮凛没把这些看在眼里,他点燃了根烟。
时绾看起来并不太喜欢烟的味道,因为她往旁边稍微躲了一下,但似乎又觉得自己那样的举动不太好,她忐忑的用手捋平了衣角,又不自觉的卷起来,然后再捋平。
傅琮凛低笑了声。
时绾战战兢兢,紧张的不敢抬头看他。
他抬手落在沙发上,几乎是半圈着时绾,凑近了些,带着清冽的香烟还有他身上莫名性感的冷杉味,在灯光昏暗中,烟头从舌尖掠过,他压低了嗓音:“我很可怕?”
“不…”她小声的回答,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你怎么不看我?”
他又问,姿态轻佻的很。
时绾抬起眼角,怯生生的打量了他一眼,又飞快地闪躲开,目光四处乱撞着。
忽然,包厢的门被打开,从外走进来三三两两穿着清凉,唇红齿白妖娆的女人。
她的视线最后定格在那群女人身上。
眸眼里带了点好奇。
傅琮凛瞧出来了,微眯着眼转过头去,神色轻蔑冷漠。
见时绾还盯着看,不由得掀了下唇角,问她:“你在看什么?”
时绾没看他,低低的说道:“她们,腿好看。”
又长,又白。
傅琮凛被她的侧重点逗笑了,他探过身子抖了抖烟灰,搭在沙发上的手臂跟随他的动作,落在时绾的背脊上。
他能感觉到手底下的身躯很僵硬。
漠然的收回手,毫无歉意,却是很恶劣的冲着她扬了扬下巴,“你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吗?”
时绾呆呆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时绾脸上浮现出茫然,这会儿才肯抬头看他,把视线落在他脸上,很是无辜的,又肯定的想让自己的话语变得更有真实性,“是真的不知道。”
对上她清亮干净的眼睛,傅琮凛唇边的笑滞了半秒,随后又勾勒,弧度愈发的深,他目光攫住她,漫不经心的腔调:“小姑娘,你出台吗?”
时绾呆愣了一秒、两秒。
然后傅琮凛亲眼所见她的脸色,像熟透了的苹果,渐渐红,越来越红,爆红。
她震惊又害怕,羞赧还觉得委屈,看着他,嘴巴瘪起来,“我不是…那样的,我是念书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