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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们班的人, 是你们班的人。”
王主任笑了笑，相对赵秋实的暴躁，他看起来就要心平气和了许多, 不徐不疾的说道：“没说不是你们班的人, 所以我现在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老王, 我还是那句话。”赵秋实态度还是十分强硬，直接摆手说：“没什么好商量的。”
赵秋实一边说, 一边举手揉了揉额头，继续道：“这孩子在咱们班好好的, 你们没事总把他到处调做什么？而且暑假一过，他们下学期就升高三了, 你这么一弄不是搞人心态吗？”
作为楚枫的班主任，赵秋实这段时间从多个方面注意过楚枫，对于楚枫的情况，他差不多也是摸得透透的了。
抛开个人滤镜。
在他看来，楚枫这个孩子虽然什么都好, 但其本身还是有个很致命的问题——他适应环境的能力太差了，人也太内向了。用现在年轻人的说法来讲, 那就是典型的社恐。
当然, 成绩固然重要，但不可否认的是, 身心上的发展同样也是重要的。
最近这一段时间，赵秋实一直都在留意观察。
从最开始的时刻紧绷再到现在，楚枫无疑也是放松了许多，且和班上的同学相处的都还不错。
或许是大环境的带动，他是可以明显看见楚枫近期的变化。按照这个情况继续一直保持下去的话，赵秋实认为, 要不了多长时间，他相信楚枫是可以和陌生人正常交流的。
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人格都还没能完成形成，在这个时期有意去帮助他一把的话，他很容易的就能发生改变。
赵秋实觉得，他们班的环境对楚枫性格上的改变是有利的。
眼看着一切都在往越来越好的方向进行着，现在突然给他换个班级，能不能再次很快适应另说，在其他班整天埋头苦学的气氛下，于楚枫而言，那岂不是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所以赵秋实完全都不想去考虑王主任商量不商量的说法，他的态度依旧坚持，直接言简意赅的吐出了三个字：“我不干。”
王主任见赵秋实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委实也是一阵头疼，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赵老师，我实话跟你讲吧，这也是校领导他们的意思。”
“哪个领导？”赵秋实看他：“校长还是副校长，你让他们来跟我讲。”
王主任被赵秋实这话堵得一时语塞：“……”
“别啊，”王主任缓了一会，说道：“我们这不也是为了孩子最好的发展吗。”
赵秋实很快反问：“他现在发展的很差吗？”
王主任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随后摇了摇头，说：“不差啊。”
“那不就得了。”赵秋实挑眉道：“你们这次不也是因为他考了年级第一才过来找我的吗？”
王主任：“……”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赵秋实怎么这么能说。
“赵老师啊，话虽然是这样说的没错。”王主任语重心长：“但我认为楚枫同学还有更大的潜力，他是可以能够考得更好的。”
赵秋实愣了一下，侧目去看王主任。
王主任见他像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连忙再接再厉的说：“赵老师，首先，我没有说你带的班级不好的意思。这两年，你们班的本科重点率大家都看在眼里。但现在的问题是专业不对口啊，你们班的师资都是按照体育班的情况来配置的，但楚枫作为一个文化生，对于他而言，这也不是最适合的。”
听到这里，赵秋实微微蹙起了眉头。方才心中的所有坚定，在听了王主任的这番话之后，逐渐有一点点松动的迹象。
王主任的这番话不是没有道理。
楚枫的成绩，如果在其他班，享受更好的师资教育，的确是能够再上升一些的。
这一点……他之前确实是思考的不够全面。
“赵老师，没有谁要和你抢学生的意思，大家都是做教育的嘛，咱们首要的当然都是为学生着想。”王主任看了赵秋实一眼，见后者态度似乎松动了，心中一喜，想了想，顺着大概方向又说：“而且你们班有时候确实是有些太闹腾了，尤其是乔野那几个人，万一给……”
赵秋实本来还觉得王主任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谁知道此人后半句又冒出了一通狗屁，他想也不想的就摆手打断：“你这后半句话我不爱听。”
王主任：“……”
“行，那我不说了。”王主任讪讪的笑了一声，果然闭口不谈。顿了顿，他又看了赵秋实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那……赵老师，你现在是怎么看的？”
话落，大约是怕赵秋实意会不到自己的意思，跟着往后找补一句：“关于转班的事情。”
赵秋实蹙了蹙眉，几秒后，道：“问问孩子的意见吧。”
王主任闻言，立刻喜上眉梢：“那可以！”
与此同时。
大课间时间，楚枫正在班级做作业，听到办公室有老师找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
乔野这会就坐在楚枫旁边补觉，听见动静后，跟着也懒洋洋的坐了起来，他抓了抓头发，侧目去看楚枫：“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或许是刚刚睡醒的缘故，乔野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有一种说不出的磁性。楚枫没由来的耳根一热，忙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就行了。”
乔野微一点头：“那行。”
进到办公室后，楚枫才发现今天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除了平常都在的那些老师，他看到教导处的王主任居然也在，见了他进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和蔼的笑容。
乔野有些局促的停下脚步，和王主任点头问了一声好后，王主任已经又对着他招了招手：“楚枫同学，你过来一下。”
楚枫怔了一下，随即心中掀起了一道波澜，他一边朝着王主任走了过去，同时又下意识的回忆起上次和乔野一起翘课被发现的事情。
“唔……”楚枫心中一阵不安，他不太敢去直视王主任的眼睛，只是开口问道：“主任，有什么事情吗？”
“楚枫同学，情况是这样的。”教导处的王主任满脸笑容的看着楚枫：“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在楚枫的印象中，他从来没见王主任这么的和颜悦色过，一时间，不安中又多了一丝丝紧张，他先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才礼貌的回应：“王主任，您说。”
王主任见楚枫一副乖巧的样子，心中就越是满意，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一刻消失过，问道：“你觉得一班怎么样？”
楚枫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王主任的意思。
“就是，你在一班上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王主任循循善诱道：“适应的还行吗？”
楚枫点点头：“嗯，还可以。”
办公室的气氛让他有些奇怪，不光是王主任，其他老师这会也在看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不相信王主任只是来关怀他在一班适应的如何。
“没事，”旁边的赵秋实大约是看出了楚枫的紧张，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楚枫的肩膀，笑着说道：“是好事。”
楚枫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赵秋实，不解的‘啊？’了一声。
然而没等赵秋实回应，王主任已经笑着先一步出声说道：“我们准备把你调到一班上课，你觉得怎么样？”
楚枫心中‘咯噔’了一声，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王主任话中的内容。
他本能的想要摇头，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变得有些勉强了起来。
他完全没想到，老师们找他过来，为的是这件事。
“因为考虑到种种原因，我们认为，一班的学习氛围相对还是比较适合你的。”王主任看着楚枫，不紧不慢的道：“这样你也不用每天下午两个班级来回换着跑了。”
但听了这话，楚枫却微微拧起了眉心，几乎是本能的，他求助似得的侧目去看赵秋实，眼神中还有些茫然。
他不愿意，
他一点都不愿意转班。
纵然心中有诸多不舍，但赵秋实此刻也不好私心去说什么，他只是又轻轻的拍了拍楚枫的肩膀以示安抚：“楚枫，你是怎么想的？”
楚枫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在极度不情愿的情绪下，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赵老师……我……我不想转班。”
似乎是没想到楚枫会给出这样的答案，王主任眉宇间闪过了一丝愕然，他下意识的坐直了起来：“啊？”
“抱歉。”楚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头的不安和慌乱，他先是用力的抿了一下自己嘴唇，然后抬头看看王主任又看看赵秋实，最后，他声音很轻，用一种像是商量的语气，说：“我……我可以不转班吗？”
王主任愣了一下后，脸上的笑容又很快恢复，他想了想，问：“老师可以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楚枫闻言，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话临到了嗓子眼，理智又将他拉扯了回来。
因为刚刚的一瞬间，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不情愿——
是乔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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