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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死则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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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淮看着眼前的小路,前方隐隐有着灯光,他望向身旁的人,“这个时间了,还有人在外面吗?”

    君岐寒点头,“我们不就在外面嘛。”

    他牵着晏淮的手,一步步向前走,绕过树林,越往里走,光线越亮,树上挂着灯笼,有的灯笼上画着画,有的写着字,随风飘荡。

    晏淮停下脚步,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切是君岐寒帮他准备的。

    他走到一棵树下,仰起头,想看清灯笼上的画的东西,却在看清后觉得莫名熟悉,好似他房间中悬挂的那幅。

    他指着画,“都是你画的吗?”

    “嗯。”

    他好似知道了君岐寒神出鬼没那几日在做什么了,说不感动是假的,他很高兴君岐寒准备的这些。

    每一棵树上的灯笼上的画都不一样,有的是很小孩子,有的是大人模样,但无一例外都是画的晏淮,宛如要把晏淮的这二十几年都展示在晏淮面前一般。

    在晏淮不知道的这些年,君岐寒的记忆里都有晏淮的身影,一撇一笑,都被晏淮记录着。

    晏淮突然想起了那句话,“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君岐寒见他待在原地不动,也不催促他,而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等着他。

    晏淮从感动中走出来,抬手指着眼前一幅画,那是他进宫后的场景,只是他不记得当时君岐寒在了,因为按照以前他在君岐寒面前的模样,大概是不会笑的。

    晏淮:“这是什么时候的?”

    君岐寒靠近了些,手从晏淮头顶绕过,看清画的时候整个人更加柔和了,“这是你当时被刘思月罚跪晕倒后醒来时的场景。”

    那个场面君岐寒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从那天开始,他的人生就像做梦一样,每天都充斥着幸福。

    所爱之人就在眼前,回头看他的时候,不再是冰冷讨厌,而是带着欣喜。

    晏淮这才想起来,只是当时他都没有察觉自己是这样的表情。

    晏淮:“等我们走了,这些灯笼全部收起来放着,可好?”

    他想将这些画保存起来,画这些东西要花费许多时间,晏淮舍不得就这样扔掉了。

    君岐寒点头,“自然要收起来了。”

    这里面的每一个画面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舍不得。

    君岐寒见晏淮也看完了画,再次握住晏淮的手,“我们还有个地方没去,这条路还没有走到尽头呢。”

    “好。”

    晏淮回握他的手,跟在他身旁,朝着路的尽头走去。

    穿过树林,入眼便是一条河,河边有一处亭子,晏淮呆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从他脚下到亭子被铺上了红毯,两侧的树上挂着木铃,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响声,却不乱耳,亭子里悬挂着灯笼,四周被挂上了纱幔,纱幔上一如既往地画着晏淮的画像,只是这里的与林子里的不同,画上不止有晏淮,还有君岐寒。

    纱幔中坐着一名男子,男子抚琴,悦耳温柔的琴声缓缓传出,为这景色添了一番韵味。

    调子是晏淮熟悉的调子,像是沧澜那边的民间小调。

    君岐寒:“这是沧澜民间的乐曲,歌颂爱情、歌颂幸福。”

    沧澜的民间小调很像,是贯通的,晏淮的记忆中曾经听晏母哼唱过,只是没想到君岐寒会直接用沧澜的调子。

    像是看懂了晏淮眼中的困惑,君岐寒解释道:“原本是北渊民间小曲,只是后来你恢复了些记忆,便用了沧澜的曲调,你或许偶尔也会怀念这个调子。”

    其实君岐寒也没听过沧澜的曲调是怎样的,紧赶慢赶才找了这么一个人,生怕错了,还找莫梓荆听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才有了现在的场面。

    晏淮还来不及说什么,便瞧见河上缓缓划来一艘木船,木船上站着一位老翁,老翁唱着词,缓缓靠近岸边。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君岐寒已经拉着他朝着亭子走了过去。

    亭子里的乐师像是不知道他们的到来一般,自顾自地弹奏着乐曲,投身于乐曲当中,却在晏淮从他身边走过时,身躯微动,乐曲停顿了一刻,转眼间,晏淮便瞧见亭子外有满天花瓣随风飘落,在空中打转,两名女子从天而降,落到两边,在满天花瓣下,缓缓起舞。

    晏淮跟着君岐寒穿过花瓣,来到船上,老翁递给晏淮一封红色的书信,晏淮疑惑地接过,在君岐寒带笑的目光中打开。

    蓦然,晏淮神色凝滞,看着那两个大字,郝然写着“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君岐寒一字一句念着,晏淮的手微微颤抖,直到君岐寒念完,他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君岐寒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那时让你入宫,礼仪不全,少了婚书,也少了大礼,你现在不想要君后的位置,大礼补不上,但是婚书得要,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君后,也是唯一的伴侣,我们死后要葬在一起的。”

    晏淮心中一紧,竟有些想落泪,船内红烛摇曳,他们就像真的在完成一场婚礼一般。

    然而,事情远不止如此,正当他以为这已经足够之时,岸边突然传来了声响,一行人缓缓朝他们这个方向靠近,穿过亭子,停到他们面前。

    有季沅,有白慕离,有晏清辞等等 ,甚至连大夫人也来了。

    苏漾站到晏淮面前,笑嘻嘻地说:“怎么样贵君,惊讶吧。”

    晏淮有些茫然地看向身边的人,这个场面真的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料了。

    君岐寒:“虽说补不上册封大礼,但也要有人见证才好,方才念的婚书,他们都是见证人,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补偿,日后册封大礼是帝王与君后,但是他们今日见证的是君岐寒和晏淮。”

    只是简单的两个人,不是两个身份,在这一刻他们就如同普通夫妻,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晏淮说不出心中的感受,虽然比那些世家大族甚至普通百姓的成亲礼真的简陋了许多,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出自君岐寒之手,便显得弥足珍贵。

    他笑了,接过老翁手中的红绳,一侧系在君岐寒小指上,一侧系在自己的小指上,附在君岐寒耳边,一字一句道:“喜今日赤绳系定,谨以白头之约,生当同衾,死则同穴,天地为证,若违此誓,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