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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琮凛时至今日都不明白,时绾当初为什么要给他下药呢。
甚至不顾生理期将近,不择手段。
哪怕只是顺其自然,他不能保证他一定会娶她,但能给她的,一样都不会少。
偏偏要用那么极端的手段。
连带着他对她的零星好感,彻底破碎,对她,变得再无耐心可言。
起初,时绾还会否认,说下药并非她本意,她只是担心他的身体。
傅琮凛只觉得嘲讽至极,啼笑皆非。
他不信她。
所以无论时绾解释多少遍都没有用。
到了最后,时绾便麻木的应承下所有的罪恶。
她承认,是她手段卑劣,为了嫁进傅家,才给傅琮凛下药。
她的退让并没有得到男人的丝毫理解,有的只是变本加厉。
……
雨水打在车窗上,雾气蒙蒙的一片。
车厢内寂静无声,傅琮凛缓缓睁开眼,眼睫微垂着,他盯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的地方光秃秃的,什么痕迹都没有,他右手指腹捻上去,做了一个圈套的形状,来回的摩挲着指骨。
“孟彰。”
“是,傅先生。”
男人低声问:“你和你妻子结婚多少年了。”
孟彰正襟危坐,盯着前方路况,雨刮器时不时的刮过,他虽觉得怪异,但仍然分出神来回答这个问题,“先生,我和我妻子已经结婚八年了。”
“你爱她吗?”
孟彰轻松的笑了下,“当然了先生,如果不爱她我又为什么会娶她呢?”
“你们吵架吗?”
孟彰:“夫妻之间肯定会有摩擦的,严重的时候也闹过离婚。”
傅琮凛抬起头,手肘抵在车窗上,懒懒的靠坐着,因为他的话有了几分兴趣,“因为什么?”
提起和自己妻子的事情,孟彰脸上有些不太好意思,从后视镜瞥见傅琮凛的脸色,把措辞掂量了几番,才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妻子脾气不太好,有点钻牛角尖,以前的话,就是某段时间,我经常夜半出门,她怀疑我在外面有人……”
身为傅琮凛的专属司机,孟彰是属于随叫随到的。
他刚和妻子有了共同的小孩那一两年,正是傅琮凛事业的上升期,身为顶头上司都是忙得夜不能寐,连轴转无休,底下人的更是,基本是一通电话,无论孟彰在做什么,哪怕是半夜三更,也要开车赶过来。
傅琮凛大约是知道因为什么,唇角轻轻扯了一下。
孟彰:“后面请谭秘书帮忙说了番好话,这事情就那么过去了……”
他怕自己的话冲突到了傅琮凛,于是接着补充道:“现在她很理解也特别支持我的工作,我老婆其实是很知书达理的一个人,就是女人有点小脾气,我觉得身为男人多包容是应该的。”
孟彰说完,似想起什么甜蜜美好的画面,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些。
“你之前说,时绾很爱我?”
话题突然跳转,孟彰愣了下,随即说:“是的,先生。”
“很明显吗?”
傅琮凛的视线落在窗玻璃上,依稀能瞧见窗外的风景。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以往的记忆,短暂的和谐相处是有的,更多的是令人窒息的画面,当初那个因为他一两句话就撩拨得面红耳赤的时绾,早已消失不见。
“是,时小姐对待您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傅琮凛讽刺的勾了下唇,连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偏偏他这个身处其中的人,惘然不顾,视而不见。
到底是高傲过了头,还是自负迷了心。
.
傅琮凛前脚刚走,时绾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她不想待在这里了。
留下来只会和张燕继续争吵。
毫无意义。
临走时,她把傅琮凛留下来的那把伞一并带走了。
伞架很大,漆黑的外表,笼罩着她,伞柄光滑,上面刻有苍劲有力的“傅”字,象征着一种威严的权贵。
回到饶上,这边并没有下雨,只天阴沉沉的,下车时,出租车司机叫住她:“美女,你不要伞啦!”
司机有一口饶上口音,那个“伞”字念得很是婉转。
时绾动作一顿,才发现自己把伞遗落在车上了,她道过谢,拿走了伞。
往小区走的路上,她盯着手中的黑伞,指腹细细的摩挲着伞柄处的“傅”字,恍然想到傅琮凛离开前说的话。
他不要伞。
伞,散。
他不要散。
时绾无意的笑了笑,全当自己想多了,傅琮凛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被她拒绝过后,应该是不会再有第二次示弱的。
以后,她跟他,大抵是不会有任何关联了。
谁又会成为他的傅太太呢?
宋半夏吗。无所谓了。
据说已经被傅琮凛送出国了,时绾想,宋半夏最好是永远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她保不定要她百倍偿还她所受的伤害。
时绾的眸光在一瞬间暗沉。
她攥着伞柄的指尖泛着青白。
经过垃圾箱时,时绾把手中的伞扔进去,就在要掉下去的一瞬间,又收了回来。
人不是什么好人。
伞倒也没什么错,至少还能替她遮风挡雨啊。
抵达楼层,开门进了客厅,展览柜上的香槟玫瑰仍然生机盎然的盛开着,她离开时,把花剪了枝放养在水中。
时绾把伞挂在玄关处,走过去用手拨弄着娇艳的花瓣,又重新换了水,把房间的卫生打扫了一遍。
随后她环视了一圈,盘算着时间,再过一段时间,在湾岛这边的戏份就结束了,得换一个地方住了。
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时绾还没吃午饭,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又打扫了一通卫生,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便坐在沙发上,把手机拿出来点外卖。
是很熟练的1111四个数字密码。
点完外卖后,时绾翻到手机通讯录,把傅琮凛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中放出来,然后删得一干二净。
她坐在沙发上怔怔的发呆,有饥饿感传来,缓缓的,她的手渐渐往下移,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这里,曾经孕育过一个生命。
来得太急促,离开得也很匆忙。
时绾抱着保证躺在沙发上,天花板的灯光太过于刺眼,她微微眯起眸,抬手挡住眼睛。
很安静。
四周都很安静。
片刻后,她略微粗重的抽泣声传来。
时绾在沙发上转了个身,头埋在抱枕于沙发靠背之间,任由寂静无声包裹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