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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唐俊赶来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唐十七帮着唐俊一起把唐家堡众亡故人员的后事做了一个简单的处理,亦已又到了深夜。
燃点了一堆篝火,李玄三人围坐于郊外。
“你们以后有何打算?”李玄问到。
唐十七看着火堆,目光坚韧道:“我要边勤学苦练,边找寻菲雨姐姐,待有所成就时便去天云阁找他们算账,帮族人报仇!”
唐俊轻叹了口气道:“我便跟随照顾着十七吧,我们唐家的功法倒是都还完整保存下来了,我也都带了出来了,现在唐家堡唯一的希望就只有小十七跟小姐了,可小姐如今又下落不明,唉!!”
李玄微微沉默了片刻,应道:“也好!十七,那天云阁便给你留着了!给你五年时间,到时要是你还没有本事,我便不会把这机会再留着等你了哟!”
李玄实则也是很喜欢唐十七这小家伙的脾性,本有收徒之念,可唐十七目前的执念与杀意太深了,便是带回师门了,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也是不许的。故而特意这般说话,鞭策唐十七用功苦练!
唐十七握紧拳头道:“一言为定!那就请前辈给十七留五年时间,这五年还请前辈留着这天云阁!”
李玄微沉思了会,伸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薄册子,递给唐十七道:“这是我师叔自创的飘渺步法,或许对你有用。”
这飘渺步法是李穹暮年所创,其博大精深,已不亚于道玄门任何一门身法!因为是李穹所赠的不多旧物之一,李玄一直携带在身,极为珍视!
唐十七也没有矫情,他深知目前状况,他虽然下了决心苦修,可也要有相当的功法提供才能让他有崛起的可能呀!
这李玄拿出手的东西,他自然知道定是极好的。
唐十七将册子贴身收好,恭敬行礼道:“谢前辈恩赐!”
李玄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已有打算,那贫道便也该回去了。”
唐俊听到李玄要离去了,又赶紧上前行礼道:“菲雨小姐的事还望李公子也帮忙多上心。”
李玄道:“那是自然,菲雨是我朋友,我自当全力找寻,你们放心吧!”
唐俊感激道:“感谢!”
李玄又看向唐十七,叮嘱道:“小十七,修炼不是易事,贵在坚持!希望你别让贫道失望!”
唐十七道:“定不负前辈厚望!”
李玄再度点头,而后转身,乘着夜色往秦家而去。他离开秦家出来已经两天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尤其秦老的状况,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自己回去!
天刚蒙蒙亮,已回到秦家门口的李玄,看着秦家门口以及屋内刺目的白色条幅,心瞬间沉痛起来,果然证实了自己的不安,秦老已然去世!
秦杏儿和小米粒正跪于堂中抽泣。
见得李玄进来,小米粒忍不住跑到李玄面前嚎啕哭出声:“大哥哥,爷爷去了!呜呜呜!”
李玄抚着小米粒脑袋安慰道:“没事,还有大哥哥在呢!”
一旁的秦杏儿红着眼睛怨恨地看向李玄:“你还回来做甚!”
李玄默然,不知如何出声。
秦杏儿又道:“最后再问你一次,肯不肯与我成亲,与二公子跟天云阁化干戈为玉帛?!”
李玄摇了摇头:“杏儿,不能把事情都拉扯到一块去!我还是劝你离开天云阁,一切事情有我担着!”
秦杏儿目光怨恨,却又似是无力地轻声道:“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来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姐姐!爷爷走时说过,不得怪大哥哥的!”小米粒红着眼睛又看向李玄道:“大哥哥,爷爷说感谢您让他多了这段时光的寿命,如果您与姐姐都还是固执地各执己见,他希望您能不要怪姐姐,如有变故,也请您多担待。”
李玄轻叹,摸了摸小米粒的脑袋道:“放心吧!大哥哥走了,以后你要多听你姐姐的话!”
李玄说完,狠下心抽出小米粒紧拉着的手,转身离去。
看着李玄离去的背影,本就伤心的秦杏儿更觉心头一紧,痛彻心扉!至于没能完成自己信誓旦旦的任务,回去后二公子与端木云会如何处置自己她都已无暇去想。
漫无目的、行尸走肉!李玄纯正的道心有些变质了,他搞不懂这些未体会过的情绪为何对他有这般大的影响。
离开秦家出来已经十来天了,他就这边木然地走着,没有刻意想去哪也没有刻意控制自己行走的方向,可偏偏一直就在这皇城周边兜兜转转的,似是有极多的牵挂无形之中让自己不舍得离去!
一匹快马直奔至李玄面前停了下来。
凭李玄的能耐,早应该察觉到快马的到来,然而此时的他思绪万千,简直神不守舍的,仿似未知。
楚易凡纵身下马,看着李玄这般模样,心中略微讶异,出声道:“李兄别来无恙!”
李玄听到声音才抬起头,看向楚易凡:“原来是易凡兄,你怎么在这?”
楚易凡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李玄,而后道:“我师尊前些时候到了明月城,他告诉了我唐家堡的事,以及菲雨姑娘的情况,我便急着赶来找你确认下,看能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李玄略微回过神道:“你师尊可有见过菲雨?”
楚易凡道:“师尊在来我明月城的时候路过皇城外郊的时候有见过菲雨姑娘。”
李玄忙问道:“那可知菲雨的下落去处?”
楚易凡道:“我听师尊说,他见到菲雨姑娘时她正与一身手不弱的女子争斗,脸被那人留了两道剑伤,受创不轻!我师尊正待出手时却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抢先出手,而后带着菲雨姑娘走了。”
李玄眉头紧皱:“你师尊可知道对菲雨下手之人是谁?”
楚易凡神色微变,却还是如实道:“菲雨姑娘好似认出了那对她下手的蒙面女子,我师尊听到菲雨姑娘叫了其一声秦姑娘!”
李玄回想了下当天的情况,心中似乎已然有了结论,又向楚易凡问道:“可知救走菲雨的是何人?去了何处?”
楚易凡道:“这个我也问了师尊,可是师尊始终不回答,只说了那小姑娘是海外之人。”
“海外之人?”李玄心中暗自思量,楚易凡的师尊寒山上人也不是平凡之辈,他都忌讳不愿透露的海外之人,那么其身份或许已然是呼之欲出了!
楚易凡一脸诚恳道:“李兄,这唐家堡之事到底何人所为?如有任何能用上我与明月城的地方,你只管吩咐!”
李玄淡然道:“多谢易凡兄的好意,不过此事你不宜牵扯进来,且贫道自能解决。唐家堡的事,是天云阁下的手!”
楚易凡闻言一惊:“天云阁?!”
李玄点了点头,转身道:“多谢易凡兄告知菲雨的情况,贫道不日便出发先去寻回菲雨。”
楚易凡见李玄欲转身而去,不由道:“李兄,那天云阁实力颇大,不如我与李兄结伴而行,也有个照应?!我明月城或不宜掺和进来,但是我楚易凡个人倒是无惧!”
李玄回身道:“无妨!易凡兄无需担心,如有需求,贫道自会寻你帮忙。”
楚易凡看着遥遥远去的李玄,暗叹了声,而后上马离去。
李玄心中思量了一番,还是觉得要把小米粒带走,放在秦杏儿身边与那天云阁与辅国公王府扯着关系,他实在不放心!便又择返回皇城,想去征求下小米粒的意见,如果小米粒也同意,他便不管秦杏儿如何态度,都会将小米粒带走的。
皇城城门口,一位儒雅的中年文士正自伫立着,正是王府客卿兼王晨心腹王子杰是也。看着遥遥而来的李玄,他仿佛料定李玄必从此过,因而在此等待已久一般。
“居士别来无恙啊!”中年文士笑呵呵地对李玄招呼到。
李玄打量了一番文士道:“王府,王子杰?”
王子杰道:“居士果然好记性!”
李玄道:“你在等我?”
王子杰点了点头:“正是!在下奉命在此等候居士,奉上二公子的请柬一封。”
李玄瞟了一眼请柬,漠然道:“贫道闲云野鹤,受不起这请柬。”
王子杰笑道:“居士可知二公子邀请居士是何事?何必如此决绝呢?”
李玄道:“道不同不为谋。”
李玄说罢,便径直地从王子杰一旁走了过去。
“居士可知秦杏儿向端木阁主与二公子立过誓,如果未能说服居士,她便任凭二公子处置!”王子杰背对着李玄说到。
李玄脚步停了下来,沉默半响道:“那又与贫道何干?各人自有其抉择事情的自由。”
王子杰转过身,看向李玄道:“二公子与居士也算有缘一面,秦姑娘跟居士又是知交旧识,难道他们办个亲事给居士发的请柬居士也不给一点面子吗?”
李玄还是那么站着,看不出他有何异常变化。
只是看着他的身影,你会莫名觉得好像天地之间就只剩他了一般,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一人,这般站着!那是孤独、苦寂!
半响,沉默的李玄缓缓抬步,无声地向城内走去。
“居士真是薄情啊!可怜秦姑娘那小妹,年纪小小的,也得陪着她姐姐给二公子做个暖脚丫鬟咯!”王子杰装作叹息着自言自语地说到。
李玄双眼目光一寒,瞬时近身于王子杰面前,瞪着王子杰道:“你说什么?!”
王子杰神色平常,并没有被李玄的一番转变惊吓到,叹息道:“这秦杏儿不是应承过没有说服居士便任凭二公子处置嘛,二公子便是要她做个小妾嫁于二公子,而且其妹妹也作为暖脚丫鬟陪嫁。”
李玄寒声道:“什么时候?!”
王子杰微微笑道:“正是今日,这不是正给居士送请柬来了嘛,居士你又不收!”
李玄右手一伸,王子杰手中的请柬直接飞入李玄手中,然后手掌一握,那红木镶金的请柬化为飞灰消散。
“贫道不欲与之计较,却偏要自寻末路!”李玄冰冷的语气一落,人已如云烟般飘散而去。
王子杰嘴角微扬,拿出一封信函递向一急促而至的黑衣人道:“将此信函速交殿主!”
黑衣人接过信函恭声道:“尊使者令!”而后又疾速离去。
“道玄门,桀桀桀桀,好戏开始了!”王子杰脸色变得阴森地笑着自语。
二公子王晨府上喜事并没有办得太过招摇,从外而看,并不能发现有何喜庆的迹象。
可若看得府内,便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院中搭台,高朋满座,喜庆的红色布满府中。
王晨此刻正搂着穿着透明薄纱有些暴露的秦杏儿斜躺于台上榻中,秦杏儿呆滞的神色并看不出来她此时是何心境。
卧榻的四面亦有薄纱围绕,外人只能朦胧瞧见其中景象。
二公子王晨要举办的这场喜事,他想要办的与众不同,所以台下众人的景象也是奢靡不已。
座上之客有武神宗的少宗主赵庸、天云阁的陆瑶、花剑门的花意寒、成名多年的江南四友,以及各府上客卿与附属势力的主事人,阵仗可谓庞大!
除了此些贵客之外,还有十数名穿着露骨、娇嫩欲滴、身姿丰盈的美少女,都各自陪坐在那最尊贵的男客面前,可谓香艳无比!
美酒佳人!如是众正而独淫,自然不会好意思;如是佳人在怀,众皆享乐,自然也没有几个人能抗拒到这诱惑,此常人之本性恶也!
莺声燕语,春光无限!惬意的众人却被闭合的院门处站着的那道人影给惊吓了一跳!
那人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就站在那了,众人也差不多是不约而同地发现的,当发现的那一刻都不禁心头一惊,那人太过诡异的不被众人察觉而出现,自然让他们都凝神戒备了起来!
头束逍遥巾、身着青玄袍,李玄就这么站在那,如木头一般眼神空洞地望着台上榻中之人。
场中众人亦凝神沉重地看着李玄,谁也没有吭声,便就是站在一角与坐于席上认出李玄了的幽兰也是沉默着,只是眼中的怨毒之色显露。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王府?!”盏茶功夫,燕雀无声的现场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正是那武神宗的少宗主赵庸。
李玄仍自呆立着,并不理会那赵庸,亦或是根本没有去注意那赵庸与其所问话语。
见李玄视若无睹自己的质问,赵庸顿时脸色铁青,喝道:“哪来的狂徒,本少爷乃是武神宗少主,还不跪下请罪!”
李玄仍是视若无睹,其他众人见赵庸被无视,而且其质问的话语简直就像极了无用的二代子弟,不由得从李玄身上收回了些目光,鄙夷地望向赵庸。
赵庸被气的脸色青白变化,深受刺激的自尊使他顾不得考虑来人的身份能力,而直接跃身起来,一拳带着罡风劲气,直向李玄打去。
这赵庸虽然看起来不学无术,可毕竟是与天云阁齐名的武神宗的少主,其功法修为还是不容小觑的,就这出拳速度与力道而言,其修为至少还在幽兰之上。
赵庸的拳头转眼已至李玄面门,呆立的李玄终于转了转头,眼神恢复了些色彩,瞧着迎面而来的赵庸一声大喝:“呔!吽!!”
场中众人听得,只觉如狮吼、如沉钟、如地裂、如响雷!暗含音功的一吼,不仅把那赵庸吓了一大跳,也把他整个人都弹飞了回去!
赵庸落地急忙借势翻滚了几番,才卸掉气劲,免了直接跌倒于地的颜面扫地与硬抗气劲而深受内伤的尴尬情况。
又是一片寂静,赵庸即便是再笨,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与李玄之间的差距,与众人一般静了下来不敢再轻易妄动。
“哈哈哈,居士果然还是有些情义的嘛,我就说了,居士收到请柬后必会给本公子一些薄面来喝这杯喜酒的!”榻中王晨大声笑着,打破场中寂静说到。
李玄又自如木头般站着,盯着榻中之人,没有接王晨的话语,轻声淡漠问道:“你自己的选择?”
榻中的秦杏儿此时呆滞的神色逐渐转为悲伤、愤怒、痛苦、怨恨!多重情绪让她面色都狰狞发白了起来。
“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你逼迫的结果!”榻中声音有些竭斯底里面的嘶哑,怨恨之情显露无疑。
李玄平静的表情让人无法看出他内心的境况,缓缓道:“既如此,也随你!”
“你凭什么说随我?这都是你逼迫的!凭什么你能如此轻描淡写?!啊!我说过不想再见你,为何你偏来,偏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随我?!!”榻中声音已至疯狂边缘,秦杏儿眼中泪珠滴落,她恨透了这个男人,她想报复他!哪怕是杀了他会让自己的心撕裂开来,她如有机会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剑刺进他的胸膛!
榻中一旁的王晨见着这一幕,本就变态的心不由亢奋了起来,脸色变得狰狞与兴奋,手掌在只身着薄纱的秦杏儿身上用力揉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