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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剑自书是凡星翻阅的第二本天书。他人的故事凡星无法书写,但作者我还是勉强写了写,我所写并非剑自书本人,而是我自己的所见所闻。
天权是地球的游戏玩家,他眼中的世界和元神界人眼中的世界不同。但他的所作所为和元神界部分远见者的势意是一脉相承的,毕竟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作品相关不计入正文,属于番外性质的独立短篇,书友如果想看星蝶梦正文可跳过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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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皇都,洛阳城
十里铺是官府令尹刘瘪三划定的洛水商圈。
三尺巷是条六尺小街,在十里铺中。
令尹刘瘪三请风水师傅规划,从自家宅院中让出来两亩地于公家。
倒不是刘瘪三牺牲小我奉献大我,听说好像是为了避嫌,毕竟划了商圈,地价可是翻倍增长的。
令尹大人的邻居,就是剑自书家,他家也算是名门望族,从祖上剑忠阁到妹妹剑飞仙,全是先天以上的御剑好手,不少遗像都位列云霄殿,甚至还被编写成书册,传世歌颂。
剑自书的母亲剑茹萍望子成龙,为了孩儿学业,择邻而处,搬到了令尹大人的对门。
据官府统计,洛阳城人流量最多地方是十里铺,人流最密集的是六尺巷。
明明六尺巷就在十里铺中,可人流量最多且最密集的地方却不在十里铺的六尺巷。
那会在哪呢?在十里铺边的琵琶亭。
琵琶亭,是合欢宗的地盘。
令尹家门卫赶人的武打把式令剑自书很佩服,但剑自书的文韬心胸,没从邻居家耳濡目染多少,反而大多是从琵琶亭那里学来的。
琵琶亭的花魁是楼听雪,就连当朝国君李二狗都经常背着武大娘去偷腥,剑自书可高攀不起。
但并不受欢迎的小叮当却是剑自书的心上人。
她虽然不是琵琶亭的花魁,可她却更有才华,至少她不会用幻术去骗人。
元气流转,聚灵塔的清风拂过,驱赶冻雨洒尘,灵气划过云气,甘露普降,悦耳的自然旋律娓娓动听,可街上的落汤鸡却一个比一个倒霉。
流水无情,好在落花跟着他们一起倒霉,倒也是一番景象。
雨水淋着窗口的风铃,街上一个个行走的过客都是为武举卧龙窟试炼践行的高手,戴着厚斗笠,又有谁敢抬头多看一会儿楼上的繁华,导致自己心态不稳发挥失常呢?
自己的心上人又在哪呢?他会看自己吗?林善才说一个风尘艺伎,想要成功就要打动人,最能打动人的是真心,可刻意练习的世故,又怎么才能是真心呢?他要去争功名,真要当了天下第一,还瞧得上自己吗?
身后的门被推开,阴雨的烦闷随着过堂风一扫而光。
剑自书撤下斗笠,横悬宝剑。
“没想到吧,人家道别都是拜长送朋,长亭野歌,我却在这里风流。”
“萍阿姨不知道我们的事吧?”
“这要是让她知道不得打折我的腿?”
“听说卧龙窟是帝国征战南朝时留下来的遗迹,里面虽然机缘很多,可也同样危险……”
“你放心,我可是黑名榜先天高手,我说拿探花就不取状元,在洛阳城谁人不知我剑自书的少年英名?一般的绿名红名小辈,光听我名字就腿软。”
“还是小心为妙,机关暗箭、尸骨亡魂、恶灵神兽、人心肚皮……”
“这些倒是难对付,不过我已经推演模拟过,不用担心。”剑自书说道,“你知不知道和我同行的都有谁?”
“你不怕有竞争对手针对你窃听吗?”
“别人我怕,但小叮当你肯定不会。”
“我不会,可隔墙有耳呢,在琵琶亭说的话不出第二天就能满城皆知。
“也是。”
“花魁楼听雪也参加……”
“她可不好对付,不给我点折柳琴鸣送送行吗?若是我能争出一番天地,老妈就肯定不会反对我们了。”剑自书说道,“唉……你说说你,这么贤惠,为什么非要去合欢学习花花世界的本领,像墨七、雪霁她们到星宫学点阵法不好吗?”
“你呢?好好当你的剑仙不好吗?非要去李二狗那里当大官。”
“南朝现在一盘散沙,总得有人站出来不是吗?”
“合欢能够长生不老、永保容颜,我就是喜欢合欢,你管得着吗?”
外面的钟铎响动,催动着人们远行。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但……咦?怎么这么快?走了走了。”
……
洛水从不周山以南往北绕流,汇入剑河,在远郊,洛水莫名其妙地随山分流,其中一支叫通天河。
原本那里只是洛水的一条支流,源头来自卧龙窟。一次帝国南征,卧龙窟被确立为帝国大本营,阵法高手汇集灵气,带动河水倒流。
自家起火后,帝国虽然撤退,但卧龙窟却成了南朝心腹大患,一代又一代的反贼入住其中,坏一点的烧杀抢掠,再坏一点的替天行道,坏到透顶的直接魔修死俢。
久而久之,坏人们什么稀奇玩意都往里面塞,卧龙窟也就成了宝地。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但官方就是官方。
不是每一代的土匪都是人才,有一次倒流的河水冲开另一段山口,漫山涛水放归剑河,毁去了大片造化之气,土匪们没了天险倚仗,也逐渐散去。
好地方不能再弄丢,经过南朝多年开发,那里反而成了国考考场,上过战场的老兵说,要不是知道自己不会死,卧龙窟比战场更令人畏惧。
不过无衣军方的地之娇,就是一个不畏惧卧龙窟的老兵,她压制境界在半步化神,在无名榜先天境界排名第一,称号“战地之娇”,没人知道她的尊姓大名。
地之娇更像兵撇子、女土匪,没有考试就被重礼招揽进国家系统,很多人都瞧不上她,常常把她和无衣的狂战裸男相提并论。
不服她的人都在她的淫威面前闭嘴了,剑自书和她关系不错,拉她来卧龙窟当枪手。
剑自书身边还有两位同行之人,分别是“我为峰”峰绝顶和“七世墨棠”墨七。峰绝顶是化神无名高手,墨七是先天无名高手。
修炼的境界分为后天、先天、化神、破虚,还有一个境界是破虚之上。
破虚之上只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一种传说境界,为什么是传说,因为现在整个元神界都找不出来一位破虚高手,但大多数人相信确有此事。
每个大境界又分为初入、小成、大成、巅峰、半步进阶五种层次。
按照大多数人的表现,后天与凡胎相比,各方面都有长足提升,公认的最强的后天高手出现在大山,据说曾有一位化神剑仙被其一刀斩杀,那个刀客好像叫王强,不过叫王强的刀客多了去了,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到了先天,就开始脱离肉体凡胎,能逐步认识事物中玄妙之处,最离谱先天高手曾算出南朝皇帝李二狗前半生的所有经历,并且一一点出了奥妙之处和破解之法,后来李二狗的媳妇武大娘按照指点,带着李二狗当上了皇帝。
信息公开,李二狗就得知了这一推演。在惶恐、羞愧、佩服、自嘲等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之后,李二狗决定按照推演最后一行文字所言的破局之法,把推演这些内容的作者给剁了。
化神境以后,就彻底成仙,脱离肉体凡胎的限制,浑身都是灵气,各有各的精彩,母猪都能飞上天。
至于破虚境,据那位被李二狗宰了的先天高手所言,最强的能够破碎虚空,神游天地,而到了破虚之上,则能掌控天地灵气,甚至创造法则和天命,至于可信度,不好说,不过大多数人相信此事,种种迹象也能印证这种说法。
境界和实力挂钩,具体实力的划分很复杂,最靠谱的是网上的排名谱,毕竟靠得谱就是以它为标准编定的。
谱中有白名、绿名、红名、黑名、无名五种划分方法,白名的是那些记录不多的人,可能是山林高手,但大多数都是一般的平凡人物,位居白名榜意为低调无形,不露山水。
绿名的则多是初入江湖历练的新手,通常都实力不错、底蕴深厚或背后有人,他们的江湖经验不丰富,位居绿名榜意为谦恭结友,恳请赐教。
红名榜的人则是在绿名榜和白名榜打出名头的人,有多方上传的战局记录,实力不可小觑,位居红名榜意为阴沟翻船、常胜求败。
黑名榜的则是绝世高手,都是能够逆境翻盘、以一当十、纵横逍遥的大人物,不是一般人上不了黑名榜,黑名榜第一叫白帝,他是拜龙教的大祭司,黑名榜上很大一部分人都没有排名,毕竟难分伯仲,强行排名反而有些做作。
白绿红黑这四个榜单都是人主动登记的,最后一个无名榜则不同,是被动记录的。
无名榜比较特殊,分为两个板块,第一个板块是称号板块,上了称号板块默认黑名榜实力,许多白名、绿名之辈也是无名榜高手,只是不想主动登记黑名。
许多高手因为常被称及称号,而不被叫真名,因此该榜算作无名榜,像诸多叫王强的刀客称号就有“大刀”、“金刀”、“快刀”等称号;墨七称号“七世墨棠”,达夏的天蝎酋长扎依采称号“蝎刀”,无名榜第一是帝国拜龙教的大祭司白帝。
第二个板块则是那些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手,他们的一些出招习惯、手法风格被有心人抓住了特征,但事主又不露痕迹,于是对这些高手只称称号,不称名字,许多无名杀手也都位于无名榜之中,无名榜中最离谱的是一位叫作夜母的高手,能暗杀人于无形。
像匕落城的漓渊、死神、幽冥等暗杀组织,或达夏天蝎这些刺客们,常常把找不到名的事主命名为夜母,久而久之就成了习俗,出现了小心夜母取你命,有啥不愉快的找夜母之类的话术。
无名谱上没有峰绝顶的录像资料,人们只知道他喜欢当一个举灯芯的闷葫芦憨憨,众人猜测峰绝顶最多也就红名实力,只是他的双胞胎兄弟“人为峰”是货真价实的化神无名高手,好几个想靠“我为峰”寻仇的人都被峰绝顶反手算计饮恨,一次是例外,每次都是这样,那绝对不是意外。为了安全起见,峰绝顶也被众人列入到了无名榜。
墨七是星宫的顶尖高手,属于科研方面的人才,境界只有先天巅峰,在打架方面剑自书也不清楚她的实力,两人打小就认识,关系很铁。
峰绝顶和剑自书是酒肉朋友,不过剑自书研究了好久,也没研究出来峰绝顶为什么常去琵琶亭。
南朝没有帝国的底蕴,也不像达夏人不怕死,各种势力抱团展开聚灵法阵,形成了一个个宗门世家。
大多世家子弟都有自家高手和亲信护卫,再不济的也会像剑自书这样请无心上榜的朋友们来帮忙,只有没经历过挫折的狂傲人士才会一个人自顾自地单打独斗。
运送着数万人的浮堡像坐电梯传送带一样,被倒流的河水运往卧龙窟,纵然风起浪高,但浮船却平稳如地。
“喏,卧龙窟的地图,越往中心宝物越多,揍人刷分得往深处走,花花给我说,有些古老传承会死人。”地之娇展开地图说道。
旁边不会法阵的人一个个用手机申请权限,驻足偷窥,却什么也得不到。
“还是按计划行事,剑自书要考试,宝物为考试服务。”
“嗯。”
“大峰哥,怎么成哑巴了?”剑自书疑惑道。
“狠人话不多。”墨七说道,“我听钧一说,这船到站的时候会出事,可不好应付,大峰哥应该在想办法。”
“前面的灵气布局不对劲。”峰绝顶举着灯锤,突然冒出来了一句话。
“战术用的道具准备好,都检查检查。”
“娇娇你可真是个无情的计划机器,准点报时。”墨七说道,“跟督察的老博士一个样子,但科研要的是灵感,真是搞不明白……”
“起浪了,注意点。”地之娇说道。
墨七闭嘴。
一道大浪掠起,船被掀起倾泻,无数人像下饺子一样被卷入水中。
四个人如同钉子,在船上一动不动。
墨七运算飞快,确定完起浪法阵的各项参数,将情报发给三人。
整条通天河的法阵象势尽揽眼底,确定对策,四人踏浪而行,虽然最后动身,却毫无险阻,最先到达卧龙窟。
满目沧浪涛水,满耳浑浊涛声,窟内洞天空旷,缓缓转动的日光照射在错落的岩石上,显得迷离扑朔,沿着水道,树林和蘑菇一同长在石谷中露天的温泉边,火虫萤石也随着灵气波动闪烁,明暗变化总让人感到莫名的杀意。
“这地方不错。”墨七说道。
“怎么就剩三个人了?大峰哥呢?”剑自书纳闷。
“他发来了五个点。”地之娇说道。
“准备打架吧。”
没过多久,几个人就砸了进来,石头被砸出了人字形大坑。
“我就说,那浪肯定不简单,但凡咱们稍加防备,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几个人拍拍尘土,佯装无事发生。
“可惜,都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威胁,检查检查!”
“这地方不错,还算开阔。”
“怎么总感觉不对劲呢?但也没什么古怪啊……”
“奇了怪了,怎么多了一个人?你谁啊,送分的?”
墨七法阵运转,灵气变得浑浊沉重。
地之娇一枪一个,剑自书一剑三清,把他们五个淘汰。
“请回吧。”考官那边对五人发来消息和地图指引。
“承让。”
四人顺着水道往洞窟深处走去。
“这石头痕迹像是虫子挖的。”峰绝顶说道。
“虫子还能这么挖石头?”
“也许吧?”
“帝国人还养这种虫子?”
“可能是更早的事情。”
“有可能。”
“刷分如果走隐秘小道伏击,效果应该会更好,这条虫洞的交通一定不错。”地之娇走了进去,“小七你看看资料,有没有相关记载,我去负责引路。”
“好。”
峰绝顶举着灯锤照明,众人缓缓走向深处。
“这是那种会吞噬能力的虫子。”墨七说道,“看这些化石,灵兽、山石、同类、母皇……千奇百态,要是还有活体,被埋伏吞噬,一辈子修为可能就要作嫁衣了。”
“怪不得卧龙窟的测试是吃分制度,原来灵感是从这来的。”剑自书感慨。
“这地方我喜欢。”地之娇的激情拉满。
峰绝顶把灯吹灭,吓得地之娇连忙搜索,剑自书也忍不住想要拔剑四顾。
“隔壁有俩落单的。”峰绝顶发了两个点和方向箭头。
“不对,我们最先来的,速度也最快。”剑自书回复了几个符号。
“小心为妙。”
地之娇已经缓缓摸了过去。
“死棋佬,走这么快不怕被人伏击啊?”
“管那四个活人干什么?”
“真有活人啊?”
来者不善,隐匿的四个人老脸一沉。
“这里的两条虫子可比人危险。”
四个人的脸色更阴沉了。
“那快走……”
两个人匆匆离开,还不忘用信号指引虫子往四人身边杀去。
“四位请避开这一考场,检测到两只不明生物,相关人员正在往此调动,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溜吧,卧龙窟只是半步破虚的法阵,管理员没传送权限,要是真有顶尖杀手埋伏在这里,就算提防也不一定能活命。”地之娇说道。
“不对,应该是有稀世珍宝,官方怕我们拿到,想吞独食。”剑自书说道。
“没必要为了点宝贝挑衅官方,万一真出事,人家可不救我们。”墨七说道。
“那绕道吧。”
“来了。”峰绝顶突然发话。
墨七的法阵运转,灵气变得越来越厚实,真正要偷袭,也不是件容易得手的事情。
“不敢见人,看起来还是怕我。”地之娇说道。
话音落下,地之娇身后的石头破碎。
峰绝顶灯锤轻轻点出,挡下了阴影中的呼啸一击,正当众人准备反击时,另一击已经到来,峰绝顶撕心裂肺,顷刻重伤。
无论是否得手,阴影直接远遁千里。
没有油尽灯枯,火焰亮起,佛光普照,峰绝顶马上生龙活虎。
“官方的好兄弟们快点来,我们已经被不明物体偷袭。”地之娇发话,“两只虫要是联手,那还了得?自助者天助,官方可靠不住,溜吧。”
阵型护好,四人回到大路上,顺手消灭一波人马,拿下他们得到的分数。
“那两手警告的意味远大于刺杀。”峰绝顶说道。
“警告?它怕什么?”
“不得而知,也许是另一只虫子,也许是官方的人员,也许是所持密宝,也许是我们四个。”
“官方已经通知各方避开虫洞,我们换个地方刷分。”
四人往卧龙窟深处走去,帝国的机关人和千机门比起来的差了些,各种法阵在墨七面前如同自家路引,一个又一个高手饮恨在地之娇的枪炮下,被淘汰回家。
最离谱的是帝国攻坚破阵用的爆弹,地之娇丢起来就像丢石子。
“这种攻城用的飞弹你怎么搞到的?”剑自书纳闷。
“用机关石从帝国那边黑市买来的,双方经常互通有无。”
四人刷够分,除了草药遗物,也没收集到什么宝贝。
“可惜没有找到刚才坑我们的那两人。”
“去虫洞看看?”
“走吧!”
“精灵灵纹记载,在轮回纪元,血龙所过之处才有云兴雨施,各处品物流形。这种吞噬虫为了实现独立,最后竟要吞噬血龙,血龙是吞噬的祖宗,反过来把它们吞噬干净,不剩一只母虫,剩下来的幸运虫子也都成了活化石,再难产生后代。”
“要是这么说,这种虫子至少也是李二狗那种水平的,要不然不可能在官方的打压下还能存活。”
“继续吗?”地之娇问道,“我建议不要作死。”
“先观望一阵子。”剑自书说道,“墨七你布置隐阵,看一看情况,没机会我们就撤离。”
“嗯。”
墨七拿出她的白墨棠,随意点洒,窟中穴风吹来,香气散去,四人顷刻隐匿起来。
“臭棋佬你怎么又拉着我回来了?”
“我刚才上网请教了一下黑老大,据说是前朝有一个高手被另一个高手追杀,为了活命,钻到了卧龙窟中,按照风格手法,跑的那个应该是无名榜中的‘密杀录’,追的那个人应该是‘独步降魔’。”
“那这和虫子有什么关系啊?”
“虫子也会,说明他们被吃了,虫子又不识字,只抢修为,不抢功法,他们的秘籍应该还在洞中。”
“人都死了,说明功法秘籍不行,犯不着冒这个险。”
“有道理,要是虫子识字,能搞出来文明,也犯不着去吞噬血龙自爆。”
两个人又离开了。
“说的不错,我们也走吧,找个安全地儿。”剑自书说道。
四人也打算离开,刚走没几步,就发现地上躺着几具新鲜的尸骨,支离破碎。
太岁头上动土,这还能忍?
“你们帮我刷刷分,我去独步降魔。”剑自书说道。
“不怕死?”墨七打趣道,“咱们四个就你境界最弱。”
“练密杀录的要是真有这么厉害就不会被练独步降魔的追,练独步降魔的真有这么厉害就不会被虫子吃,虫子真要是厉害就不会只抢别人的成果。”
“也是,保重。”
提剑慢行,剑自书一人走入了虫洞深处。
“这位考生请留步,此地危险。”主考方面的信号传来。
“刚死的考生尸骨未寒,你们却还不来人,还想让多少无辜的人倒霉?”
“两只化神级别的上古吞噬虫,让它们互相吞噬会更好处理。”
“不怕养蛊养出怪物?”剑自书嘲讽道,“还是你们觊觎功法,不想让我得到?”
斩断洞口的无用枷锁,一人一剑彻底消失在了虫洞之中。
“又来一个不怕死的,净给虫子送肥肉,黑名又如何?自信过头添乱的人可不在少数。”主考官白谋说道,“发公告,谁要是再进虫洞,就取消他们的分数。”
独步于虫洞之中,凸起的石棱如同蛋糕,被拂过的剑刃轻易扫落,没有烟尘,没有火星。
地之娇的地图是旧的,许多全新的虫洞并未被记录上去。
噬虫,会从哪偷袭?又会在哪里拦下去路?会不会有新的敌人?
怀疑总是令人恐惧,也许伏击的噬虫也喜欢这种感觉。
细微的异响如同借刀杀人的引者,竭力让两个强敌相遇。
仔细听闻,这声响更像是卧龙窟的涛水,涛水声中隐约夹带着渔客的欸乃,令人总想放下内心的防备。
钓鱼,需要定力,密杀同样需要,就算是徘徊咬钩的鱼,没有定力,也不能咬饵后腾鳞离去。
一人除魔、两虫吞噬,三方都认为自己是渔客。
一人一虫,互相绕弯,不被伏击虫指引,剑自书每走一步,身上的锐气就凝练一分。
在渔翁眼里,鱼每徘徊一圈,鱼的胜算就弱一分。
狭路相逢勇者胜,明处的人和虫知道不能相遇,一旦相遇,就会被渔翁得利。
可谁是渔翁,谁是鱼?又是谁在钓谁?
虫毕竟是虫,不是真正的渔翁,有灵性的还是人,密杀录再玄妙,执行的人才是密杀的核心。
剑自书可不是傻子,最微妙的时候,锐意已经凝练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鱼也发现不对,但是晚了。
先下手为强!
石头外的涛水总是喧嚣不停,接着喧嚣,伏击虫从地下钻出,节肢如同利刃出鞘。
杀意未到,人已跃起,轻行横剑扫地,噬虫的两副利刃被斩断。
蹬石而落,一剑刻铭。
没有预想的钉在地中,噬虫腹背部的骨刃比石头还坚硬,切开顽石,遁入地中。
还没到警戒四顾的时刻。
两条利刃虫腿突然如同飞剑盘旋,从最刁钻的角度前后夹击。
伸手雀置喙点落一条,趁势孤雁回提,剑气凝练激荡,两条虫腿碎裂。
这种动静早已吸引另一只噬虫赶来。
如同大山,一股厚重和沧桑感从古朴复杂的璇纹上传来。仿佛过去罗汉降妖伏魔留下的遗志,可如今自己却被吞噬,成了魔虫。
“不甘吗?那你又如何能战胜我呢?”
一剑凤鸣九天,剑气如同凤凰展翅,流淌在大力虫身上,没有丝毫效果。
大力虫震撼石洞,从烟尘之中快速袭来,刚猛的力道让人不得不后退,不断跟上的后劲又令人不得不再退。
剑自书一退再退,大力虫气势如虹。
灵气护身顷刻间土崩瓦解,化作敌方的气劲倾泻在身上,剑自书当场吐血。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上面的规矩,再嚷嚷取消你们的分。”
“密杀者已遭反杀,自然由我来独步降魔。”
人从碎石中弹出,一剑反刺,如同白虹贯日,连着追击和偷袭的两只虫一起串糖葫芦,密杀者竭力后退,却被伏魔降妖的大力虫顶托,剑自书竭尽全力,带着两只虫从虫洞深处冲到入口。
“只可惜,你们站反了位置,成了相争的鹬蚌……”
“这架势一看就是噬虫要冲出来了,你们挡得住吗?”考官说道。
“怕什么?我剑自书可是黑名高手。”洞中一人刺破禁锢钻出,两只噬虫横停在洞口,不再动弹。
“佩服……”
“功法秘籍应该还在里面,你们自己搜吧。”
“大侠受我一拜……”
“这算什么?对付明枪暗箭只是一个大侠最基本的素养。”
有惊无险,上交分数,三人也是刷分能手,淘汰了许多高手,分数汇集,剑自书位列中上游。
还剩比武和庭对,那也是回洛阳城之后的事情了。
琵琶亭中,小叮当的琴声如水。萦绕在墨七布置的法阵内,峰绝顶在和墨七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我们无衣的工资少得可怜,在合欢宗消费,想都不敢想,今天姑奶奶就要把果盘当饭吃!”地之娇说道。
“你那么多爆弹从哪搞来的?随便一发都能顶一屋子茶叶蛋吧?”墨七纳闷道。
“用机关石买的呀,什么东西管用啥东西就有人炒,咱们这种手艺人不都用机关石作为灵石代币吗?”地之娇问道。
“那你就不会用机关石变现成灵石,再用灵石去胡吃海喝吗?”
“没必要,会长胖。”
“萍阿姨来扫荡了。”小叮当说道。
“萍姐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一向少言的峰绝顶站了出来。
墨七的法阵拦不住剑如萍。
“剑自书你不去静心养性,沐浴焚香,怎么跑来这种地方了?”
“大峰哥请客,他挑的地儿。”
“这弹小曲的小姑娘还算秀气,穿得也不凉快……”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听这话我就来气,你爹剑入神去大山悟道了,撇下来咱娘俩,你从小单亲,可不能误入歧途交损友……老刘家的那恶娃太横,小七你对钧一有感情,咱自家远房又没一个能打的……”
“我自己找媳妇,不烦您老人家说媒。”
“我劝你还是别在琵琶亭吃饭,把你视作劲敌,想研究你的人多着去了呢,楼听雪那个妖艳货我自己都不敢说能对付她,你真遇上她恐怕得输。”
“这么厉害?”
“那当然了……你娘我当年去合欢宗考察过,人家合欢能混成大宗,靠得也是实打实的本事……不过你放心,你娘我还有点面子,应该也没人会闯进来打探情报,你们继续庆功,我撤了,玩完记得回家。”
酒足饭饱,三人离去,留下剑自书和小叮当独处。
“萍阿姨说的对,楼姐姐已经向我打听你……”
“不用怕,我可是老千层饼,就她那小白牙,咬不透的。”
“合欢的坏女人最擅长打听情报,挑拨离间,你不用往心里去。”
考试比武只是分名次,没有什么意义,不当第一可以当第二第三,他们这些底蕴深厚的世家弟子,只要乐意,都能争取到第一,只是有人感兴趣,有人不感兴趣罢了。
比武年年都有,可庭对却十年一次,庭对那年的比武精彩程度远高于平常年份。
历代比武的冠军,没有一个不在庭对时面如死灰的,没有一个新兴的绿名高手能同时挑战数十位无名榜高手。可庭对则是要与整个南朝所有实打实的高手驳难。
南朝没有帝国跨越时空的绵延传承,也没有达夏舍身逐日舞动圣火,只靠人才自兴维持国运。
南朝各大宗派一个个高手都是老油条,他们看起来比谁都愚钝,内心可比谁都精明,驳论者言辞和见解的深邃程度,参与的众人都心中有数。如果能说服这些人,才能改变天下河山。
人们的心力有限,剑自书的心力全投于此,和诸大宗派子弟的战斗,无论胜负,剑自书都不会在意,因为他已胸有成竹。
翌日。
剑自书随众人进皇城。
飞剑势从天落,剑自书状态极佳,接连淘汰了南宫世家的南宫树、北影世家的战刀、合欢蝶众的泡蝶、白驼庄的克儿、日食的幽兰、问鼎的折怨、星宫的过往。最后一个……是花魁楼听雪。
“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是吗?”楼听雪说道。
伊人玉剑如虹,天蚕丝衣流淌着灵气,她站在举世瞩目的擂台上,就连皇帝李二狗的眼神都被她勾了过去。
“武大虫的心胸可不宽广,你没必要趟浑水。”
“我和武大娘都商量好了,不劳您费心。”
“来吧!看看是你的情重,还是我的志高。”
“我的幻境,你可抵不住。”
“一试便知。”
有人说,幻术是花海组成的刀阵,分不清利刃和繁花。有人说,幻术是噩梦,无数心魔在心中作响,有人说,幻术是虚影,将同伴化成魔鬼……
烟尘苍茫,楼听雪消失在了眼前,不知从何处传来琴声,霏糜的音韵如同孩提礼赞,令人不禁和之与歌。
心烦,则无意破阵,面对幻术,何真何幻,错算一毫,则会不利,一但不利,则败如山倒。
任他心中三千落花,一剑西来,烟消云散,利剑停在了楼听雪的脖子前,只有断弦飞丝。
“蒙中了吗?”楼听雪微笑道。
“没有。”剑自书撤剑。
如此时刻,如此剑意,再没有名气的人,也会天下皆知,只可惜皇城重地禁制拍摄。
“满堂花客三千醉,一剑霜寒十四州!”
“好诗!”
“在下凡星,是白尤的水货好哥们。白尤暂列阁下身后,我已经被晓暮和白尤无情地淘汰了。”
“是你?”
这个不就是之前把虫子往自己身边引的那个人吗?
“我这个人有点健忘,我们认识?”
“当时卧龙窟中你把那两只虫子引我身上,被我宰了。”
“佩服!”
“原本以为只是试炼中的插曲,没想到那两只虫子连官方都没辙。”
“好歹赢了没翻船,听说,独步降魔功和密杀录就是这次比武冠军的奖励。”
“这种东西就应该分享出来,放进道场里,只有咱们南朝藏着掖着。”
“我可不懂这些,还是看打架吧,这个晓暮有点东西。”
白尤正在和‘月影乖侠’晓暮决斗,赢的人与剑自书争第一。
“慢,太慢!”
“我觉得白尤会输。”剑自书评价道,“白尤能看出晓暮的招式,却被压制无暇破解,自己的路数虽然没被看透,但对方的速度快到强硬破解。”
“老白就是个下棋的臭棋士,还自称大国手,要不是自毁棋品用灵气扭转程序,连机关人都下不赢。他别的啥都不懂,这次纯属是来找奇人下棋的。”凡星说道。
“能打到如此靠前的排名,不简单。”
话音落下,白尤输了。
拍拍屁股上的土。
“好功夫,有没有兴趣来下一局棋?晓暮大侠。”
“乐意奉陪!不过……棋怎么下?”
“把对方围死无气算作吃子占地,不过吃子只是局部战斗,最后以所围地盘多寡决胜负,先手给后手让一定的子目。在打吃和占地、取地和取势之间,需要权衡取舍。”
“那我懂了。”
两人落子飞速,一局下去,千变万劫,最后由于晓暮错了半子告负。
“积小成涓,阁下的玩闹心太大,不太能容于大势,这种大杀棋杀到最后无劫可打,若在现实中如此,阁下可就无用武之地了。”
“不见将军见太平,岂不美哉?我‘月影乖侠’也是这么认为的,闹完了,那个叫剑自书的,来打一架吧,打完我就走了,韬略交给你们。”
“乐意奉陪。”
晓暮的招数令人惊奇,摸不到头脑,剑自书虽然在观战时研究了很久,但真打起来才发现,晓暮用上这身功夫和推演的假想敌完全不同。
看似是靠快来破招,实际上是因为晓暮看破了招式中的变化,次次都抓住了最核心的那一点。
于是剑自书败了,位居第二。
“武无第二,文无第一,我只要不和你们比韬略,我就不会被分出高下!告辞!”
晓暮留下一道潇洒背影。
为了显示对在野人才的渴望,李二狗和武大娘好话说尽,拉着晓暮玩了一下午才放他走。
晓暮是游侠,无心世事,已经先行告退,剩下的人有剑自书、“烂柯人”白尤、“青楼楼主”楼听雪、“血手人屠”宁立恒和“大魔头”夜未明,没走的比武参赛者,像凡星,已经在一旁和众人唠起了嗑。
迟暮黄昏,一个个高手到来,有的如同乞丐,有的如同野兽,有的如同豪强,有的如同奸商,有的如同……光头乌龟。
大多高手一言不发,也有四处嘲讽打秋风的龟仙人,最欢乐的还是秋千上互相称孤道寡的李二狗和武大娘。
各掌门宗主也没不好意思,正经事正经办,挺直腰杆,污言秽语权当耳旁风,尽显大国英姿。
“我这个人嘴皮子不好,下棋倒是有一手,想和我谈谈的不如下个棋,我好明白思路。”
“我来试试。”血手人屠宁立恒说道。
组织语言的众人也顺便看一看。
宁立恒每次都能实现最优落子,但最后大龙却被斩杀,满盘皆输。
“虽然阁下一直四方点染征战,但试探过后,只会倚仗自身强大算力。偏安一隅不光是指空间,算力也不应该过分倚仗。我下臭棋布局,钓你上钩,你倚仗的算力就成了阳谋,就算你算力再好,也不能把算力本身计算于其中,棋场上也有人心肚皮,不得不慎重啊,所以你被屠大龙了。”
“佩服!五体投地!这场论战没我事了”宁立恒说道。
“让我龟仙人试试。”
“请。”
“我的龟宗流派在棋盘上应该也能打出一片天。”
龟仙人夺走四方,白尤稳居天元,以不变应万变,最后盘龙四顾,碎裂了龟仙人的河山。
“阁下棋路太龟,吃相难看,只知占地养尊处优,不知道进取,又如何能长久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道艰履霜行路难,路又不是不能走,我熬死了这么多皇帝,不一直挺滋润的吗?看起来桌上棋局有终了,不过人世的棋局可没终了,做不了赢家,我也不会是输家。”
“佩服,佩服!以后我要是倒霉了,龟老仙别忘了教我几手滑稽之道。”白尤说道。
“那是当然。”
“这死老头连我都不教,会教你?”令尹刘瘪三推走一身滚圆的龟仙人,坐在了棋盘前,“要是南朝全是他这种敛脂和尚,还是趁早被消灭了好。”
“来猜先!”
刘瘪三把手探进棋子之中。一阵噼里啪啦,也不知到底是几个子。
“一个子。”
“错了,是半个子。”
“那我们谁先谁后?”
刘瘪三手中的半颗棋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外:“我又不会下棋,我投子认输。”
“棋盘内的路数我懂,看起来棋盘外的我就不好意思插嘴了”白尤也暂退。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不像某些老神棍,能算清别人,算不清自己。”龟仙人说道。
“果然灵气少了,什么鸟都有,只会纸上谈兵的臭棋士都能当人才,现在江湖上流传着一种专门给‘人才’用的加密货币,夜孤城,你和你儿夜未明搞的这种东西,真以为大家不知道?”霸气的将军疯狗一手捏爆了自己手上几乎没有灵气波动的机关石。
“我们用聚灵法阵汇聚灵气,历经千锤百炼才能产出元大头灵石,你一个毫无价值的加密货币就能卖出这么多灵气,不觉得有点离谱吗?”白驼庄的乞丐王说道。
“你们一帮老油条没资格教训我。”夜孤城说道。
“只要有灰市黑市,加密方便的机关石就不会没有市场。”剑自书发了句中肯的评论,“毕竟只要有特殊人才需求,人才们就不会放弃使用机关石,机关石也就会作为一种货币一直存在。”
楼听雪等合欢高手微微一笑,她们就是特殊人才。
纯阳子说道:“剑自书是个明白人,化神级别的元大头灵石从产出到化作灵气,都有各产出宗门聚灵法阵的跟踪信息,在隐私方面确实不太方便,还有繁琐的税收,机关石的价格很大一部分确实是我们千机门、合欢宗、星宫这种专业的宗门拉高的,商贾炒作和灰市是其次。”
“人才毕竟是人才啊,靠本事吃饭,啥时候都能高价变现,连帝国的军火都随便买卖,卖家市场真是了不起,我们大宗门都没有倚仗自己豪横的实力竭泽而渔、欺行霸市,你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厚道?”恒宇国际的掌门人恒宇问道。
“帝国五金城和蝴蝶谷的人来南朝抢生意,你们恒宇的人不最先用机关石雇佣匕落城的杀手办事吗?互利共赢的事,让我们用机关石的人多赚点钱又怎么了?”十三太保荧惑说道,
至于荧惑怎么查出来恒宇这种不当竞争手段,无人知晓。
“你也不看看大宗门靠各种产业和地皮挣了多少灵石?我们不用保底定价的机关石,难道还给你们打工,请求你们的施舍不成?”星宫的钧一反问道,“道艰期间,履霜冰至,几个大宗门不抱团取暖,反而雪藏绝学,以此来实现专利,导致内卷越来越严重,这还有理了?哪日机关石被世人接受,取代了你们的破灵石,人人都能靠本事挣钱,谁还稀罕你们的那点工资施舍?”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日月轮转,灵气潮汐就这么点,聚灵阵和灵石还是绝对的大宗,没灵气这种实在的玩意,机关石也没有用……实际上,机关石也不过是对能工巧匠有利,平常的糊口匠人可依旧是任人宰割的对象。”剑自书说道。
“小剑,你到底是哪边的?”刘瘪三纳闷道,“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好好学我当探花第三。”
“道艰纪元,灵气稀薄,要想在帝国和达夏的威胁下立于不败之地,我们得先团结起来,不能一盘散沙。”剑自书说道。
“你们几个垮起丧脸的高手,都看到没?小剑这才是我南朝英才。”李二狗从秋千上蹦了下来,“说话好听就多说几句,想当年刘瘪三被这些人排挤之前也和你一样厚道,和寡人促膝长谈好几天呢。”
李二狗的双手停在剑自书身前,知己之意在剑自书提手那一瞬间消失。
李二狗转身离去后,把所有人的敌意都引到了剑自书身上,时间都仿佛停止了。
“快点尿裤子啊,大家都还想看笑话呢!”恶人谷的不犯法说道,“你一个白皮书生想当大官,大家可都不乐意呢。”
“脸都黑了……别伤心,我们爱惜人才,肯定不会把你排挤到达夏中原。”跟峰绝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为峰说道。
“堂堂一个爷们,还不如人家合欢的小花魁沉稳……”战盟的监军白谋也跟着嘲讽。
“千夫所指,看起来小剑是要爆发了,你们等着被唇枪舌剑讨伐吧。”武大娘继续坐在慢慢摇晃的秋千上,品着花酒,李二狗一屁股坐了上去,却坐空摔了个狗吃屎。
静默良久,没人敢发话,屁股决定脑袋的他们做贼心虚,纵使众口一词,但谁都知道第一个和剑自书打口水战的人,肯定会撞上枪口,被这个探花郎一顿批驳到死。
“诸位,外人言,南朝一盘散沙,你们所作所为,淋漓尽致。”
“在内对外吹嘘政事交由机关人,结果各在其位的诸君,没有一个司其职,光是卧龙窟中的区区两只噬虫,硬是连主考官白谋都无对策,吓得万千考生不敢靠近,最后被我一人除掉。”
“外面达夏日食祭礼,每进行一次,天地灵气就稀薄几分,达夏的气运就会增强几分,帝国拜龙教能苟延残喘,我们南朝有机会吗?不求上进,反而内卷内耗,等灵气稀薄到夜晚老百姓都会冻死之时,达夏就能趁势再来一次却邪天罚,我可以去大山当剑仙隐居,诸位和诸位的子孙后代可就有好受的了。”
“以前帝国励精图治的时候,也不是没主动抗击过那帮不要命的鸟人,不过结果嘛……”龟仙人说道,“哎呦,想想都搞笑,公孙留下来的破虚大阵都被圣火烧没了,整个皇天城方圆九万里,一块巴掌大的地皮都没有了,地脉熔岩尽露,瘟疫横行,满目假星星全是一个个独立浮空的堡垒空岛,居民老死不相往来,交通全靠飞船和鸟禽。攻城的时候,达夏那些娇滴滴的姑娘跪在凤凰背上握一握手,歌行的圣火就会燃到空岛上,整个空岛的山石流水连着灵气人杰,但凡粘上一丝圣火,全都要烧没,可太惨咯……后来呀,帝国割地反而更厉害,整个中原连着大山全都从帝国手中丢了出去,成了达夏的火炬和马场,现在这两处虽然不是达夏的地盘,不过也回不来了。”
“那种励精图治不过是筑犁为剑,自求气短,况且达夏的圣火也因道艰纪元而不再蔓延,可我们呢?却依旧沉浸在恐惧之中,连中原人现在都敢染指日食祭礼,可诸位呢?屁都不敢放一个。”
“有道理,回头我就奏请武大娘钦点你去达夏染指祭礼。”白谋偷偷说道。
“道艰期间,灵气稀薄,人才是最总要的,要是都像龟仙人那样靠钱生钱,又从哪来这么多灵气呢?你们所争论的机关石,不过是人才想得到价值承认的一个具象……请跳出来看一看南朝的人才建设吧!”
“六十年前,我们的学术智库就已经给出了道场模式的论文,现在呢?却被中原靠学术道场兴起的禅达城学去,道场不收钱,包吃包住,一个教书的老师都没有,知识联网、意境共享,同学中优者为师、慢者扮徒,教学相长。凡是道之所存,无分长幼贵贱,皆可为师。除去基础课程,其他随意选修,三百六十行,行行开花。学成的人如同天上飞的鲸鲲,稍微反哺一点禅达道场,就比南朝财政拨调的教育灵气还多,就连靠国考选拔出来的我,也不见得比逍遥于世的晓暮厉害,晓暮何许人也?禅达人!他会驻足南朝吗?不会,因为这里的条条框框太多了。”
“继续谈人才,道艰期间,达夏最慌,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圣火没用了,因此达夏的道场比禅达的还红火,就连帝国皇天城都有道场,可我们呢?各大宗派还在老死不相往来!等到他们的巧匠比南朝多的时候,就算有区块公网,难道机关石就不会被随便破译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们开道场,把自家知识全都公布出来,白白便宜了咱们南朝,学术共享的成果我们也能享受……机关石被破了,也能搞出机关土来,咱们的技术和经济优势短时间内不会被冲烂的。”恶人谷的不犯法说道。
“鼠目寸光!修炼呢?我们还是最基本的炼体练气,机巧千重,合欢长生,你们知道禅达的理论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吗?”
“我记得网上说好像是什么死俢非恶,用寿命换境界,再用境界提寿命,修炼时连杠杆都用上了,卡天道的漏洞,无限轮换,刀尖跳舞云云……”一旁嗑瓜子的凡星说道,“感觉怪吓人的,这万一炸雷,不得被雷劈成灰,不得好死。”
“他们开始利用法则,而我们呢,还在敬畏法则。”
“看看军方,我们的霸气、名将、无衣,哪个在远征时混出名堂了?光是帝国的一个集团帮派蝴蝶谷,就把我们北伐的脚步暂停了下来,星宫藏月日食几个帮派的名气加起来连帝国航天都比不上,五金城更是炒作抄底了各大地盘的价格,弄得民不聊生,处理政务的机关人倒也厉害,认定这种操作有利于南朝发展,放任自流。”
一堆高手不语,这些他们心中有数。
“保持我们的优势,再去顺势改进货币、兴起道场、人机政务,稳定民生、有机各派、提振军方……如此下去,能否成就霸业暂且不谈,国力翻番岂不简单?”剑自书说道。
“话是这么说的,可真正做起来却不容易啊……”李二狗说道,“俗话说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你说的不过是其中的变革一面,现在局势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国家运转有其规律,强扭瓜甜无异于没走就跑啊……”
“道场一开,各大宗派还能叫宗派吗?还不得顷刻之间土崩瓦解?禅达和达夏地小人少,凝聚力强才这么做,帝国的道场不就装装样子吗?星宫的开天星谱、合欢的不老长春、千机的机关密术、极南圣地的龟息功、李二狗的龙王枪、我的凤凰涅槃、还有你的御剑谱……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知识是无限的,真要开放共享知识,只要活得久,任他沧海桑田不一样笑傲江湖?万一大家都去研究长春功和龟息功颐养天年,又有谁会去舍身追逐天上的星星?又有谁会愿意研究机关头发掉光?”武大娘反问道。
“世人可恐怖了,你开山立派,挣他们灵石,他们见不得你好,就说你吸血,要是你被人欺负拆了山门,那是你活该,没人可怜你。当年我肉体凡胎跑到洛阳城创业,结果失败,在大街上差点没被冻死,没一个人可怜我,反而是之前一直占我便宜的苟富贵老乡,还送我车票棉衣回老家。”龟仙人说道。
“就是,一大票人在一起容易减智,当年去中原帮忙打击黑社会的时候,刘瘪三腿都被那个女土匪林娜给打折了,我让老哥峰绝顶假扮肥肉,匪帮指挥不当,果然一拥而上,结果把刘瘪三给忘在了脑后,才被我救了下来。”人为峰说道。
“至于激进,以前老百姓种田,用了白驼庄的土肥灵药,总产量果然提升了,但这只是总体方面,有几个水土不服的倒霉地方,好像是因为用药过猛,直接成了废土,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那时江南地界就有个荒服的山沟地谷,恰巧洪水台风大地震一起发作,交通不便,大宗的粮食运不进去,硬是在繁华盛世发生了人人相食的惨状。辟谷的修士还好,不入流的凡人都饿成僵尸了,龟仙人以为是有妖人作法,前去卫道除魔。一看,好家伙,真是妖怪倒还好对付,骨瘦如柴的老百姓们看到龟仙人那一身肥肉,张着嘴就去胡乱啃,直接给他吓跑了,之后令尹被革职,让我刘瘪三捡了个大便宜,趁机当权。”刘瘪三说道。
“世道也不是必进的,大人没有小孩聪慧,老人没有大人强壮,通过变革,把暗地里的钢放到明面上当剑,就会磨损,用剑的都喜欢将出未出,国策也是一样,穷兵黩武,搞不好也得老人迟暮。”
“就是,财物名利都是暂时身外之物,时间长了就化作了尘土,真正提升国力的,还得看文明传承,看看童蒙时期精灵们留下的传承——大山、月亮、圣火,现在的格局框架难道不是他们奠定的吗?即使精灵们几乎绝种,我们也只不过是在他们基础之上缝缝补补罢了。”
“传承那也得能传承下去才行,精灵那么猛,但是不怎么会生孩子呀,不照样被咱们人族干趴下了吗?”合欢宗主纯阳子说道。
“霸业云云,都是些小打小闹,放在历史长河中,我们就是一粒沙,跨越纪元的大世面你们根本没见过。”龟仙人说道,“以前精灵和血龙分庭抗礼,于是血龙扶植人类过去干架,精灵多猛啊,就公孙那帮后天的乌合之众,再来十倍都摸不到大山脚下的雪环,公孙他们不打精灵,血龙就吞噬人口作为惩罚,第一年吞噬一人,第二年吞噬十人,第六年吞噬十万人,当时人族总共也就三四百万人口,就是脱下豹皮裙,天天生孩子,也不够血龙塞牙缝的,当时是个人就想把十根指头剁成五根,大家都决死要与精灵开战,结果呢?一向仁厚的公孙选择隐忍,拜龙祭礼当天就死了一百万人,血龙再吞噬,人类可就死光了,于是这种惩罚只好作罢,给了咱们人族发展的时间,后来人和精灵连手,才把血龙封印。”
“别讲你那些老掉牙的神话传说了,说得跟你见过似的,谈点现实的。”舞枫谷的谷主梧叶说道,“道艰的晚上变得更冷,夜晚灵气稀薄已是事实,各方公认,最有活力的会是人,而不是灵气,这样人杰就会重要。如果变革成道场模式,人才一多,就会推动千机门等帮派发展,相对的,老派宗门就会变弱,让千机门厉害起来,实际上是大家都爽的事,老宗门再削弱总体上也会比以往强,不过咱们小魔头老夜可不是善人,现在繁琐点的政务都已经交给机关人了,老夜真厉害起来,谋权篡位那还是轻的。万一和别国开战了,打仗拼红眼,那可就无所不用了,他整点机关,把人也给改造改造,弄出来点不人不鬼的怪物,开创个新文明,那不是欺师灭祖,引狼入室吗?”
“我不说话不代表我是哑巴。”夜孤城说道,“别乱怀疑,你越怀疑我越按捺不住。”
“听见没?叛族重罪,狼子野心!”梧叶对着夜未明和夜孤城指指点点道。
“老梧,都知道你精明,也不能乱扣帽子。”千机门的云枫说道。
“你作为帝国忠义堂的客卿,不去挑拨离间我们南朝关系,帮千机门说话干什么,就因为他们也懂机关术,因而惜惜相惺?”和峰绝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为峰说道。
“楼听雪,你有什么高见没有?别微笑了。”李二狗说道。
“屁股决定脑袋,我觉得剑自书说得不错。”楼听雪回复道。
“楼妹妹,你不会屁股比脑袋还好使吧?”恶人谷的不犯法说道。
“合欢之道,淡则无味,过犹不及。”楼听雪说道。
“一句顶千言,大家都是明白人!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大家都心中有数。”武大娘说道。
“小剑,还有什么想谈的吗?是不是感觉这帮子坑货带不动?”李二狗说道。
“说句中肯的,该进之时优柔寡断,棋差一着,得落下风。”在一旁不语的白尤说道。
“我这个冢中枯骨倒是不怎么在意,可惜苦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武大娘的这恶婆娘的顽固势力太多,咱们得好好斗她们。”
宁立恒不语,悄然离去,看起来中原和达夏更有活力。
“剑自书,我和李狗蛋有个女儿,叫诗琪,你也是有远见卓识的人,有没兴趣当驸马?”武大娘说媒道。
“这也太随便了吧,诗琪是我从垃圾场捡来的,笼络人心你也整个亲生的行不行?年轻人的婚嫁你管得了吗?”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是小叮当吧?你身怀绝技,连国运前途都能看透,再发展几年,那种风尘艺伎,肯定入不了你的法眼。”武大娘说道,“我要是你,至少也选楼听雪那种花魁当媳妇,每天在梦乡中都能有全新的期待,不至于枯燥无味,还有,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不要交损友吗?不如与损友趁早断绝关系来往,找个温婉贤惠的好媳妇,这样才能幸福一辈子。”
“你怎么知道?”
“我已经和家母两位谈过了。”武大娘说道。
“小剑啊,看在多年邻居份上,我劝你你还是学宁立恒开溜吧,这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刘瘪三说道,“你自己的路得自己走,犯不着被我们束手束脚。”
“就是,你小子好好过你小日子去,别以为打架厉害,有点见识,就能来到山顶分蛋糕。”和峰绝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为峰说道,“随便过两招,大家就能把你忽悠到远处边疆,让你走人。”
万事两面,言辞是种力量,无论何种言辞,都不能照顾反面,话永远说不完,一个人又如何能抵挡众人口舌呢?不言、不争,也许比呲牙舞爪要实在的多。
进,独步一人,但天下色变;隐,幸福美满,但心有不甘。
进退阴阳,仿佛未来早已被书写。
剑自书挥剑,破碎了楼听雪布置的幻梦。
剑气如霜,再一次停留在了她的脖子前。
在场观战的人都从幻梦中醒来,大家只有眼前烟影,心中琴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家都已知道,美好的感觉突然消失,这代表一个幻术名家的幻术,被一个根本不懂幻术的剑客给斩破。
“现在,还是幻阵吗?”楼听雪问道。
“你觉得呢?”剑自书反问。
“管他是不是幻阵,老哥你无敌啊!”台下的凡星喊道。
两人走下擂台。
“讲一讲幻阵中的故事吧。”楼听雪说道。
“愿述所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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