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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带头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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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业村村子小,共有二百多户,八百多口人,加上邻村杨北村,两村一共才一千多口人,所以学校学生也少,一个年级就一个班,全校师生人数常年维持在一百人左右。杨北村更小,只有幼儿园和一年级,孩子们二年级时骑自行车来创业村上学。

    许小桃班级一共十四人,除了十二名新生,还有两名上一年的留级生——胡马力和周百杰。传说胡马力是出于“兄弟义气”才和经常考零分的周百杰一起留级,他还说留级就像滑滑梯一样好玩。

    胡马力期末考了第二名,仅次于许小桃,身高又全班最高,杨淑青让他当了体育委员,负责体育课和放学整队。一到三年级的学生放学时列队,由班主任和体委护送过大马路再解散。

    胡马力长得有点像《家有仙妻》里的沈公子,他看了日本动画片《新编西游记》,就像“中了毒”,天天假装弹吉他,抓耳挠腮扮猴,用瞎编的日语唱那首主题曲:“吗哩,吗哩,臭八戒,#……¥%……&,吗哩,吗哩,臭八戒,#……¥%……&”周百杰白白胖胖,卖力配合胡马力演出,在他旁边跳动画片里的“八戒舞”。放学了,队伍已集合完毕,胡马力还在唱“吗哩,吗哩,臭八戒……”,杨淑青急了:“你有完没完啊?!还‘吗哩’,你改名叫胡吗哩得了!”全班爆笑,从此“胡吗哩”就被叫开了。

    周百杰家是开小卖部的,但他却像是特别“缺嘴”,经常撩起背心挡住脸,猛嘬他的大拇指,以至于背心总是被拉扯的破破烂烂。这可能和他的小名叫“四辈儿”有关,叫得太小了,他就以为自己还穿开裆裤呢。

    一天傍晚,周妈妈让周百杰盯会儿门前的小卖部,她去后面拿东西,突然听到周百杰在前面喊:“妈,有人买纸!”“买什么纸啊?”“那种……那种夹裤裆里的纸!”周妈妈哭笑不得,“介倒霉孩砸!”赶紧打发周百杰上后面去了。

    清明前后,风清日暖,许多红蜻蜓低飞在半空。许小桃和赵斯文、赵金鑫、孙小倩、张二冬一起追蜻蜓、拍蜻蜓。拍蜻蜓得用稀疏的扫院子的大扫帚拍,这样才能达到类似于网笼的效果,但也免不了会把一些蜻蜓直接拍死或拍残。

    许小桃根本举不起来大扫帚,就在旁边帮大家捏住抓到的蜻蜓。不一会,她的指尖夹满了蜻蜓翅膀,又过一会,手酸了,又过了一会,蜻蜓多到嘴巴挨着许小桃的手指,于是开始咬她,她又累又害怕,手指松开了,蜻蜓掉在地上挣扎了两下,都飞走了。

    赵斯文看许小桃快哭了,安慰她说没关系,蜻蜓跑了再拍。赵金鑫生气,直接把扫帚往地上一扔,狠狠瞪了许小桃一眼,“废物死了!”扭头回家了。

    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赵斯文、赵金鑫带着许小桃几个在八米沟后面一大块野地里放风筝。赵斯文家的风筝是沽东大叔做的,竹条上很多“焊接”的黑点,但是包上红色燕子的图案就美观了。许小桃想起之前爸爸做过一个芦苇杆的风筝,根本飞不起来。

    赵斯文拉着线轴,赵金鑫举着风筝逆风跑了很多次,每次风筝都是飞起来几米就一头栽下来。孙小倩、张二冬、许小桃轮流替换赵金鑫跑。孙小倩和张二冬跑的风筝和赵金鑫的风筝一样,飞不了几米就掉下来。最后轮到许小桃,她跑的时候风力突然变强,就在她胳膊酸到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感到风像是一双大手从她手里接过风筝,直接托举到高空去了。赵金鑫几个欢呼雀跃,赵斯文拉线轴累了,换赵金鑫拉。红色燕子越飞越高,最后看上去只剩指甲盖大小。许小桃想试试拉线轴,赵金鑫不放心,和她一起拉着,两人四只手挨在一起,一旁的赵斯文一脸“姨母笑”。孙小倩也想拉线轴,“小桃,给我玩会!”赵金鑫白了她一眼,“你一边去!”孙小倩不服,上去抢夺线轴,六只小手纠缠在一块,突然听到“嘣”地一声,风筝线断了,红色燕子越飞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许小桃还是频繁上厕所,在厕所经常碰见班上的周婷,于是两人成为“臭味相投”的厕所之友。周婷和许小桃一样,性情温和,做事情慢吞吞,总能发现各种小乐趣,两人经常笑到肚子抽筋。

    小卖部最近流行卖“红宝石戒指”,三毛钱一个,还随赠一块水果硬糖。许小桃把水果糖塞进嘴里,把红宝石戒指轻轻放进衣兜,准备送给周婷当礼物。许小桃有点害羞,想找个没有别人,能与周婷单独相处的时刻,送她戒指并告诉她——她有多喜欢和她在一起玩,可是总是找不到机会。

    中午大家都是回家吃午饭,下午临上课再回来。因为三家住的近,许小桃平时上下学都是和孙小倩、张二冬一起走。一天中午,过了大马路,许小桃故意先走,不一会,孙小倩就发现了在前面不远处和周婷手挽手一起走的许小桃。许小桃听见孙小倩和张二冬喊她,事不宜迟,掏出戒指塞到周婷手里,“送给你,你戴着肯定好看。”周婷有点羞涩,看了看戒指放进衣兜,“谢谢小桃,你真好。”孙小倩跑过来左右手分别搂住许小桃和周婷的脖子,“你俩在干嘛?干嘛跑那么快?”“没干嘛,等你了。”许小桃捂嘴笑。

    周婷送给许小桃的礼物是一块好看的橡皮。橡皮香香的,是一把粉色的“手枪”,手枪的“弹匣”是一块红色的小橡皮,可以拿下来。许小桃舍不得用手枪橡皮,先把红色的“弹匣”拿下来仔细用着。孙小倩知道那块橡皮是周婷送给许小桃的,趁她俩上厕所的时候,孙小倩打开许小桃的铅笔盒,把手枪的“枪口”掰下来拿走了。许小桃看到手枪橡皮缺了一块,心疼地眼圈发红。她怕周婷知道了伤心,就把橡皮放家里,不往学校带了。

    因为校舍老旧,各间教室几乎都有老鼠洞,只是位置不同,有的在讲台那边的墙角,有的在讲台对面墙的墙角。许小桃班里的老鼠洞在后面的墙角,后排的学生有时能听到老鼠吱吱叫。

    一个大课间,大家正做眼睛保健操,后排的吕小浩又听见老鼠吱吱叫,回头还看到一只大老鼠在洞口探头探脑。眼保健操完毕,所有人刚要出门去做广播体操,大老鼠从洞口夺门而出,吕小浩追上去大喊,“有耗咂!耗子跑出来了!快逮!”女生吓得尖叫,纷纷爬上桌椅,男生和吕小浩一起追老鼠。杨淑青也害怕,“别追了!开门让它走!”就在老鼠快到达教室门口,胡马力迅速关上了门。吕小浩一个猛扑,两只手抓起了那只大老鼠。女生和杨淑青更是吓得尖叫。杨淑青大喊,“快开门,把它扔出去!”吕小浩看老鼠挣扎着要咬他的手,把它扔出门去了。

    杨淑青又惊又气,浑身发抖,“吕小浩!跟我上传达室洗手!”传达室的后勤阿姨听说吕小浩抓了老鼠,拿滚烫的热水给他洗手消毒,吕小浩被烫哭了。

    每间教室后方的屋顶都有一个方形的大洞,抬头往里看能看见房檩,但是房檩旁边黑暗的部分就十分神秘,基本什么都看不清。胡马力折了一个纸飞机飞进了大洞,许小桃因为好奇也往大洞里投纸飞机,接着周婷、孙小倩、吕小浩也加入,最后全班都从作业本上撕纸折纸飞机,然后往大洞里飞。

    等到杨淑青进班,就看到屋顶大洞那里的纸飞机飞进飞出,底下许小桃和胡马力为首,带着全班忙碌地快乐地捡飞机,折飞机,投飞机……许小桃和胡马力作为班干部,带头闹事,被罚在教室外面站两节课。隔壁二年级的赵金鑫看到许小桃和胡马力被罚站,朝她俩扔小石子,她俩也拿小石子回击。不料教室玻璃如此脆弱,有一块被不知道谁扔的小石子打碎了,赵金鑫一害怕赶忙跑了。

    许小桃和胡马力“罪加一等”,被罚站到放学,最后留下做全班的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