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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誉猛地停了下来, 像是突然失控一般,眼眶登时通红,动作也突然开始发狠。
血毒, 对于Alpha的血液来说是一种毒素, 方知迎说过,作用过程会非常痛苦,有很多Alpha因为不能承受痛苦直接暴毙而亡。
“你会……你会死的……”黎挚望着他的眼睛,下意识说出口,眸光一闪,被压制的记忆逐渐回到脑中。
破败不堪的厂房, 昏暗的月光,焦灼的空气,纠缠的呼吸。
黎挚想起来了。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夜晚,他也对池誉说过同样的话, 可池誉到最后也并没有标记他。
如果说在那天晚上池誉的掩盖剂失效,那么在那个无人知晓的夜晚, 自己给自己打下血毒的池誉,会不会疼。
“疼。”池誉叼住黎挚耳下的一小块软肉, 用齿间轻轻磨了一下,黎挚“嘶”了一声, 一回头就听见他说:“比这个疼很多。”
“可是我不能不打, ”池誉抱紧黎挚说道,“我没有回头路了, 如果你知道……”
黎挚抽出汗意涔涔的手, 缓缓捧住了池誉的脸颊,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也没有关系。”
感受到池誉停了两秒, 然后重重地擦过某个深处,黎挚身体一僵,因为突然又强烈的触感而猛地弓起身。
来了。
“是我给你补了抑制剂,是我让你忘记那一晚上的,是我一开始就目的不纯。”
“池誉……”黎挚急促地喊了一声,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池誉抱了起来,死死扣进一个火热的怀抱。
“我有我的目的,我的野心,直到我搬进南楼之前,我都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可是我遇到了你。”
“看见你从我眼前掉下去,我心痛的快要死了。”
“我爱你啊。”
池誉的声音带着哽咽,仿佛收到了很大的委屈。
“我知道我们立场不同,不会有好结局。可能等你清醒过来,随时可能杀了我。就算真的在一起了,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可是我……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池誉勾着黎挚的一只手,覆上了他的左胸膛。
“这里一直在告诉我,我爱你啊。”
黎挚根本没有余力去处理这些信息,只能仰着头承受他越发失控,却又在极力克制的动作。
记忆和熟悉的感觉一起回归身体,每一下都会让黎挚绷直手脚,就好像有人踩在他最敏感的高压线上,一下又一下,让他觉得自己马上就会炸掉。
池誉经过那里很多次,却一直没有进去。
完全陌生的触感迫使黎挚清醒过来,身体反应下意识想逃离,可是就在同时,池誉突然握住黎挚的腰,强迫动作停了下来,黎挚在他怀里,直勾勾地对上了池誉的眼睛。
“黎挚。”
“我再问一次,你真的……真的想清楚了吗?”
标记是一辈子的事情。
其实刚刚的交流中,Alpha的信息素已经完全安抚了黎挚的发.情热,并不是非要标记不可。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的Alpha,想控制自己不标记Omega的生理本能,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
黎挚从小听说过、也见过不少Omega被强行标记后抛弃的事例,发..情期Omega几乎不可能反抗Alpha,而作为天生猎手,在信息素的影响之下,更加不会放过送上门来的猎物。
Omega对Alpha是绝对臣服,Alpha对Omega是绝对支配。
这些道理,所有人从小就知道。
可在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情况下,池誉居然能忍住原始身体本能,停下来询问黎挚的意见。
黎挚因为震惊半晌没有反应,池誉兴许是觉得他在犹豫,缓缓松开对黎挚的钳制,离开了那个入口。
“池誉,”黎挚主动猛地向下,浑身止不住地剧烈一颤,可声音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池誉,标记我。”
“黎挚……”
“别废话,”黎挚红了眼眶,“还是说……你怕自己后悔?”
刚说完,黎挚就被池誉的唇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哪怕只是单纯碰他的指尖都会引起一阵轻颤。
“黎挚,”池誉一直喊他,“我以后不会再骗你了。”
“我爱你。”
黎挚呼吸一滞,什么也说不出来,破碎的几个音节,也很快被池誉的唇堵住。
一股热意涌上黎挚心头,炽热又鲜活,就像是池誉本身一样,毫无章法地撞进了黎挚的心里,温暖了他的整个世界。
拥有池誉后的很多个瞬间,黎挚都希望时间能永远停住。
停在他们坐在南楼顶楼看星星,停在日落时分的银杏树下,停在深夜的呢喃细语里。
停在此时此刻。
彻底标记是一件孤注一掷的决定,池誉几次压抑着想退,都被黎挚死死抱住。
Alpha在体内成结,锁住了一腔温热。
黎挚感觉到自己眼角湿润,不知道是生理性的还是别的,全都蹭到了池誉的颈侧。
这一次,黎挚没有晕过去。
因为池誉在这种情况下都在极力控制自己,哪怕黎挚只是呼吸急促了几下,池誉都会放慢速度确认他的情况。
黎挚就好像被他抛到高处,又重重地跌落,却毫不疼痛,反而一头扎进了池誉给的情潮。
“我不会再骗你了,黎挚。”池誉轻声道,一只手覆上黎挚光滑的背脊,仿佛在抚摸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
“黎挚,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你现在,是我的了。”
黎挚有些脱力,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池誉身上,几乎用了最后的力气,偏头贴上池誉的唇。
火热的呼吸还没有降下温,带给黎挚一种事后的温存,池誉的手还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黎挚的背,让他逐渐找回一些理智。
“池誉,”黎挚将下巴靠在池誉的肩膀上,“那天到底怎么了?”
池誉还埋在黎挚身体里,听见他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低声哄道:“你先休息,等过去再告诉你,好不好?”
黎挚摇了摇头,“如果我醒来之后又什么也不记得了呢?”
“你会记得的,”池誉动了动,“起码身体记得。”
黎挚微微蹙眉,刚想说话,就听见池誉继续说道:“不会的,以后的路我会陪着你一直走的,所以你放心,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好吗?”
黎挚微微无奈,伸手拍了拍池誉的头:“已经给你了。”
已经被这只大尾巴狼吃干抹净了,还是两次。
“我抱你去洗澡。”池誉离开温热的地方,有湿润的液体滴落,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黎挚的房间里有个不怎么用的浴缸,池誉调好水温,将黎挚放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昏昏欲睡了。
嗜睡是发.情期Omega的常见反应之一,绕是黎挚也抵抗不住。
外面被他们搅得一塌糊涂,可池誉丝毫没有去处理的想法,满心都是眼前的黎挚。
“困了就先睡,”池誉亲了亲黎挚的额头,指尖伸进去,替他导出那些黏腻,“你现在需要休息。”
黎挚强打着精神摇摇头,目光还留在池誉身上。
池誉也不拦他,哑着声音说道:“所有事我都会一件一件和你解释清楚,等你度过这段时间,到时候要怎么样,想做什么,都随你。”
“池誉,”黎挚的指尖蹭了蹭池誉的侧脸,“你为什么要让我失忆?”
“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记仇?”池誉抓住黎挚的手,飞快地亲了一下,“这些事我到时候会一起全都告诉你,现在你别想那么多,想睡觉就睡,乖。”
“血毒很疼。”黎挚小声说道,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几乎整个人都被池誉抱在怀里,说出口的话也变成了呢喃。
池誉凑近去听,听清楚后愣了一下,然后应道:“好。”
黎挚说:“血毒很疼,以后不要再打了。”
池誉将黎挚抱回床上,将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关了灯,却没躺下,只是看着怀里呼吸平稳的黎挚。
血毒真的很疼。
池誉第一次打下血毒时,把自己关在一间房间里整整两天,出来时整个人面色惨白,没走两步,就直接晕在了门口。
醒来以后,他就暂时地成为了一个Beta。
第二次,他全程把黎挚抱在怀里,打完也生生地强忍着疼,没有晕过去。
因为还有黎挚。
其实那天给黎挚打下针剂前后,池誉设想过很多黎挚知道真相的后果。
不管站在哪个角度思考,池誉都很难找到一个完美结局。
他和黎挚立场不同,不管黎挚究竟是为什么来到Cop,本质上总归是殊途。
偏偏在出任务之前,黎挚就表明过,他根本没有任何要取代杨江向上爬的想法。
池誉也想过直接摊牌,可当时的他并不知道黎挚的想法,甚至都没看清楚黎挚的心意。
如果他不在乎,又怎么会扔掉他的血毒,用自己的身体来给他解毒。
如果他不愿意,又怎么会主动送上门来。
池誉甚至是到此时此刻才意识到,当初做出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当时的黎挚,也许早就做好了和他一起面对的打算。
好在现在也不算太晚。
池誉也终于明白了,不该是任何一方一意孤行走在前,而是应该并肩,哪怕面前是深渊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