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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作业,楚少颖如释重负,明天后天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玩耍。它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还早,他看见自己地卧室又脏又乱,看起来很不舒服,他便那进来一把扫把和一个方锹。
他把那些旧书都装进纸箱里,封起来,爸爸说书本对于学生来讲就像枪对于士兵,哪怕是学过的旧书也一样。
他又把纸箱磊在一起,拿起扫把开始扫地,他扫得很认真,一扫把接着一扫把,但很慢,小小一个卧室他花了十分钟。
他把垃圾扫在门口,又把垃圾扫到方锹上,有一块纸片落在门口了,被他一脚待带客厅里了,他不愿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便弯下腰把纸片拿起来放进锹里。
外面很黑,他不敢去垃圾堆倒垃圾,便倒在树池子里。天上一颗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夜的精灵。
楚少颖赶紧进了屋,准备预习功课,看了一会儿书有些困了,便把书往桌子上一摊,鞋子一脱就上床睡觉了,他发现床单是新的,大红色,正中间有一个大大的‘囍’字,楚少颖觉得爸妈对自己真好,还给自己换了个新床单。
楚少颖高高兴兴地睡觉了。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是第二天的早晨。太阳还没来得及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升起来,平原上吹来清冽醒神的风,一股浓而不腻的花香扑鼻而来。
在这样的氛围里,眼睛是清亮的,鼻子是畅通的,心里是愉悦的。楚少颖忍不住长长地吸了几口凉气,把它铺在肚子底下,体内的腐浊之气被排了出来,整个人跟涅槃重生了一样,周围的景物新奇美丽,让人看了还想看。
楚少颖看了看,忽然想解小手,但他听大人说,鬼怪只有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才会消失,所以他现在不敢去厕所,他看到右手边的菜地尽头有一大丛芦苇,密集得像一面屏风。
她赶紧迈开步子,从菜地埂子上飞奔过去,由于走得太快,脚一滑,差点儿跌进菜地里。
可他尿急,还是飞奔过去,扒下裤子尿尿,满肚子的憋胀感迅速减缓,那种舒服感不言而喻,仿佛紧绷的皮筋在即将断裂的情况下忽的得到放松,经历了从死亡到获救的过程。
当尿完后他又有点儿怀念那种由憋胀走向松缓的感觉,他明明觉得这种想法十分可笑,可还是把那种感觉在脑子里反复怀念了几遍。
之后他才慢慢往家走,没走几步,他发现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在埂子上走着,她走的方向正是朝着自己这边。
楚少颖觉得这个女孩很陌生,他在村子里从未见过这个女孩,学校里也从未见过,她是从哪里来的呢,楚少颖想起了大人们说的有关女妖怪的传闻。
哪有一个小女孩大清早地就乱跑的,楚少颖开始怀疑她是个妖怪,他迈起步子,想要快点儿离开,他朝女孩走去,开始他跨的步子是很大很大的,是自然的,没有拘束的。
可是随着他越靠近那个女孩,他的腿就有点儿抛锚,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腿在微微发颤,就像是登上了一座高峰后往下走时腿发软的感觉。
他低着头,面对这窄窄的埂子,他瑟缩着身体像做了贼一样地从女孩的身边经过。
却不料一只温柔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抓得很紧,心虚害怕的楚少颖像泄了气的气球,身上的力气也跟着逃之夭夭,几次想拽开她的手却没有能够。
楚少颖斜了她一眼,她真的很漂亮,楚少颖不禁脸泛潮红,底气不足得道:
“有、什么、事、么?”
“我想去石子桥,我不知道它在哪里。”这个女孩说话很甜,但这种甜是苹果梨子的甜,而不是白糖红糖的甜,甜得不让人觉得腻烦。
楚少颖一边用手指路,一边道:
“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你会看到一个三岔路,你走中间那一条路,不久就可以见到一座满是石子的桥,那就是石子桥。”说完,楚少颖就要走,可那只手死死地抓住他,女孩道:
“同学,我好害怕,你能不能带我去?”
“不行!”楚少颖听了她这句话,怎么跟女妖怪诱哄唐僧说的话那么像,楚少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斩钉截铁地回答了这两个字。
说完后,楚少颖大步大步跑开,在经过菜地边缘的埂子时,被一根树枝绊了一下,摔倒时前手掌擦到了地面,手掌顿时破了皮,还好破得不是很厉害,只浸出了点点斑斑的血丝,一股绵密的疼痛感笼罩了全身,经久不绝。
他站起来,用手拍了拍身上了尘土,把受伤的部位掩藏起来,不然被爸妈知道,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了。
他回到家里,妈妈正在做饭,爸爸在整顿下地干活的农具,见到楚少颖,他们只是用眼角余光斜了他几眼,甚至连眼角余光也懒得施舍给他。
楚少颖微觉失望,心里很是空虚,但他还是坚强得不去理会这些,进了自己光线暗淡的卧室,掏出数学书和语文书来预习,他这回先预习数学再预习语文,他想看看换个顺序学习,看看有什么不同的收获。
他掏出数学书,把接下来老师要讲的知识看了一遍,他很聪明,很块就抓住了要点,她又试着做课后习题,刚开始还颇觉生瑟,随着一步步地思考,他做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得心应手。
他很快就做到最后一道标有星号的题目,这是这一章最难的题目。楚少颖仔细把题目看了一遍,看完后没理解题目的意思,于是他把题目看了五遍才略微搞明白题目的要旨,这才下笔思考,想了许久却找不到切入点,慌得他把五指插进头发里,夹紧发丝再拔出来,但他对数学有一种不做出来誓不罢休的精神,越想不出来他就越是要尝试。
顺着不行,他就试着反着来,他在草稿纸上试了许多遍,由于急于想做出来,手上加力写字,铅笔芯也不知道被他画断了多少次。
过了很久,总算老天不负有心人,他把一次次的演算结合起来看,灵感像夜空中闪闪一亮的流星。
他喜从中来,赶紧削好铅笔,以这点儿灵感为指引,把这道题所设下的一道道关卡全部打通,总算走向了拨云见日的时候。
还有什么快乐比这种快乐更令人兴奋愉悦呢,他高兴得一把掷下铅笔,不料铅笔把数学书的一张纸戳了个洞。
楚少颖心痛不已,赶紧拿透明胶把它粘好,再平整地压在书叶里。楚少颖高兴得忘乎所以,站起来才觉得屁股坐得很痛,身体也发僵,他伸了伸懒腰,肚子也有点儿饿。
楚少颖便放下书本,出了卧室来到院子里,爸爸妈妈已没了踪影,应该是到地里干活去了吧。
他高兴地进了厨房,电饭锅里有一两碗饭,锅里只有半铲子蘑菇。楚少颖也不管冷热,舀了一勺子饭,再舀了蘑菇盖在饭上,他觉得今天的饭特别好吃,特别有味道,他大口大口地吃,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了饭,他想出去透透气,他便扣上了门往外走去。天空上,几只大雁飞过,留下错乱沉闷的声音。
而村子的周围,一株株挺拔的果树像一个个勤勤恳恳的卫士,为村子增添了几许生气与活力。
楚少颖就这样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不觉地,楚少颖拐过一个屋角竟到了王二叔的家门前,王二叔正坐在一把摇椅上,安闲地抽着旱烟,而他的旁边是一个矮的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碗茶、几本泛黄的书和一本厚厚的字典。
这个时节是农民下地播种的日子,可王二叔却早早地下了班,显然是无心耕种。
不过话说回来,王二叔没有亲人也没有子女,他一个人要养活自己也很容易,种几亩土豆玉米就够自己吃一年的了,多了也是喂老鼠。
王二叔老远就瞥见了楚少颖,他向楚少颖挥了挥手,示意楚少颖过去,楚少颖便乖乖地过去了。
王二叔看了看楚少颖稚气的脸庞,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似是在鸣不平,又似是无可奈何。
王二叔放下了烟杆,笑嘻嘻地道:
“我听说你的数学学得好,我不相信,我来考考你,怎么样?”楚少颖听他说他不相信自己的数学学得好,顿时愤愤不平,又听他说要考考自己,那自己怎么能舍下这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呢,当下坚定地道:
“好啊,那你出题吧!”王二叔找来一张白纸,拿起笔就写下一道题目,递给楚少颖。
楚少颖接过笔,几乎没怎么想就做出来了,做出来后又递给王二叔,道:
“这道题太简单了,我做过。”王二叔又出了几道题,楚少颖都没有怎么思考就做出来了,他很好奇,为什么王二叔老是出自己做过的题目呢,他忍不住问道:
“王二叔,你为什么不能出个我没有做过的题目呢?”王二叔有吧嗒了两口旱烟,意味深长地问道:
“你看出一点儿题目之外的东西了吗?”
“题目之外的东西?”楚少颖小声嘟囔了一句,题目就是题目,题目之外有什么东西呢,楚少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使劲儿摇了摇头,道:
“王二叔,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完全不明白,你能说明白一点儿吗?”王二叔又拿起烟杆,神色有些微的无可奈何,面上一种深邃的迷惘显现了出来,抽了几口烟,又吐出去,问了句:
“你今年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