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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絮遮重城,琼花穿玉树,城楼之上,那小孩身着艳红的冬衣,披着上好的狐裘,竹伞遮去了他大半的容颜。
城门外,白雪覆盖的地上,空留马蹄印。
马车内,一个男孩从后窗探出脑袋,好似瞧见了城墙上站着的男孩,脸上露出了笑容,似要融化这冬日冰雪一般。
城墙上的男孩微微抬手,好似是在回应他一般。
“明年我再来,年年我都来,下次给你带最好的梅花种子,就种在你住的院子里。”
城墙上,男孩似在哭泣,肩膀微微颤抖。
梦外,晏淮紧闭的双眼,渐渐滑落一滴泪水,滴落在君岐寒的手上。
君岐寒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眼底浮现出一丝心疼,轻声唤着晏淮,“阿絮,阿絮,醒醒。”
晏淮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缓缓从梦中醒过来,眼眶还有些湿润,茫然地看着君岐寒,“我怎么了?”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这些天总会莫名其妙梦到一些事情,毫无头绪,却又扰人心烦。
“许是做噩梦了,”君岐寒扶着晏淮的肩膀,让他靠着床头坐起来,轻轻擦干他脸上的泪渍,“这次梦到什么了?”
“两个小男孩,在雪中分别,”晏淮将梦中大致的画面都描述了一遍,最后看向君岐寒,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便开着玩笑说,“你说,我是不是梦到我们以前的事情了?”
“应该吧,”君岐寒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了小荷包,塞到晏淮手中,“这个要好好保存着,随身携带。”
“这是何物?”
“平安符,庙里的高僧说保平安的,便求了一个。”
“你亲自去的?”
晏淮举着手中的小荷包,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这件事情,君岐寒又怎么托旁人去做。
果然,君岐寒点头,“心诚则灵,让别人去总归是有些不诚心的,下了早朝便去了一趟,带在身边,求个心安。”
“好,我定随身携带,”晏淮将小荷包握在手心,视若珍宝,随即,反应过来,问,“你只求了一个,没给自己也求一个吗?”
许是一个午睡,太久没进水的缘故,晏淮的嘴唇有些干,君岐寒站起身,替他倒了杯茶,听到他的问题,很是随意地回答,“没有,忘了。”
晏淮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那怎么行,下次我们再去一趟,也替你求一个,你也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好,依你。”
听到君岐寒的回答,晏淮才心满意足地从床上下来,换上衣服,还不忘将荷包挂在腰间。
“阿衍,我小时候是怎样的?”
晏淮从镜中看着君岐寒,君岐寒的手在他发间灵活穿梭,这几日他睡得不好,君岐寒便会时不时他给他揉揉太阳穴,就像现在这样。
君岐寒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陷入沉思,蓦然,笑了出来,“要听实话吗?”
他笑得很突然,让晏淮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突然就有些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但是,问都问出来了,晏淮也不能在这时候收回去,便说,“实话。”
“软软的。”
第一个词便和现在的他完全沾不上边,但是君岐寒又说得很认真,倒不像是在说谎。
接着,第二个词从君岐寒口中蹦出来,“乖巧。”
“灵动,可爱。”
“等等,”一串词语,让晏淮不禁陷入自我怀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真的是在形容我吗?”
瞧他的表情,君岐寒就知道晏淮不信。
于是,君岐寒极其认真地点头,“是你,准确来说是小时候的你。”
“我以前是这样的?”
晏淮是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他总觉得君岐寒说的,同他是两个人。
突然,晏淮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仰头看着君岐寒,目露打量,“你若是小时候便喜欢我了,那你不是喜欢那个软软的,可爱的,乖巧的我,可是,现在的我一点也不软,不可爱。”
他当初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会同这些词扯上关联的。
“谁说的,”君岐寒则是不赞同他的说法,“明明挺乖的,”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嗯,就是没有小时候软了。”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晏淮觉得有些羞赧,拿开君岐寒的手,一点也不想承认君岐寒说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又想起了梦里的场景,竹伞遮住的那张脸,他虽然瞧不见,但是,他能够肯定那人是自己。
因为君岐寒说过,他幼时喜欢穿艳丽的衣裳。
只是,他站在城墙上要送的人是谁,难道真的是君岐寒吗?
晏淮又走神了,君岐寒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有一种感觉,晏淮的记忆在慢慢恢复。
也不知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君岐寒在心中叹气,却也只能任由其发展。
晏淮回过神,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怕不是会疯吧。
他撑着脑袋,戳着面前的镜子,“阿衍,我害怕。”
“怕什么?”
君岐寒坐到他身边,身体挨着他的身体,伸手握住他戳镜子的手,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说,但是却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晏淮阻止了许久的话,他其实也说不清自己怕什么,好像怕得很多,便一一道来,“害怕那些梦,害怕想起一些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更怕……”
“更怕什么?”
更怕你出事。
“没事,突然感觉,没那么可怕了。”
只要你还在,其他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晏淮盯着君岐寒的脸,在心中默默说着。
君岐寒垂头哑笑,却没遮住他眼中的柔光,嘴角的笑意径直蔓延到了全脸,他轻轻揉着晏淮那还未束上的墨发,语气温柔却坚定,“别害怕,若是有不好的事情我陪你一起面对,有我呢 ,别苦闷了自己,嗯?”
“嗯,好。”
“公子,你要去哪?”
客栈内,侍从拦住江祈年,“公子,您不能冲动行事。”
“你要我如何不冲动,”江祈年怒斥,“我以为他死了,结果他还活着,还活着!”
他忽地笑了,笑着笑着,眼中有似笼罩了一层雾气。
双手无力垂下,又觉得甚是荒唐,跌坐在地上,似在喃喃自语,“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还同那一族的人有交集,荒谬!”
“公子……”
“他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禀公子,许是还要上些时日,少说还要十多天。”
“罢了,你且退下吧。”
“可是……”
“退下。”
江祈年的声音骤然变大,侍从也极为畏惧这样的他,便听命退了出去。
他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哪怕面上再怎么平静,内心的悲伤却怎么也驱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