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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到底是怎么当爹的？
医生倒是能体谅他的求生欲, 但郑建设这种考虑都不考虑下，就让自己女儿捐肝的行为还是让医生感到不喜。
于是表情也跟着变得冷淡了下来。
大多时候，医院真的就是个检验人『性』的地方。
就这样, 医生见郑姚拒绝，也就没有劝。
郑建设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
看郑姚的时候, 郑建设脸上的哀求之『色』消失，下意识的就带上了威胁：“你不捐…家…家产你分钱也得…得不到……”
“得了吧，我捐了也没我的份。”郑姚心知肚明。
“就那点东西, 你自己留着养老吧。”想拿到郑家的公司和家产, 还真不如她自己去赚来的快。
不过话说, 这人还真是『性』不改。
嘴上这么说, 然而郑姚心里想的却是：早晚把你的公司和财产全都弄没, 而且还得让你活着的时候亲眼看见！
转过头来, 郑姚像是刚发现站在那里的江良似的, 亲切而又礼貌的问道：“江警官, 还有什么事么？”
江良沉默了瞬, 然后缓缓开口：“…跟你聊聊么？”
想了想，他又补充：“就现在。”
啧。
真是麻烦。
“行。”郑姚站起身来，看也不看病床上的郑建设, 跟在他身后，就这样走了出去。
医院，走廊里——
随意的将双臂支在眼前的扶手上，江良正在思考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
住院部的大厅里人来人往，从这个角度望过去，病人及病人家属的各种面貌、各种情绪，都尽收眼底。
对比起略显紧绷的江良, 郑姚看起来轻松，也从容的多，趁着江良组织语言的功夫，她甚至还有心情观摩眼前的人间百态。
这姑娘，不好对付啊……
办案这么多年，江温对自己的直觉坚信不疑。
如果是其他人，在欺瞒过有人，包括警察后，心中定会非常得意，甚至还会觉得沾沾自喜。
毕竟类似于“哪怕被发现也无法顺利判刑”这样的壮举，真正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是面前的女孩没有，点也没有。
不得意，不自喜，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看起来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这就显得尤为怕了。
不知道得有多么强大的心里素质，才能做到如此地步。这样的人犯起罪来，对社会对民众，无疑是个很大的威胁。
这种事情她能做次，就能做第二次第三次。
这些不仅仅只是数字而已，每次，都表着条、甚至多的人命，旦她尝到了随意掠夺他人『性』命的美妙滋味，难保不会沉『迷』，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有多少连环杀人犯就是这个样子，从开始的惶恐忐忑，到后面麻木了之后视人命如草芥，杀人就跟屠鸡宰狗般。
如果在杀人犯的头衔上加上高智商这个前提，组合起来会发生的化学反应实在是过于恐怖。
为防止那样的悲剧次发生，江良选择在开始就加控制。
绝对不能放任下去！
郑姚大概能猜到他心中的担忧，但是又实在没办法解释，她总不能说自己之前已经验证过无数次了吧？
不用担心，她有足够的自控，不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郑姚虽然手上沾满了鲜血，但这不意味着她喜欢杀人，不用说杀人取乐了。
她是大钦的间谍头头，又不是心变态……
不过这么说的话，江良估计会害怕吧。
说，真的很难搞啊。郑姚眼中不由得闪过丝烦苦恼。
那边，江良也终于想好聊什么了。
深吸了口气，他问：“能说说你和郑总、还有你和你堂哥之间的事么？”
这是在评估她的心状况，及案动机。
“江队长，既然是正常聊，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吧？”说着，郑姚跟着伸手。
江良下意识的阻止，却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眨眼的功夫，他口袋里的两样东西就这样轻易的落到了她的手里。
个是队里发的录音设备，个是他的手机。
设备是障眼法，真正在工的应该是旁边的这个。
手上动不停，郑姚按下手机的锁屏键，果不其然，正好撞上自带的录音软件工的画面。
场面度十分尴尬。
江良后背的冷汗下子就冒出来了，心中是惊骇不已。
女孩特殊的手法还在其次，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察觉到他在录音的，自己明明藏的很好!
最关键的是，她甚至还下子就挑中了手机，而不是为专业的录音设备。
好在女孩似乎没有故意为难他的打算，随意将录音软件退出，女孩很快又将这两样东西递还了回来。
郑姚忍不住感叹：“江队长是个聪明人。”才刚开始怀疑，就已经在记录她的犯罪倾了。
江良接过手机的手顿：“…………”
这真的不是讽刺吗？不是吗不是吗？
“…比不过你。”犹豫瞬，这次江良却也不敢有小动了。
“江队谦虚了。”
郑姚叹气，既然对方已经认定是她下的手，否认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
“正好江队有兴趣，那我也不小气，就跟江队好好聊聊我跟我爸，还有我堂哥的事吧。”
江良的表情果然严肃了起来。
其实郑姚哪儿知道那么多，只是单纯的将原主的记背给他听而已。
“xx年6月1晴，今堂哥又打我了，明明说好给我过生的，结果最后大家都跑去跟堂哥玩儿了，头好痛，眼睛也好痛，我不会瞎掉吧……我不变成瞎子哇！”
“xx年2月2大雪，今是除夕，囡囡因为吃了桌子上块巧克被『奶』『奶』关到了储间里，储间里好黑好冷，囡囡好怕，囡囡也不敢了。”
“xx年5月11号晴，今家里来了客人，客人叫我给他表演节目，我说我不会，爸爸就生气了，等客人走了后骂我废，总给他丢脸，我不是故意的……”
“xx年11月15大雨，今是妈妈的忌，爷爷『奶』『奶』又在楼下骂妈妈了，我好难过，我不敢过去，妈妈对不起。”
“xx年6月23号晴，高考成绩出来啦，我考了602分，终于离开这里啦！”
“xx年6月25号，郑博远偷偷改了我的志愿，我讨厌他！我讨厌他！是…爸爸为什么不帮我呢？”
“xx年8月3号……”
“xx年1月2号，我真的好想掉啊，如果能掉的话就好了……”
背到这里的时候，郑姚及时停住了。
“这些是‘我’写在记本上面的东西，字不差，怎么样，现在是不是了解的差不多了？”郑姚笑着问。
即便是江良，听完之后也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横穿十几年光阴的记，寥寥几句，道尽了个女孩的半生。
沉默了瞬，江良最终还是道：“…你想杀了他们？”
没回答是或者不是，郑姚只是问：“你觉得这样的父亲和堂哥难道不该？”
江良表情猛地肃：“即便他们有罪，也不该由个人动手，应该交给法律来——”
不等他说完，郑姚就出声打断了：“真的能判吗？”无论是原主的母亲也好，还是原主自己也好，哪个能让罪魁祸首受到惩罚？
原主的母亲是被公婆和丈夫平里的冷言冷语给『逼』的，是喝『药』的，属于『自杀』。
至于原主，郑博远只是方方面面，不给原主喘息的机会而已，他又犯了什么法？
就算是法律也有有不及的时候，底下没有完美的东西，不能方方面面都能照顾的到。
郑姚选了同样的方式，这算是报还报。
听到这话，江良明显沉默了。
他想反驳，却又无反驳。
“别这个表情嘛江队，我又没做什么。”郑姚摊手。
江良苦笑。
是啊，她是没做什么，桩桩件件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但偏偏却能促成这样个结果。
她只是，料准了有人的反应而已。
江良：“最后个问题，如果刚刚郑建设的答案是拒绝的话，你真的会把肝捐给他吗？”
“哈？”郑姚幅“你怕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怎么能会捐，当然是骗他的啦~”
江良：“……”
果然，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想到因为自己的答案沉浸在懊恼之中的郑建设，江良忍不住嘴角微抽。
惨，真的太惨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见好不容易把人稳住了，郑姚想也不想就准备开溜。
然而还不等她走人，下秒，江良就把她拦住了：“等等，还有件事。”
郑姚无奈停下：“嗯？什么，你说。”
江良：“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我也还你个人情，告诉你件事，你爸的秘书怀孕了，郑博远之会这么快动手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反正她早晚都会知道，提前点也没什么。
“……”
郑姚次料准了他的打算，叹了口气，道：“江队，你不用这么试探我，有什么事儿直说。”
然后江良就真的直说了：“我不希望大人或者胎儿出事。”虽然女孩之前明确表示自己没有继承财产的意愿，但谁知道是真是假，江良不希望有任何犯罪案件发生。
他这是发现暗的不行，干脆来明的了。
这家伙脑子转的倒是挺快。
就是眼差了点。
“且不说我不是真变态，就算我是，那孩子又不是我爸的，我紧张个什么劲儿？”
江良呆了呆：“不是你爸的？？？”
“大概率不是。”
郑姚挑眉：“哪儿那么巧个男人十几年生不出孩子，结果人都快不行了却说有就有了。”
“我猜是郑博远的，是郑博远知道自己被自己儿子吓了个半，才落得个锒铛入狱的结局，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想想都好笑。”
说不得，这也是报应呢？
江良：“……”
江良惊了。
“不过确实谢谢你了。”如果几个月后郑建设还不，光凭这个消息，送也能把他送走了。
郑姚忍不住拍了拍江良的肩膀，真心实意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这大概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他防了这个，却防不了那个。
“…不会有第二次，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尽管别人的家务事他个警察压根管不着，但江良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看出了他的虚张声势，郑姚浑不在意的摆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渐渐的，江良的表情变了，变得肃穆，语气之中也没有半点轻松和玩笑的成分：“郑秀，不试图做危险的事，永远不让我抓到把柄。”
“接下来的子里，我会直直，盯着你的。”
郑姚脚步顿，不过她未回头。
转眼之间，郑姚就消失在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