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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墙来到了许相梦居院前,才踏进院门,便看见许相梦打着哈欠,挂着一脸的睡相从房间走出来。
“大人,您可起来了,祁捕快已经到了,此刻应该在大堂候着大人您了。”成墙边说便上前。
“祁捕快?什么祁捕快?”许相梦睡懵了,乍一下还没想起来。
“就是蓟山县女捕快,她可有名了,放眼天下,古往今来,世上能有多少个女捕快?”
听了成墙这一顿夸,许相梦倒是想起夜央曾说过的那个蓟山县女捕快祁瑶来了,只是许相梦还疑惑,成墙一个平日里那样不善言辞之人都能大肆夸赞那个祁瑶,想来她定非泛泛之辈。
“我想起来了,那我这就去见识见识那个传说中的女捕快。”
许相梦和成墙二人走进大堂,许相梦是一整个人慵懒模样,一进大堂,许相梦的目光不由得和祁瑶对了上,一个懒散空洞,一个凌厉似剑,这第一眼的对视,许相梦是吃了大亏,但幸好她才是知县大人,尽管是他县的捕快,那也是要给她行礼的。
“这位就是知县大人?”祁瑶的语气中明显满了怀疑。
“祁捕快是吧,早听闻蓟山县有一女捕快,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许相梦说话刻意打起了官腔。
祁瑶的眼睛一直盯住许相梦,这叫她实在觉得心中不爽,当许相梦瞥过双眼掠过夜央之时,却感觉到夜央刻意的闪避。
在祁瑶眼中,许相梦实在不像一个知县大人,看着年纪尚轻,举止之间也并不稳重,这男生女相更是显而易见,总之,许相梦所给的祁瑶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威严。
同样,许相梦对祁瑶第一感觉更是觉得来者不善,她的严肃在许相梦眼里就是高傲,她的谨慎按许相梦所想就是自恃。
无声的大堂之上,许相梦与祁瑶相视的两道目光之间,却似燃起了战火,蔓延无边。而这一切,在许相梦充满敌意的双瞳中看得更为明显。
“既然大人来了,不如就由我来开始说明情况。”成城一句话大破战局。
“这案件和涉案人犯我更熟悉,还是由我来说吧。”祁瑶一句情理之中的话,在许相梦听来就是自傲且爱出头。
许相梦并非与祁瑶前世有仇,今生也是今日初识,以往并无过节,这似有深仇大恨的情况全是因祁瑶的谨慎非常与许相梦能莫名将小事化大的高超本领。
祁瑶有条有理地将有关贡品被盗一事解释得一清二楚,而整个过程中,许相梦都是一副毫无所谓的模样。
说到盗案犯三人时,祁瑶更是取出一张画像,上面画着两个人头像,一个是面目狰狞,四肢发达的壮汉,另一个则是一对狐眼妖媚狡猾的蒙纱女子。
“这画像上就是盗案犯中的两人,男的叫熊力,人如其名,凶猛如熊,力大无穷,擅长徒手搏斗。而这女人,之前交手时她便蒙纱遮面,只能凭着这双眼睛巡查,她善使毒针,中即致命。”
祁瑶认真介绍着,许相梦本来的无所谓的表情也因着听到盗案犯二人的令人生畏的擅长而严肃起来。
“原来夜师爷说的话都不是吓唬人的,这动不动就要身残丢命的,也太吓人了,我得想个法子置身事外才是,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许相梦恐惧甚深,便开始考虑如何逃避的问题。
“这盗案犯三人,这里为什么只有两个?”成墙问。
“确实还有一人,只是我们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即使是半个影子都不曾见到过。”
祁瑶的解释在许相梦听来还觉得诡异十分,连半个影子都没有,他究竟是人是鬼!
“都没见过,你们怎么会知道还有第三人?”许相梦一脸不屑问,明显的有意针对。
“与那二人交手数次,他们提及过老大,便是那第三人。”祁瑶只是平静回答。
“基本情况都已介绍完毕,不知大人的决定,以及抓捕方案如何?”成城问。
许相梦就跟听了一个恐怖悬疑故事似的听过祁瑶的讲述,所思所想也只有如何让自己置身事外,免受其害,成城这会还问自己的决定,她是否可以会说自己怕死丝毫不愿管这事,让他们自己玩去?
许相梦想着想着越发头疼,她不由得往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夜央看去,希望他能有办法解救陷入困境的自己。然而,当许相梦的目光落到夜央身上之时,他又是刻意地闪避开。
“夜师爷今日是怎么了,难道跟我一样害怕了?”许相梦在心里猜测道。
许相梦转而瞥过堂上其他人的眼睛,很明显的,他们都在等作为知县大人的她的答案。许相梦前思后想,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或许“可行”的方案。
“既然有画像在手,我们就找人画个千百张的,到处张贴通缉他们不就行了!”许相梦的小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
“绝对不行。”祁瑶即刻反驳道:“那样做就是打草惊蛇,如果再叫他们跑了,便不知再往何处寻捕,所以,大人绝不可那样做。”
祁瑶正中许相梦的鬼主意,许相梦本来就是希望借着这个方式赶跑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盗案犯,如此,她自己又不用担心受害,也不必担当责任。
“是呀大人,绝不能让那些恶人再逃了。”成城一脸严肃说道。
许相梦再轮番看了看堂上的人,当真只有她一人心中恐惧吗?还真是,这一刻,许相梦是有多怀念金劲,如果他在,一定害怕得拼命为自己说话,支持自己的决定。
“那不然要怎么办,你们不妨说说自己的想法。”许相梦一脸被逼无奈而妥协的哀怨。
“那我就先说说我的想法,来之前,我已经和章知县先行探讨过,既然不能打草惊蛇,又想在最快的时间内抓获,那必须隐藏明面上的调查,而暗地巡访。”祁瑶思路清十分晰地说道。
“如何暗地里巡访呢?大晚上潜入挨家挨户挨个捆了看是不是犯人,那万一人家犯人睡树上,睡地下,甚至睡河里呢!”许相梦只能在口头上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悦。
“大人放心,我们暗访查探,绝不会扰了高涯县百姓的生活,况且我们贡品是在我蓟山县丢失,得大人倾力帮助,两县通力合作,本该感激不尽……”
“祁捕快知道就好,既然你也知道贡品丢失是你们的责任,而与本官无关,不如这样吧,祁捕快尽管放手去查,需要任何协助,尽管跟成捕头要求,县衙中所有人,自然除了本官,都听凭你差遣,你们爱怎么查怎么查,想怎么做怎么做,我一律不过问,如何?”许相梦说到“除了自己”之时,下意识瞥了夜央一眼。
许相梦这一番听似做出了极大让步的话还是让祁瑶听出一丝他意,与其说许相梦是在让权,一想却更像在推卸责任。
虽说贡品被盗是在蓟山县,可盗案犯逃去高涯县,这案子就不仅仅与蓟山县有关了,而与高涯县产生了莫大关联。祁瑶自认罪责本是委己以求全,可她不曾想许相梦竟如此不懂她话中深意。
许相梦话说完了,祁瑶虽然绝对其中有千万分不妥,却也只能听命,只是她心里,暗暗地对许相梦这位知县大人疑惑更甚。
许相梦可算与盗案撇清了关系,她无事一身轻松地回到房间,一如既往地倒在床上享受惬意时光。
“许相梦呀许相梦,小小案子倒还能当做乐趣查查,可这动辄丢了小命的案子,你就别参与了,哈哈,我果然还是机智的我!”许相梦是一顿得意自乐。
许相梦倒是庆幸自己将致命的危险成功推卸,可她得意完开心够了之后,却隐隐有种罪恶感滋长心上。许相梦不仅仅觉得对不起成城他们几个,更觉得有愧自己坐了不过个把月的知县大人这一位置。
“许相梦,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呀,小命比什么都重要!”许相梦坚定信念道。
许相梦虽然劝慰自己不要多管闲事,更是用性命自我恐吓,但心绪依旧不宁,烦躁心一起,许相梦便在房间里待不下去了。许相梦起身走出房间,竟觉得今日的县衙异常安静,园子,大堂,各处都没有人。
“都出去暗访啦?万一盗案犯趁着这空荡暗访县衙可怎么是好?”许相梦连忧心话都说得一脸开玩笑似的表情。
许相梦越想越觉得心慌,实在是在哪儿都呆不住了,县衙里冷静着实叫人心里慎得慌,便往县衙外出去。
一出门,许相梦便看见大老远一个人跑来,恐惧心作祟,许相梦想都不想就大步走回,“砰”一声关上门。
“知县大人,我是落霞阁的伙计,我是代表我们老板娘陶姐给大人您送致歉信,还有邀请您今晚光临落霞阁,欣赏我们花魁娘子一月一度的亲身献舞的。”
门外落霞阁伙计一边敲门一边诚心邀请,许相梦往里奔走的脚步蓦地顿了下,嘴里念道:“落霞阁,陶姐,花魁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