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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农并不抵触去清洗牛杂这件事,尽管为了清洗牛肠不得不让自己双手都是牛稀。但是今天华农是真的高兴,因为全村人都非常高兴!甚至有在乡里工作居住的村民听说今晚有全牛吃,都巴巴的骑摩托骑自行车从乡里赶回来凑热闹。
沅江村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这种热闹是没有负担的热闹,不像过年过年有人会为置办年货多寡、邻里兄弟间攀比而发愁,这种热闹是纯粹因为可以满足人类口腹之欲产生的多巴胺带来的兴奋。
主家自然也是高兴的,毕竟考上大学在沅江算是稀罕事,考上首都的大学更是在槐树乡头一遭。但是槐树乡规矩多人情重,华守朴一开始是打定主意不摆升学酒,一来是华家三代单传真没几个亲戚,二来是村里读书的那票大小娃真没几个大学种子,这礼送出来可没几个有本事收回去的,公开摆酒不仅尴尬还伤邻里感情。
今天这老黄牛还真是被雷劈的恰到好处,主家灵机一动,村长全力促成,全村男女老少没少出力,自然也没人提收礼送礼的事。
尽管华守朴心里还装着儿子生活费的事,可华家是好多年没有这种热闹场面了,自然也是有说有笑,乐乐呵呵!
这乡下办喜酒,大锅大灶、生火做饭、洗菜备菜自然有大人忙活,华农插不上手,杵在哪里看杀猪的屠夫干庖丁解牛的活计,不料被安排了个苦差事。
华农右手拎着个簸箕里面是一堆待清洗的牛杂,左手拿着一包石灰粉,是用来洗牛肚牛肠的。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下去了,沅江溪水里,几个还在过暑假的大半小子还在打水仗,老少爷们不是在华农家,就是在去华农家的路上。毕竟这个时候的民风还是很淳朴,谁家有点大小事都会上前帮帮忙,毕竟偏远山村生产力有限。
华农一边洗一边哼唱着《天龙八部》的主题曲,这是华农最新学会的歌,这是全县最火的电视剧,最火的歌。虽然华农不会粤语,但是在街边听到音像店、DVD店播放这个歌曲时,总是不自觉的跟着哼唱。
不知不觉已经洗的七七八八了,石灰粉已经用完了。华农看了一眼簸箕里,还剩一个牛肺和牛胆,清江没有吃牛肺的习惯,更没有吃牛胆的习惯,华农拿起牛胆牛肺,准备顺手扔掉。却不知怎么时候,牛胆被划了一道口子,刚要扔掉时,从牛胆里面掉出一个巨大的石头,这石头大的出奇,像个小一号的排球。
华农拿着这石头在河水中冲洗了两下,拿起来摸了摸,又闻了闻,突然就傻傻的定在哪里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传来父亲的喊声。
华农赶紧脱掉短袖,把这块牛胆里掉出来的石头包好,顺手倒掉牛胆牛肺,赶紧拿着洗好的牛杂匆匆忙忙跑回家。
华农径直回到家里,现在到处都是人,乱糟糟的,没人在意华农光膀子,毕竟这么热的天,大老爷们个个都是光膀子。
默不作声的把石头藏在床底最深处,顺手把房门给锁了,确保不会有人进入房间后,华农把洗好的牛杂送到了露天的配菜间。
这之后,华农再也没心思干别的活,只是进进出出时不时要在自己房间面前晃一晃。
这人多就是力量大,这洗菜的配菜的都有十几号人,华农家前前后后五家邻居的土灶都被征用了,大灶猛火,不一阵就传出了炖煮牛腩,炭烤羊排的鲜香美味。惹的那些关着屁股蛋的尕娃围着灶台不肯走,个个都想第一个抢先吃肉。
华守朴从自己药房储藏室,搬出了两坛三十斤的药酒,这药酒是华守朴的珍藏,过山峰、竹叶青、小活血、枸杞等中药材都是大补之物,平常是轻易不拿出来的。黄村长也拿出了一坛自己酿制的黄酒,温热一番别有滋味。这邻居家,有的拿来了半个猪头肉,有的拿来了晒好的河鱼干,有的从菜园里摘了一篮子青菜,有的拿出了自家炒制的花生,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有啥吃啥,就算是只有一盘花生米,也能喝两盅。
晚上8点,华家门前的晒场人山人海,比上次县电影院来放电影聚的人还多。屋里屋外大大小小近30桌,除了上不了桌的小屁孩和行动不便的老人,全村人基本上都到位了。
华守朴向来不善长在公众场合发言,只是在黄村长的起哄了,说了一番感谢邻里乡亲十多年来的照顾之类的话,就一个劲的跟大家说吃好喝好。
村民们夏天农活干的晚,但是一般7点钟也都开始吃饭了,这都8点开外了,干了一天体力活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更何况眼前还都是些硬菜。
按胖子屠夫的说法,这老黄牛保守估计杀出了牛肉150斤,牛杂每桌一盘、牛排每桌一盘,按照清江的规矩,这一头一尾是没动的,必须留给主家自己安排。全村除掉在外地打工挣钱的剩下的近300号人,基本上一个人可以吃上半斤牛肉,这在槐树乡绝对算的上豪横。从来也没听过哪家办红白喜事,一顿吃掉一整头牛的。
大姑娘小伙子放开了吃,老爷们老娘们都开始喝酒吃肉。只是这华家药酒是用乡下土烧浸泡了数年,后劲十足,只有酒量自信的老爷们才敢放开喝。
主桌上,华守朴把主位让给了黄村长,上席就坐的还有几位沅江村辈分毕竟高的老人,当然少不了胖子屠夫。
一阵阵欢声笑语传来,一句句干了的豪气冲入夜空,妇女小孩都吃的满面油光,就连那个牙齿都快掉光了的刘老太太都在捧着一根牛腿骨想方设法吸出骨髓。
乡下人吃饭利索,没喝酒的也就半个小时就吃光了。村长家的黄大娘带着几个妇女,一边收拾战场,一边把还剩下的肉菜归置起来,重新热一热送到还在划拳的老爷们的酒桌上。
晚上10点半,几个好酒的汉子再也顶不住了,不过这些庄稼汉是真能喝,60斤高度药酒竟然喝了个精光,要不是村长奉献了一坛自酿黄酒,恐怕华守朴还要去搬酒。
华守朴不算会喝酒的,但是自制力好,华农没见过他喝醉,可能这是老中医对养生的执念。村里老少爷们都知道华守朴的酒量,再加上吃人的嘴短,吃免费的气短,自然不会把火力冲向主家。喝高了,但是没喝醉。
晚上11点,在一帮家务活利落的大娘大嫂的帮助下,华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了村尾知名醉汉被媳妇破口大骂的声音和空气中仍然浓重的药酒混杂肉脂的奇怪味道。
华守朴到午后的水井里打了桶水,兑了一热水瓶热水,冲洗掉酒精带来的眩晕和兴奋,终于带着疲态和焦虑回到房间,正准备躺下。
却见吃好了饭就回到房间再也没出来的华农,双手背在身后,嘴上挂着神神秘秘的微笑,走向自己。
华农猛地把身后的双手送到老爹身前,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笑意,小声对老爹说:“爸,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沅江村首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