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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二刻,永乐宫外一队队手持长戟,身着劲装的士卒来回巡视着,但凡有一点微小的声响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毕竟,现在夜色渐浓,参与今日宴会的朝臣们都慢慢朝皇宫外面走去,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勾肩搭背的样子,着实让这些负责护卫皇宫的西凉士卒感到有些不放心。
待朝臣都走得差不多,董卓才慢悠悠地邀着刘瑁走出了永乐宫。
“叔仁贤侄,现在夜色渐深,吾让文优送你回驿馆吧。”董卓醉意渐浓,一只手紧了紧身侧侍女的细腰,满面红光地对刘瑁说道。
刘瑁脸色上猛地浮现过一丝警觉,接着躬身施礼,笑道:“那么便却之不恭,多谢董公安排。”
“李博士,请。”
“刘蜀郡客气了。”李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走到门外的车驾前,掀开了车帘。
从永乐宫出来,一直穿过上西门,刘瑁和李儒在一支西凉百人队的护卫下,径直往城西的驿馆而去。
夜半无声,四周寂静一片。这时候的洛阳街头明显已经实行了宵禁,整个道路上只能不时见到一伍一伍的士卒来回巡查。
“洛阳皇城,竟也实行宵禁......”刘瑁自顾自地喃喃了一句。
李儒脸上仍旧是笑意一片:“最近的洛阳混乱得紧,董公只好向陛下请了宵禁令,这也是无奈之举。”
刘瑁一愣,笑道:“朝中多有反对董公的贼人在暗中作乱,董公此举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依儒看来,这些人不过都是一群不长眼的乌合之众罢了,瞧不清现如今的形势。”李儒点了点头,然后嘴角微拉:“刘蜀郡,你说呢?”
“哈哈哈,自然。董公小平津迎驾在先,入洛平乱在后。从龙之臣为主分忧,这些人竟不明白,哼,着实可笑。”
“刘蜀郡倒是个明眼人。”李儒笑了笑,把头偏朝一边,不再说话。
不多时,车驾来到驿馆。走下马车,李儒朝刘瑁拜道:“其他几位郎君都在楼上,刘蜀郡自去便是,我在这里守着,一会儿引三位一道返回宫中。”
刘瑁一愣:“李博士的意思是......”
“董公未曾说过吗,哎,看来真是喝醉了。”李儒一拍脑门,摇了摇头,接着道:“几位郎君现在都已经升任散骑常侍和给事中,是陛下身边的近臣,自应该留在宫里听差。”
“原来如此。”刘瑁点了点头。
由驿馆里的驿卒带领上到二楼,早有一间房间打开,其中香炉飘烟,左右传来阵阵香气,三个身着素服的年轻人端坐在长木案桌的左侧。
刘瑁和甘宁前后进入房间,关紧门闫。
“三弟两年未见,倒不似昔日那般身子孱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英气勃勃,风采绝佳!”跪坐在三人最左边的一人,明显年龄更甚其他两人,在对着刘瑁上下打量一番过后,无不欣喜地说道。
“是啊,看来三弟在益州寻得良医,可喜可贺!”坐在中间的那人频频点头,脸上也挂着喜色。
刘瑁讪讪一笑,谁能够知道,此时坐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三弟”,确实真的是换了一个人呢......
在简单判断了一下三人的年龄之后,刘瑁一一从左到右拜道:“瑁见过大兄,二兄,四弟。”
而跪坐在一起的三人也纷纷欠身朝刘瑁执礼。
“范见过三弟。”
“诞见过三弟。”
“璋见过三兄。”
兄弟异乡见面,又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自然是有着许多话要说,几个人凑在一堆,拉起了家常。刘瑁和他们分享着老爹和老妈在绵竹的近况,刘范等人则是讲起了前不久何进掌权,十常侍乱洛的故事。
半晌之后,刘范突然问道:“三弟,尊父这次派你来,只恐怕不是真的为了来朝见新君吧。就算是,尊父也聊不到这董贼能够行废立之举,举董侯为帝吧。”
刘范口中的董侯,指得正是现在的皇帝刘协。因为他自幼就跟在董氏身边成长,常年在皇宫里深居简出,所以被人称之为“董侯”。
董卓当初之所以会萌生立刘协为帝的想法,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毕竟谁不想蹭一下皇帝的热度呢。
“自然,实不相瞒诸位兄弟,尊父此次遣我来洛,就是为了将诸位兄弟救出洛阳。”刘瑁说道。
刘范一愣,正想说话,就被刘诞抢白道:“洛阳此时是水深火热之地,尊父遥在益州,还能想到我们这几个孩儿,足见情深。”
刘范瞥了一眼身边的刘诞,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用手肘拱了拱刘诞:“二弟,你且先莫急。”
然后眉头微蹙,看向刘瑁道:“三弟,想那李儒恐怕早就识破了你的来意。今日午时,我等三人就接到圣旨,说是把我们迁往宫中服侍陛下。”
刘瑁点了点头:“李文优智谋出众,有他为董贼筹谋,事情自然不会太过简单。但是还请胞兄弟们放心,我既然从尊父那领了命,就一定会尽全力。”
“那么说来,三弟现在还没有办法吗?”
刘瑁此话说完,刘范和刘诞的脸上都不禁恍过了一丝异样,只有一直在一旁呆坐,几乎没有发言的刘璋神色仍旧安然。
“还请诸位兄弟安心,过了这些日子我就会找机会求见陛下,到时候定有图谋。”刘瑁拱了拱手。
刘范和刘诞的眼神中仍然是止不住的失望,显然他们对刘瑁并不抱有太多的期望。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竟然没有人再说话,场面尴尬无比。
半晌之后,还是门外的驿卒打破了寂静。
“几位郎君,门外的李博士有些着急,派人上来催了几回,敢问你们可聊得差不多?”驿卒的声音有些唯诺,显然是刚刚在西凉军那里受了气。
“还请李博士稍候,我们马上就来。”刘范兀自短叹了一声,然后提高嗓音朝门外喊道。
“那便有劳几位郎君。”
刘范慢慢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朝刘瑁深深地执了一礼:“尊父所托之事,难度不浅,我们长年留在洛阳,其实早就捱过了不少似如今这般艰难的生活。”说着,刘范开始变得有些哽咽。
“只是,今日得见三弟,心中难免......”
刘范一个七尺来高的汉子,眼角竟然开始泛起了点点泪花。
刘瑁心里不禁一颤,环手躬身:“但请大兄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