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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情绪上头得恨不得立马把人从头到尾啃一遍,梁夙年还是没忘记谢嘉然正发着烧。
两人赶到医院,刚出电梯口,身后牵着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啦?”他回头问。
谢嘉然:“进去了就不能再抱了是吗?”
梁夙年偏了偏头:“嗯?”
谢嘉然没说话了,低头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小幅度地动了动,默默将他牵得更紧了些。
梁夙年被男朋友不声不响散发的粘人劲儿弄得心都快化了。
旁边的电梯亮起红灯,梁夙年在电梯门打开之前步向一转,把人带进了安全通道后面的楼梯间。
一门之隔的两个空间,电梯里的人迈上走廊,谢嘉然如愿被他新上任的男朋友再次拥入怀抱。
梁夙年很轻地捏捏他的后颈:“还是不舒服吗?”
谢嘉然乖乖摇摇头,抬起手臂抱紧他:“没有,不难受了,就是想抱一抱。”
真的好高兴,这个人终于是他的了。
他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心满意足的感觉舒服得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我就是,想多抱一会儿我男朋友。”
梁夙年终于直观明白到为什么学校都禁止早恋了。
有个喜欢的人真的很容易被影响到心情,喜怒哀乐全系在他一个人身上,但凡他随随便便对他撒个娇,他就得立刻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连看医生都能耽误,何况是学习。
他想,幸好高中没有遇到然然,不然说不定他在高考填学号姓名的时候,都能填成谢嘉然。
本以为检查完拿了药就可以回去,再不济就多打一针,奈何医生说最近流感严重要慎重对待不能拖拉,为了让谢嘉然早点退烧,他们最后还是留下来挂了半瓶水。
谢嘉然折腾了大半天,眉宇间都带着疲惫倦意,躺在病床没过一会儿就被梁夙年哄着睡着了。
在旁边目不转睛守着,梁夙年忽然觉得恋爱催生的无形荷尔蒙真的是堪比开普勒22B的神奇存在。
就是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你喜欢到骨子里,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安安静静闭眼睡着都让你觉得可爱到爆炸。
要忍住不亲近不打扰他睡觉的难度真的堪比试卷最后一道论述大题拿超额满分。
只能小心翼翼勾一勾男朋友的手指,又放开,又勾住,明明是很无聊幼稚的动作都做得兴致盎然。
护士很快拿了药单过来,梁夙年这才离开病房下楼拿药。
大厅里来往很多人,药房前没多少人等待,很快轮到他了。
拿了药转身刚往回走没两步,从拐角处忽然跑出来一个小男孩儿,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没看路,一下撞在他的腿上。
梁夙年反应极快地将他扶住才没有摔倒。
“没事吧小朋友?”他原地蹲下摸摸他的额头:“没撞疼吧?”
小男孩儿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闻言眨巴着大眼睛感受了一下,又自己摸了摸,很乖地摇头:“不疼,对不起啊哥哥,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没关系,下次小心点就行。”
梁夙年收回手,笑眯眯问他:“碰着什么好事了呀,怎么这么高兴?”
“很好很好的好事!”
小男孩咧嘴笑起来:“妈妈生了妹妹,我们家又有一个小宝贝啦!”
说完想了想,又奶声道:“哥哥看起来也很高兴呀!妈妈说过在医院里还可以开开心心的人都是遇到的天大的喜事,难道哥哥家也有小宝贝了吗?”
“嗯。”
梁夙年学着他的模样点点头:“很巧哦,哥哥跟你一样,今天也有一个小宝贝了。”
小男孩哇了一声,原地蹦哒拍手:“好棒,那我们可以一起开心!”
他想了想,在从宽大的裤兜里翻了半天,掏出一颗水果糖,郑重放进梁夙年手心。
磕磕绊绊学着妈妈说过的话:“那......也给哥哥家的小宝贝一颗糖,从今天开始的以后,小宝贝都要,都要甜甜蜜蜜,健康成长~”
“好啊,谢谢。”
“不客气!”
梁夙年收起那颗糖回到病房,他家的小宝贝还没醒,他就把药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小心翼翼刚把被角掖好,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用手背试了一下谢嘉然额头的温度,放轻脚步掩上门再次回到走廊。
“喂,妈。”
他在坐在病房外的等候椅上接通电话。
女人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出依旧温柔:“年年啊,我刚看到酒店记录,你前段时间是带着同学去了花山吗?”
梁夙年:“嗯,去了两次,头一次是班级活动,第二次是同学生日,附近找不到别的好玩的地方,想来想去,也只能去花山了。”
“那你怎么都没跟我和你爸说呀。”
年雪兰责备也是温温和和的语气:“好不容易同学过去玩儿一次,我们都没帮你们安排什么,在酒店好好招待了吗,没怠慢了吧?”
“放心吧妈。”
梁夙年笑道:“你还不相信你儿子吗?我都安排好了,房间饮食这些都提前打过招呼的,我同学都特别特别满意,唯一一点,就是嫌周末时间太短,都没玩儿够。”
“哎,那就好。”
年雪兰笑呵呵道:“没玩够就下次再去,你陈叔叔刚打算在那边儿开发一个山地游乐园,以后过去能玩的就更多了。”
“好。”
尽管只是简单的闲聊,但知子莫若母,年雪兰早就听出梁夙年语气里藏不住的轻快。
“我儿子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心情这么好?”
她说完了正事,才半开玩笑地调侃:“我来猜猜,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老铁树开花了?”
只是随口的猜测,没想到梁夙年真应了:“嗯,谈了。”
“???真的假的?”年雪兰嘶了一声,半信半疑:“不会又骗我吧?”
梁夙年:“没骗您,真的。”
年雪兰还是存疑,再三确认:“对象确定是人吗?不是篮球,模型,或者哪双限量球鞋?”
梁夙年忍不住笑起来:“是人是人,妈,这次没骗你,认真的,我真的跟一个我很喜欢的人谈恋爱了。”
“哎呀,难得呀。”
年雪兰语调上扬,高兴极了:“原本我跟你爸都做好你打光棍到三十岁的准备了,没想到还能在你毕业之前听到喜讯,出息了呀儿子!”
“对了,对方是哪里的姑娘呀?锦城还是外地的,跟你是同班同学吗?跟你一样大还是比你小些?”
“不是同班,只是同级。”
梁夙年耐心一一回答:“家在锦城隔壁的绵城,年纪确实比我小一些,应该小了好几个月。”
从提起这个话题开始,梁夙年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没下去过:“而且妈,他不是姑娘,他是我室友,跟我一样,也是男孩子。”
随着他话音落下,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住了,突兀安静下来。
梁夙年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打开的话匣子关不上,愉悦地继续道:“他叫然然,是个特别优秀的男孩子,他画画很好看,长得也很好看,真的,我从来没见过比他还要好看的男生了。”
“他性格也特别好,善良,单纯,讲礼貌,爱干净,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发脾气,他虽然不大爱说话,但是又乖又黏人。”
说到这里想到什么,他严谨又得意地改了口:“不对,是很黏我,他只黏我一个。”
“妈,他真的很可爱,可爱到只要一看到他,我就总是忍不住手痒想抱他。不夸张地说,想到每天早起三十分钟就能多看见他半小时,我感觉我赖床的毛病都能被治好了。”
“妈,你知道吗,他说他也喜欢我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上辈子肯定是个奥特曼,少说拯救了八百个银河系......”
听筒里终于传来了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笑。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年雪兰笑话他:“真这么喜欢啊?”
梁夙年嗯了一声:“真的很喜欢。”
“也是,按你的性格,要不是很喜欢又怎么可能会跟人家谈恋爱?”
电话那头的年雪兰感叹,笑眯眯说:“那么请问年年同学,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见你这位可爱得让人一看就想上手抱抱小男朋友啊?”
“过年好不好?”
梁夙年都已经想好了:“妈,今年放了寒假,我想带他回我们家过年。”
年雪兰笑话他:“刚在一起就想拐别人家宝贝回家过年,你经过别人父母同意没有啊?别回头把你当流氓提棍子找上门来,我跟你爸可不会帮你。”
“他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
年雪兰笑容一顿。
“他现在跟他妈妈一起生活,也有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梁夙年说到这里,语气里终于不再仅有雀跃。
他想起了那个大雨将下未下的傍晚,他背着谢嘉然走在回去的路上,背上的温度是暖的,听到的故事却是凉的。
无声吐出一口气,仰头往后靠在墙壁上:“妈,我觉得他现在的家人......好像并没有那么爱他。”
有时候一个新的家庭的组建并不代表着新的关爱也一并到来,对离异家庭的孩子来说,这种情况更多时候预示着父母对他们独一无爱的爱终止了。
不是所有孩子都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有时候他们只是勉强维持父母关系的纽带,什么时候这段关系破裂了,那么纽带也会跟着失去他的作用。
新的家庭会有新的纽带,而每个人的爱只有一份,它会被衡量着摊分,维持关系失败的那个孩子能得到的爱理所当然少之又少。
年轻人或许不懂这些,他们大多只会觉得是父母偏心小的那个,无意忽略了大的那个。
但是年雪兰懂。
她知道这样的区别对待不仅仅是偏心,小孩儿受到的伤害也不仅仅是被忽略,或许,还要更严重很多。
“既然知道,那你就要好好对人家。”
年雪兰叹了口气,从沙发坐直认真道:“年年,要真的是这样,他现在可能只有你了。”
“那当然了。”
梁夙年想到什么,笑意重新漫上眼底:“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儿子长这么大可就这么一个对象,不对他好对谁好?”
年雪兰嗔怪:“我还不是怕你跟你爸一个德行,脑子不好笨手笨脚还学别人耍浪漫,回回都能把我气个半死。”
“真的假的啊?”梁夙年故意问:“到底是气个半死还是乐个半死?”
“当然是气了。”年雪兰说:“上次你爸搞的那个什么99朵高达玫瑰有多傻气腾腾你没看见?”
梁夙年拖长了嗓子哦一声:“那您事后特意买了个特漂亮的蕾丝纱罩把它罩起来,隔断时间就要仔仔细细从里到外擦一遍,也是因为气的?”
“......”
年雪兰好气又好笑:“你这兔崽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妈我不要面子的是吧?”
“懂了懂了。”
梁夙年十分孝顺地改口:“两分钟还没过,以上对话我全部撤回。”
“懒得跟你贫。”
年雪兰笑骂一句,翻出日历看了下:“距离放假还有段时间呢,你们是打算放假就回来,还是过年再回来?”
“看情况吧。”梁夙年说:“我也不确定。”
年雪兰说好,又问:“那个孩子,是叫然然对吧?”
梁夙年:“是,他叫谢嘉然,嘉奖的嘉,安然的然。”
“好好好,那你和然然回来的时候记得提前给我打声招呼。”
年雪兰用笔在日历上接近新年的日期画了一个圈,满意端详两眼:“我早点给你们准备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