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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老警员已经说了让大家回去自己的屋子不要出来瞎晃, 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回去,都宁可挤在院子里。
看老警员这意思,凶手就在他们之中啊。三人一块儿住的就算了, 那两人一块儿住的心里就悬乎:万一自己命不好, 刚好和凶手同居一室呢?
而那一个人住的人想得更多:我肯定不是凶手, 我也肯定不是凶手的对手。
这凶手还没来呢,人已经跪了, 跪的姿势还特别的标准。
当然, 他们嘴上不能认怂,都找了别的理由:“不是说吃饭例外吗?我这等着吃饭呢。”
任逸飞也没走, 他随大流。
这会儿他就坐在台阶上, 双手握在一起, 托着下巴,然后瞧着那两个民宿工作人员。她们走了一个,还剩下一个在给他们倒水:“她去叫厨师了。”
现在时间差不多六点,就算不去叫, 厨师自己也该来了。
“哎呀, 厨师就是本村人, 还挺方便的。那你们这儿的食材是怎么准备的?”老警员一副和蔼憨厚的样子, 假装没发现异常。
“这个,就是看大家预定房间的时间。人数多一点就准备多一点,人数少一点就准备少一点。实在不行, 咱们直接跟村民收购, 也很方便。”工作人员说得滴水不漏。
老警员只问了这一句,仿佛他就是纯粹好奇。
这会儿院子里人很多, 一群一群凑堆儿取暖, 只有少数几个是例外。
一是玩家, 包括萨曼,二是坐在台阶上刷手机的任逸飞,三是表情有些麻木的王老师和陪着她的司机,四是游客们,五是两个警员。
这个副本的玩家这两天都毫无作为。不知道是否受到最近的‘高端玩家清除’影响,他们完全不想要什么鬼卡,脸上刻着‘明哲保身’四个字。
萨曼是玩家里最积极的一个,不过他跟的也不是主线,而是隐藏线。
怎么说呢,这个副本的玩家,似乎有些咸鱼过了头。
任逸飞,他自己觉得自己是玩家,是在很认真玩游戏。但是在萨曼和鬼眼里,他是主线剧情的前期boss,可以刷出后续剧情那种。
在警员这个特别的npc眼里,他是嫌疑人。
在其他npc眼里,他则是故事背景之一,没有特别强烈的存在感。
三个游客,一个是狩猎的‘艺术家’,一个是暗访的‘便衣警察’,他们都受到别人的指示过来,怀揣着不同的目的。
至于花臂男,虽然手臂有花绣,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很平和宁静,仿佛退隐江湖的前社会团伙成员。而他的做派也确实如退休人士一般,休闲居家,让任逸飞一度怀疑自己的鼻子。
最后是王老师和司机。这两人似乎认识,虽然司机不太说话,多数时候只是默默跟着王老师。但是观察久了能发现,王老师对司机十分信任。
这样似乎也能说明,为什么司机要关注任逸飞。这可能是出自王老师的授意,但是司机知道不知道‘夏川’的底细,就不太清楚了。
王老师,身份特殊的‘玩家’。玩家里有人已经明确了她的身份,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理由,这些人都没有出来指认,以至于事态朝着谁也没有想过的方向发展。
比如,副本里解锁了全新人物:老警员和小警员。
如今这种警员完全主导案件的情况,估计王老师自己都没经历过,这也为副本增加了许多可能性。
现在这几个落单的人正隔着一层面具相互打量。
警员盯任逸飞和王老师,王老师盯任逸飞,任逸飞盯插画师,插画师盯萨曼(怀疑他是手机上的‘绅士’),萨曼盯摄影师,摄影师盯警员。
完美的闭环。
狡猾的狐狸和机敏的猎犬之间有特殊感应,他们已经准确地从人群中找出需要关注的对象。
就是这对象的数量有些超标,以至于两边都有些怀疑人生。
一会儿厨师就来了,开始给滞留在这里的学生做早餐。任逸飞照例要了包子和牛奶,其他人有的要粉丝有的要面,厨师也都尽量满足。
别说,虽然都是家常东西,这个厨师却都做得很好,和外面口碑不错的早餐店的掌勺大师傅比起来也不差什么。
这就很有意思了,这样一个手艺算得上精湛的厨师,是不是和这个快要被人遗忘的风景区不太搭?
“你手艺那么好,工资一定不低。在我们那儿,你这样的手艺,一个月少说也得五位数。”萨曼笑眯眯地和厨师套近乎。
厨师不说话,只是笑。
“听到五位数的时候,厨师的脸上没有类似不满、向往之类的表情,他对自己目前的工资十分满意。”任逸飞默不吭声蹭着萨曼的试探成果。
这个地方什么娱乐都没有,这个厨师却心甘情愿留在这里。要么,就是他真的特别热爱自己的家乡。要么,就是这里的待遇特别好。
“警察叔叔,我们去桥边看看吗?保证不乱跑。”吃饱喝足,几个学生来了精神,他们想要看看桥。
昨天真正看到桥炸掉的学生只有几个,大家很好奇那个桥是怎么炸掉的,维修人员又要怎么抢修。
反正,再怎么样也肯定比待在鸽子笼一样的房间里发呆好。
“嘿!”小警员黑着脸,“有什么好看的?都呆在这儿!你们是不是吃完了?吃完了就回自己的房间去,没有命令不许出门。”
其他学生讪讪地缩回试探的脚,心里埋怨了一声。
任逸飞等人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老警员已经感觉到这个村子有些不对劲,但是学生太多,都是现成的人质,他想要先保护这些学生过了桥,他们再好好盘查这个村子的事情。
说白了就是,老警员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想送人头增加难度。
早餐后,所有人被要求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特殊事情不能离开屋子一步。两位警员也要开始搜寻民宿。
“我们不能肯定危险已经过去,还请各位同学多忍耐半日。”
“杀害池波的凶手找不到,带走何香雪的凶手也找不到,一点用都没有,真不知道我们的钱养了个什么。”有些心情烦躁的学生在私底下低估,他们大概忘记了自己还没给国家交过税。
“别吵了,回去等着吧。”
等待的时候,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任逸飞等人在房间刷着手机,或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踱步。
他趁机看了自己的身份卡牌,昨夜的信息刷新:
【旁观者。】
没有人死亡。
这个副本的鬼已经不是重点,他比较好奇这个村子的线。让王老师碰都不敢碰,让艺术家拿来转移视线,还吸引了摄影师这个便衣警察。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小警员的声音。
检查屋子的人来了。
他们立刻开了房间门,让等在外面的警员两人进来。他们手里拿着一个特别的东西,仔细看一眼才发现是热量探测仪器,隔着十几米也能捕捉到有温度的东西。
一些救灾现场会有它们的存在,这些仪器用来找人非常合适。
小警员对着屋子里的东西一顿扫,老警员手里没有任何仪器,只用肉眼观察。老实说,后者带给人的压迫感更重。
不能怪老警员带给人的压迫感重,两个多小时过去,两人一无所获,他们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何香雪可能已经遇害。
与此同时,他们也能感受到,这整个民宿,甚至整个村子都在盯着他们这群人,两边都小心翼翼维持着假象。
工作人员借故出现过好几次,对面也绷着一根线。假设老警员提出的搜查不是民宿,而是一整个村子,只怕他们这些人全都走不了。
胜利当然会站在正义这边,但是莽撞就会导致多出几个‘牺牲者’。老警员不能莽撞,更不敢莽撞。
“刺啦——”这是行李箱的拉链被拉开的声音,任逸飞把自己的书包打开,行李箱打开,将携带的物件全部展示出来。
黑色的袋子,里面装着脏衣服。电脑、充电器等都用松紧带绑好。一个磨砂袋子,装着小瓶装的洗漱用品。有一个小药箱,里面放着感冒冲剂、防蚊液等药物。有一个小本子,夹着一支笔。有家里的钥匙……
和旁边黑皮的箱子比起来,这个行李箱的主人简直是洁癖和强迫症的综合体。就算是老警员这样挑剔和敏锐的人,也找不出什么问题。
嗯,只有一把生锈的美工刀有些突兀。但是……它都锈成那样了。
突然想起王老师曾说,去年跳楼的学生是艺术生,学美术的,老警员仿佛明白了。
这不只是一把生锈的美工刀,更是一种仇恨的载体。
老警员意有所指:“生锈的刀具可以收起来,你的手是干净的,弄脏了不好。而且如果划伤了,可能会感染破伤风。”
眼前这个大男孩一直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双手一下握成拳头:“谢谢,我会小心的。”
老警员是在劝他放下仇恨,不要私下复仇,因为仇恨也会伤害到他自己。而任逸飞的回答是他忘不了,也做不到,但是谢谢他的关心。
老警员的眼中充满了期待,而任逸飞避开。
很快,一个房间就扫描结束,没有任何异常。
“你们收拾行李,或许不用等到下午我们就能离开。”
这倒是好消息,任逸飞背起包,一手握着行李箱把手,坐在房间里等着信号。
副本绝对不允许他们转移出去,所以中间必然要出幺蛾子。然而做戏做全,任逸飞还是一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的模样。
“同学们都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我们出发。”
没有多久他们就听到了王老师在院子里喊人的声音,原来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
学生们立刻从一个个房间里涌出来。
东西早就收拾好,只等这一声招呼。
不但是他们,就连其他三个游客也要和他们一起走。过了桥他们还得去一趟警局,录个口供,一切都没问题才能回去。
“回家咯回家咯。”学生们在王老师的带领下往前院走,他们归心似箭,从未这样想念过自己的家和自己的爸妈。
路过前院的时候,他们刻意避开池波房间的方向。
没什么必要,池波房间的门开着,胆大的人看一眼,里面已经没有了他的尸体。
一行三十多人,像是疾行的蚂蚁,他们很快到了民宿的门口。任逸飞走在最后面,他看着那些学生兴高采烈地和门口的工作人员道别,工作人员也笑眯眯地送别他们。
“下次再来玩。”工作人员说。
“等有机会吧。”说话的学生打着哈哈。
任逸飞从工作人员的身边走过去,走了四五步,突然感觉到不对。回过头来,却看到之前微笑的工作人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深沉地看着他们。
不过她们很快发现任逸飞的视线,下一秒一个职业笑容就出现在了脸上:“欢迎下次来玩。”
从民宿到路口有一段距离,两旁无人。明明附近就是一个村庄,可是没有人类活动的声音,没有鸡闻犬吠。
这时候便是最粗神经的人也感受到了这种无声的恐怖,他们更是加快步伐,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带来很多可怕回忆的地方。
警员的感觉更加敏锐,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暗处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就好像草丛中伏着什么吃人的猛兽,这猛兽压低声音,弯下脊背,隐藏自己的身躯……只为最后击杀。
“我应该还没有惊动他们才对。”老警员冷着脸,只是低头赶路。他和弟子一首一尾控制着整个队伍,确保所有人都能顺利过来。
很快他们就走到贞节牌坊下,四个贞节牌坊像是这个村子的四道门,一重门叠着一重门。
从这个地方看过去,已经可以看到桥,也看到桥对面的人。黑压压的,除了过来的警察,似乎还有学生的家长。
学生们热泪盈眶,若不是王老师等人的吩咐,他们已经跑过去。
他们走过第一道贞节牌坊,石头牌坊的影子落在他们的身上,两边草丛传出些细微动静。带队的老警员的心微微提起,他加快了步伐。
伴随着风声,他们走过第二道贞节牌坊,石灰色的古代牌坊上用黑色的漆刷了‘贞节’两个字,他抬头看一眼,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然后是第三道,老警员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他的脚几乎要跨过第四道贞节牌坊的范围。
“砰!”
是枪声,还有一群凶神恶煞般的人。
“啊——”子弹就打在脚边,学生们未见过这等阵仗,他们吓得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
“谁也不许走!”
一把土枪对准老警员,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桥,又看着这些村民,心凉了一半儿: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