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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毛虫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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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老师,先前都是我不好,这里给您陪个不是。今天想问问关于509的事儿,还望您能指点迷津。”

    他似是没听到,只顾着低头铲煤,始终不吱声。

    “林老师,我错了,希望您给说句明白话。”

    见他依旧不理睬,顿时哭了起来:“求您了,帮帮我!!”

    “林老师,这烟您抽着。只要帮她过了这关,我就是您的关门弟子,准把您当师傅供着。每月一包烟,每周帮次忙,您看怎样?”

    庙儿一哭,月生顿时慌了神,说话也没了分寸。

    试问一个烧锅炉的,需要哪门子的关门弟子!

    见他说过了头,庙儿忙拉了拉他的衣角。

    可月生只是笑笑,并没有慌着改口。

    有人见钱眼开,有人见烟眼馋,林狐明显属于后者。

    他看了眼烟盒,又抽出一根横在鼻下闻了闻:“不错,正宗老油头。还是后生会办事。”

    说完将其抵在通红的煤渣上点着,自顾自抽了起来。

    见他接了烟,月生便知道有戏,忙奉承道:“都是老师教的好,您可能不知道,我还听过您的课呢。”

    可惜林狐没再搭理,转头怨道:“能不能安静点,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

    见他脾气古怪,庙儿再不敢出声,接过月生递的纸巾,轻擦了下眼角。

    “记住了,这地方十分聚阴气,对于至阳之人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对于至阴之人就是杀身攒祸的地狱场。一旦走进来,是很难走出去的。”

    “至阴之人,你说庙儿是至阴之人!”虽然问的林狐,眼睛却一直盯着庙儿。

    庙儿也很纳闷,不知月生是真听懂了‘至阴之人’的意思,还是仅为了烘托气氛顺口一说。

    “那是当然。七月上旬,万鬼推门,九时至阳,零时至阴。她能长大成人,真是奇迹!”

    “林老师,你是越说越玄乎了。”月生拿起铁锹,帮他往炉子里添了几锹新煤。

    林狐轻蔑一笑:“信不信由你,我只说我知道的。”

    抬手缕了缕胡须,猛续了口烟气儿。

    见他吞云吐雾的样子,庙儿更加反感,活到现在怎么啦!又没吃你家东西!

    于是没好气的回道:“您都这么说了,我看我还是回家种地得了。”

    林狐像是会读心术,语气变得无比僵硬:“回家?那你最好把门口的乌龟带上。”

    “难道那是你放的!”提到乌龟,庙儿眼里带光。

    “谁放的不重要,有用就行。我再说一遍:夜里别乱跑,也别瞎想,暂时没啥能伤到你。”

    见她没再顶撞,又接着说道:“至于门外是啥东西,也不必多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说话间看了眼月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同时摸出个黑盒子:“看在徒弟的份上,送你一样宝贝,睡前塞住耳朵,夜里就能踏实了。不过要记住,带上别乱跑。”

    说是给庙儿的,却转头递给了月生。

    月生一时有些犹豫,这要是收了,就真成锅炉工的徒弟了。

    下意识的瞅瞅庙儿,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师傅!”

    小盒子通体黝黑,无纹无饰,大小像个火柴盒,触手冰凉。

    里面有对儿毛虫布偶,小指粗细,染着红紫相间的环形花纹,惟妙惟肖的,仿佛小孩子玩的玩具。

    “这东西能避邪?”

    “不能,能闭听。”

    庙儿一听顿时泄气:“看来毕业之前要一直戴着了。”

    “毕业!?”林狐一脸冷笑,将烟屁股随手扔进炉子里:“先撑到毕业再说吧!”

    回身拖起一辆翻斗车,又铲煤疙瘩去了。

    余下两人满脸黑线。

    “哎,能不能把话说全了,啥叫‘撑到毕业’。啊喂!”

    庙儿刚追了两步,反被月生拉了回来:“算了,他要是全说了,以后哪会有烟抽。”

    抬手递来小黑盒:“先试试这个有没有用再说。”

    庙儿取出布偶,随意捏了捏,软软的,像是塞了棉花,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月生,我很奇怪,以前住509的人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据说大部分人是听不到动静的,只有至阴或至阳体质的人才能听到。”

    见庙儿嘟着嘴,月生无奈耸了耸肩:“那东西确实邪乎。

    以前有个同学不信邪,事先藏进楼梯旁的垃圾井,想看看究竟啥东西作怪,谁知第二天就疯了,见谁都喊别过来。

    因为这事,他父母还闹过一段时间,公的私的都用了,后来没了办法,才拿着一笔赔偿金,回老家治病去了。

    后来又疯了几个,大家也都老实的。

    说来也怪,只要夜里不乱跑,一般不会有啥事儿。”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从古怪秘闻一直聊到哲学人生。

    庙儿突然发现,这家伙还挺博学。

    转眼又是10号凌晨,庙儿蜷缩在被窝里,两耳塞着林狐给的布偶,静待着熟悉的闷响。

    奈何等了两个时辰,仍没见上次的坠地声。

    庙儿好奇,偷偷拿掉左耳的布偶。

    仅一闪神,噩梦般的声音突然响彻脑海,显然正在门口挣扎!

    即便心里早有准备,仍吓得手脚发抖。

    直到把布偶哆哆嗦嗦的塞回耳窝,周围才落得安静。

    看来这对儿小毛虫只能起到屏蔽的作用。

    意识到这点,庙儿心中又产生了退学的念头。

    “别处读书要钱,这里读书要命,谁爱读谁读,我不玩了。”

    反正母亲来了信,说家里多种了几亩地,再苦也饿不死人。

    这就意味着自己有了选择。

    可惜这个念头没撑到天亮就被放弃了。

    一旦退学回家,必定走母亲的老路。

    而老家那片地方,女人很难待下去,穷且不说,连点尊严都没有。

    邪物再凶可以躲躲,命运却是永远也躲不掉的。

    长远来看,留下学门手艺才是明智之举。

    好在经过十天的摸索,她发现林狐说的没错,只要晚上不开门,人身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摸清门道以后,庙儿就没那么怕了,只要夜里塞住耳朵,和平时睡觉没啥两样。

    之后的日子,她慢慢习惯了异响的存在,有时失眠,会故意摘了布偶听听动静,以便快点适应环境。

    以至于五个月后,练出胆量的庙儿不用布偶也能呼呼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