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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
上次李玄来这古城之时却刚好碰到那赵无敌,故而连片刻都未逗留便离开了,后来还幸亏顾白出现才化险为夷!
此番走来到这古城,李玄也是别走一番滋味在心头!
古城虽小,其间繁华程度却丝毫不虚一些大城,因为这里是中原富商黄万金的老家,并且黄万金亦还正住在此城,他那宅子就坐落于城南。
“看相算命,治病捉妖咯!玄玄居士道法高深!”李玄从城门进来便开始举着如往日布置的那旗子招牌,轻车熟路地大声吆喝着。
屁股后面跟着的莫问羞红着脸面,吊在后头隔着李玄老远的距离,羞于与此番模样的李玄为伍。
李玄转头向莫问喝道:“还不走快些,小心跟丢了!”
莫问撅着嘴,气鼓鼓地走到近来,委屈道:“师尊,您这番模样像极了那些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您也不嫌丢人呢么!”
李玄双眼一瞪,生气道:“你居然嫌弃起为师来了?嫌为师给你丢脸可是不?!那我问你,为师此番模样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的肚子!”
李玄越说越气,面目涨红,继续道:“你可知以为师修为之高深,即便十天半月不吃喝也相安无事,可你行么?!一天不到便肚子咕咕直叫,抱怨饿了饿了!为师想尽办法,放下脸面,以此法欲与人行些方便,换些银两,这也是互惠互利之事呀,你倒好,不识好人心!还嫌弃起为师来了!”
莫问被李玄一通说道,更是面红耳赤,低着脑袋道:“师尊,我错了!”
李玄道:“知道错了就好!害为师一通说道,嗓子都沙哑了!这样吧,换你来吆喝!”,李玄说罢,将手中招牌旗帜往莫问手中一塞,便自顾着朝前行去!
“……!”莫问一阵无语,感觉自己被算计了!脸色由红变青,又由青到红,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咕咕直闹腾的肚皮,咬了咬牙,轻声学着李玄那般喊道:“看相算命,治病捉妖啦!”
李玄一个踉跄!转头向莫问道:“你这如蚊子一般细小的声音,谁能听到!喊大声点!”
“看相算命!治病捉妖啦!!”莫问豁出去了一般,提起一丝内劲喊到!
李玄笑着点了点头:“嗯,这才像话!”
一位衣着光鲜的中年文士打量了莫问与李玄半响,终于还是走了过来,对莫问说道:“这位小哥,你们真有治病之本事?”
莫问支支吾吾道:“这,嗯…,那是自然!你看,那位便是我师尊,他可厉害了!”,本被问得有些没底的莫问,眼珠子一转,指向李玄说到。
中年文士又对李玄抱拳道:“这位小友…,哦这位朋友,你真能治病?”,中年文士看着李玄样貌与如今已十五六岁了的莫问似乎相差不大,可刚才莫问说了李玄是他师父,便觉得同样以小友来称呼李玄似有不妥,便急忙改了口。
李玄微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道:“那是自然!贫道专治各种疑难杂症,而且保准药到病除,即刻见效!”
莫问听着李玄的这番话,紧张地把脑袋埋得低低的!这也怪不得莫问,他还不知晓李玄当真精通雌黄一术,只道李玄也是如其他江湖术士一般胡混着骗些银两之类,故甚觉尴尬。
中年文士道:“敝人乃是黄府管家,姓钱,二位叫我钱管家即可,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李玄道:“贫道姓李,此乃贫道徒弟莫问。”,说着李玄又指了指低着脑袋的莫问。
钱管家道:“那就有请李道长师徒二人随敝人走一趟吧,不过首先还是得再次跟李道长说明一下,我家老爷家财万贯,他的头痛之病可是几乎请遍了这天下所有名医,皆未能有效根治,敝人亦是病急乱投医地前来询问的道长二人,如果道长自觉没有特殊能耐,便免得多跑这趟了!”
李玄淡然道:“贫道说了,不管何种疑难杂症,均是即刻见效!”
钱管家应道:“那便好,那便好!”
城南的黄府真可谓金碧辉煌!其富贵之色倒可与那辅国公二子王晨那府邸比拟一二了,只是少了些威严。
门口两尊高近四五尺的镀金蟾蜍,雕刻得栩栩如生,蟾蜍意寓招财纳福,正合了这富商的身份!
钱管家上前将门上那对纯金的园环轻叩了三下,这楠木大门应声从内缓缓打开了来。
两个家丁打扮之人行了出来,对钱管家恭声道:“钱管家,您回来了?”
前管家朝二人颔首道:“嗯,老爷在哪?”
左边家丁道:“刚在后院看完初心姑娘,这会应是在书房了。”
钱管家嗯了一声,对李玄与莫问道:“两位请随我来吧!”
李玄听得那初心姑娘之时,眼神便变得复杂无比,当年在王晨府邸时,那诗涵所讲之话又响起于耳畔—
“我得到了我以前没有的!我学到了功法,得到了金银与富贵!而且也没人限制我的自由,是我自己愿意留下来的!以前的我也许根本就不算是真正意义地活着!”
还有那王晨之言—
“哈哈哈!李玄,你听到了吗,你总以为你是好人!我真替明月城那些被你救出去的姑娘感到不值,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她们说不定心里都恨透你了,哈哈哈!”
李玄又想到前后变化使得自己感到无比陌生的秦杏儿,只感觉一阵心烦意乱!
“师尊!”莫问扯了扯正自呆立着,脸色变化繁多的李玄,喊到。
李玄这才回过神,看到那钱管家都已然行出十数步去了,急忙跟了上去。
钱管家领着李玄二人行至书房前,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二位稍等!”
李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那钱管家便喊门后轻声行了进去。
片刻,钱管家走了出来,对李玄道:“老爷有请道长!”
李玄点了点头,而后对莫问说道:“你就在此处等候为师吧!”
莫问应道:“是!”,便与钱管家并且排而立,现在书房门口的台阶之下,正好免得心里没底进去尴尬。
李玄迈上台阶,轻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而后随手将门关了起来。
坐于书案之人一身肥肉,约摸年逾六旬,浓眉大耳,双目炯炯有神,见着李玄进来,亦自起身道:“劳烦道长了,请坐!”
李玄微微行礼道:“黄老爷有礼了!”,而后坐于黄万金对面。
黄万金亦自坐下,开口道:“想必老夫的情况,钱管家已和道长言明一二了吧?”
李玄点了点头道:“钱管家与贫道说过黄老爷乃是头疾,其它亦未细说。”
黄万金凝视着李玄道:“那钱管家可有与道长说过,老夫几乎请遍了这天下名医?”
李玄点了点头道:“倒是有讲!”
黄万金双目灼灼道:“既如此,道长便是对自己的医道极为自信,自信能胜过那些天下成名的医道圣手咯?”
李玄淡然道:“医者仁心,各有术法!名医无效,或许江湖郎中有用呢?黄老爷姑且试试总是无妨的!”
黄万金哈哈一笑道:“好!我就喜欢有自信的人!那边劳烦道长为老夫好好瞧瞧吧!”
李玄点头道:“贫道需要为黄老爷把脉。”
黄万金爽快地伸出手臂于李玄面前道:“道长请!”
李玄食中二指搭放于黄万金手腕脉搏处,微微皱眉,而后收回手指道:“黄老爷此头痛之疾实是过于特殊!”
黄万金大笑道:“那些名医也是如此说,一些说老夫这是常年感染风寒所致,一些说老夫这是头中钻进了异物,更有甚者还说老夫是中了鬼怪邪毒!不知道长所言之特殊又是属于此间哪种?!”
李玄正色道:“类似于黄老爷所说最后一类,却又不尽相同!”
黄万金大笑:“哈哈,道长也是认为老夫是撞邪了?!”
李玄肃然道:“天下万物,相生相克,阴阳正反,自由规律!黄老爷你这头痛之症想必是近三四年开始愈为厉害的吧?!”
黄万金笑道:“为老夫瞧过病的大夫多的是,略微打听便就知晓了!”
李玄又道:“我刚为黄老爷把脉之时便知黄老爷此时应正是疼痛难受之时,只是黄老爷硬是以极大的意志力在贫道面前克制住,未表露出来半分,是也不是?”
黄万金脸色微变,说道:“道长倒还是真有几分本事!如此,老夫愿闻其详,如若道长能将老夫头疾治愈,别的不说,老夫多的是钱财,随道长开口!”
李玄淡然道:“钱财身外之物,医者仁心,这些暂时不论!黄老爷这头疾乃是与相克之物接触而生,我看你此时确疼痛难忍,不若贫道先帮你与那相克之物隔离开来,暂时消除你的疼痛之感,如何?!”
黄万金见李玄已然识破,便也不再忍耐,此刻脸色扭曲,额头汗珠溢出,似极其痛苦难忍,说道:“道长请便!”
李玄口中默念有声,手上捏决作势,围着黄万金转了三圈,轻喝一声:“隔!”,而后在黄万金肩膀一拍,走回原处,轻笑着看向黄万金道:“黄老爷现下感觉如何?”
黄万金只觉浑身瞬时轻松起来,尤其是脑袋,那股如针扎箭刺的痛楚终于消失了,不由得清爽地长舒口气道:“爽!舒服!这几年来,从未有这般舒服过!多谢道长了!”
李玄微微摇头道:“现在只是治标,还未治本呢!”
黄万金道:“请道长直言!”
李玄神色凝重道:“正如我所言,万物相生相克,黄老爷这头疾是因有相克之物而引起,只需将那物移开千丈之遥,便可根除!”
黄万金道:“道长可知那相克之物是何物?”
李玄缓缓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贫道只知在府上后院之中,具体为何物,贫道还需细细甄别才知!”
黄万金道:“这有何难!道长只管去后院甄别!”,黄万金说完又朝门外喊道:“钱管家!”
钱管家应声行了进来道:“老爷,有何吩咐?”
黄万金道:“即刻带道长至后院,后院一应物件皆随道长观摩甄别!”
钱管家应道:“是!”,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转头问道:“那初心姑娘的闺阁呢?”
黄万金略一迟疑,便又果决道:“也不例外!闲杂人等不许去打扰道长,只需全力配合即可!”
钱管家应道:“是!”,而后对李玄道:“李道长请随我来!”
后院景色别致,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一应俱全!
莫问讶异地跟在李玄身后,轻声问道:“师尊,这黄老爷得的是啥病啊?”
李玄道:“头疾啊!”
莫问皱眉道:“那头疾与这后院又有何关联?”
李玄淡然道:“无关呀!”
莫问更是疑惑:“那师尊您来这后院?”
李玄双目一瞪,肃然道:“我是师尊还是你是师尊?!不该问的少问,莫问!唉…,一点也不像你的名字,我看你呀,不该叫莫问,应该叫十万个为什么!”
莫问被呵斥一顿,便又低头脑袋不再言语,可嘴里还是不听轻声唠叨道:“本来就是嘛,头疾跟后院有何关系嘛!难道是风水不好呀!”
“李道长,您看先从何处开始?”前面的钱管家停下脚步对李玄问到。
李玄指了指前方左侧精致秀丽的一处阁楼道:“此是何处?”
钱管家回道:“这是初心姑娘的住处”,说完感觉李玄不明所以,便又解释道:“初心姑娘是老爷的至爱,可这姑娘自打进了府上便从没说过话,成天一副忧愁悲切的模样!在这府上,本就中年丧妻的老爷视其为心头肉,把前几房妾室都休了,专心待她,金银财富更是享之不尽,可这初心姑娘却…!”
李玄神色复杂,轻声道:“哦?莫非这姑娘精神有异?”
钱管家道:“或许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吧!毕竟这样的生活天下不知多少女子求之不得呢!”
李玄点了点头道:“贫道便从此处开始吧,你二人在此处等待贫道即可!”
钱管家略显担忧道:“道长请多留心,切勿惊扰了初心姑娘,到时老爷那边不好交代!”
李玄应道:“贫道自由分寸!”
李玄缓步穿过那连接阁楼的过廊,往阁楼另一端走去。
钱管家与莫问看着因为角度阻挡,已渐消失的李玄背影,各自心中都有些同一个疑问,这李玄才来这一会的功夫,便得到了黄万金如此的信任?!
殊不知那黄万金在感受过李玄令他头疼瞬时消失的快意之后,想要彻底根治好这头疾的心情有多么强烈!以前那些名医虽也有让他舒缓过疼痛的时候,可李玄这次是令他瞬间感觉到完全没有半点异常了,便像迷失于荒漠之中将欲饥渴而亡之人,突然见到面前摆放着无尽美食与酒水一般!
阁楼侧面的李玄,只见眼前一个身形消瘦清丽,约是十八芳龄的女子正静坐在凉亭之中,长发及腰,面容秀美,可眼神却黯然无光,仿佛是脱离水流的鱼、折断翅膀的鸟!
“富贵荣华痴情郎,不用愁衣不愁米,姑娘何故此般郁郁之色?”李玄走至亭中轻声说到。
女子仍然低着头,良久之后才轻启朱唇道:“不羡富贵不羡仙,只愿心身明月近!”
李玄轻声又道:“明月总是远,何处皆一般!”
女子微微摇头道:“不一般,此明月非彼之明月!”
李玄微微一笑道:“姑娘果然只愿明月近?舍得如今这富贵荣华之生活?”
女子听得李玄似乎看破自己心中所想,说的这话好似领有深意,不由得心下一惊,恍然回过神来,抬头看向李玄,问道:“阁下何人?怎的在此处?”
李玄笑道:“贫道李玄,为黄老爷治头疾而来。”
女子重又低下脑袋道:“哦,既是为老爷治头疾而来,那道长在此处为何?”
李玄道:“来此处便是想得一答案!”
女子疑惑道:“答案?”
李玄点了点头:“嗯,或许我已知晓答案了!可贫道还想问问姑娘,为何在这万千人羡慕的环境之中却如此郁郁寡欢?”
女子答道:“别人想要的,未必就是我想要的!我只一样能做真实且不被左右的自己!”
李玄道:“你放得下这里的一切?”
女子道:“我并未想过拿起,何以有放得下一说!?如若眷念,便不至于像而今一般!”
李玄顿时心中一松,只觉心脏之中蕴涵的魔气顿时分化了半数游离向周边而去,魔心在这一刻却奇妙地变得清澈了一些!
“贫道与明月城颇有渊缘,换而言之,也可以说贫道来自明月城!”李玄缓缓说到。
那女子猛地抬起头,黯然之色被神采奕奕所替代,难得地清脆道了声:“明月城!道长有去过明月城?!”
李玄点了点头:“若姑娘果真只愿明月近,不羡这富贵,或许贫道倒是能替姑娘实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