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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 我是睚眦必报的小女子,让你莫要惹我,是你不听不信。”沈芜揉了揉眼睛, 嘟囔道。
陆无昭今夜不知第多少次道歉:“是我的错。”
“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她不满道,“我说过我不想见到你, 你不怕我生气吗?”
“怕,所以我是偷偷来的, 但没想到你……”
还醒着。
陆无昭怕她生气, 又画蛇添足地补充道:“我只想看看你, 你若无事我便走,绝不吵你。”
“……”
沈芜本来已经消了气,但听到这句话,火气蓦地又冒了上来。
她很想用手指使劲戳着男人的肩膀,指责他:偷偷来?我不让你来你就不来了?你为何这般听话?还是说我一退缩你就不知道来找我了?你就不知道哄哄我吗?
但她没有开口,沉默了一会, 眼泪又掉了下来。
陆无昭许久没听到声音, 低头去看,她低着头, 他手捧住她的脸, 轻轻抬起,一串泪沾湿了掌心。
他倏得一慌,“怎么了?”
沈芜抽搭了一下,闷声道:“是我的错, 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她若是发火, 陆无昭的心里还会好受一些,她这样委屈巴巴地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让陆无昭顿时束手无策。
他只能低声地哄:“阿芜没有错, 是我不好。”
沈芜柔弱地摇摇头,“你这个人向来就是这样,总是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那时我负气而走,只怕你内心惶然无措到了极点,想追又没办法追,也不敢追,你的疼痛还未散,心里还要饱受煎熬,痛苦只在我之上。”
“我还那般不懂事,不仅不关怀不体贴你,反而与你生气,叫你难过,都是我的错。”
陆无昭将她抱紧,“别胡说。”
沈芜一边轻轻抽泣,一边继续道:“都是我不懂事,我对不住你呜呜。”
陆无昭的心像是被刀切了个血肉模糊,他懊恼不已,恨不能以死谢罪。
“你选择瞒着我,一定是有你的思量,我怎可质疑呢?我看不透你的忧虑,还埋怨你、责怪你,实在是太任性了。”
陆无昭低下头将她吻住,他受不了这些话,简直是诛心。
他说:“别说了,是我不该瞒着你,是我自作主张,自作聪明。”
沈芜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这回没有再继续检讨,她呜咽着把自己埋在他怀里,哭得伤心。
“莫要哭了,好吗?我保证,往后任何事都不瞒着你、不避着你,莫要再说你不懂事这样的话了。”他的五指没入她的发丝,轻轻按揉,“我不需要一个听话懂事的娘子。”
他只要她现在这样。
“那你再将那些话说一遍。”她止了哭声,抬头看他。
陆无昭认真地重复:“不会再自以为是,不会再害怕你难过就选择避开,以后明心大师再来,你陪着我,好不好?”
沈芜擦干眼泪,重重点头。
她想,应该没有下回了,他应该会牢牢记住今日。
陆无昭见她的眼泪说没就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又吓唬我。”
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哼了一声,“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二人紧紧相拥,一时无言。
沈芜轻轻抚摸着他的膝盖,“有感觉吗?”
“在疼。”他如实道,“别担心,疼是好事。”
女子不说话了,低着头,轻声道:“你以为我为何不睡,我在等你,都让芍药去送话了,你怎么就不知道与她说上一句很疼,让我过来瞧瞧?”
“你若是装装可怜,我心一软肯定就回去了,一句软话都不会说,”她叹了一声,“我都给你台阶下了,自己不知道走。”
“从前受伤不是还知道扮可怜诓我留下,怎么现在又不会了?”
“你早些喊我过去,我就能多陪你一会,虽然我不能帮你减轻痛苦,但有我陪着,你心情也会好些吧,总好过一个人孤独地熬着。”
陆无昭哑口无言,他抱着人,低头深思,消化了一会她的话。
“阿芜,我明白了。”
往后他该主动一些,他们之间好像总是沈芜在一味地付出,他总是在逃避,逼得狠了才会走上两步,她也会辛苦。
“阿芜,对不起,今日你离去时,我的心里很难过,想的都是你厌弃了我,所以不敢再往你面前凑,就想着等你消气再求你原谅,我……”
沈芜仰头亲了他一下,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二人都有些后悔,陆无昭在后悔没有做到坦诚,沈芜后悔的则是一赌气便与他冷战。
这一次冷战当真折磨的是两个人,谁也不好受,好在夫妻没有隔夜仇,他们及时将问题说开,解决了。
“以后不这样了,以后我生气就冲上去骂你打你,不会不理你了。”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
沈芜挣扎了下,从他怀里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泪,绕过他就要下床去点灯。
陆无昭按住她的腿,紧张道:“又去哪?”
“我瞧瞧你的伤势。”
“不必,明日吧。”他搂着人就要往下躺。
沈芜捶了他一下,“你到底知错了没有?我想看看怎么了?”
陆无昭耐心地解释:“不是怕你担心,是当真无事。”
他将明心大师治腿的过程简单地复述了一遍,尤其是说到断腿重生时,沈芜捏着他的手瞬间攥紧,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指甲的印痕。
“上过药了?”
“嗯。”
“自己弄的?”
“……嗯。”
沈芜闷闷不乐,躺了回去,“那往后要由我来,听到没?”
“嗯。”
“就知道嗯,烦人,”她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拍了下床榻,“快睡觉了。”
她的后背紧贴着身后的墙,给他留出了好大一片空余,方便他动作。
男人失笑,挪着身子,调整位置,慢慢躺下。
被子下有一只小手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小指碰了碰他,而后整个手都缠了上来。
她与他十指交缠,困意朦胧地喃喃道:“昭昭,疼就牵着我,我在呢。”
陆无昭眼眶一热,柔声说好。
黑暗中,陆无昭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半晌,连膝盖处源源不断传来的疼痛都忘至脑后。
他等着枕边人的呼吸逐渐平缓,才松开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手臂穿过她的颈下,将人揽进怀中,阖上了眼,沉沉睡去。
……
陆无昭在治疗的这段时间,有些事是万万不能过火的,毕竟情浓之时,难以自持,若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处,有碍康复就糟糕了。
除夕的前夜,沈芜睡意朦胧时察觉到身后有了动静,她发现了男人的蠢蠢欲动,顿时有些不高兴,哭哭啼啼地又哭诉了半天。陆无昭虽然知道她又是在做戏,但他偏偏就吃这一套,她一要哭不哭的,他就束手无策,只能顺着她,歇了心思。
除夕那天,沈芜起了个大早,她先是帮陆无昭换了药,又被人按着,被迫靠手互助了一下。
结束时已经过了辰时,沈芜羞红着脸,气得骂了他几句。
二人在房中调情之时,沈琮志被孟五接到了王府,原计划好的他们一起过除夕。
沈琮志乐呵呵地踏进了陵王府,刚穿过游廊,踏进主院,眼前飞快地掠过一道人影。
那影子窜得快,沈琮志下意识就要拔剑,“哪来的宵小!”
孟五比他还快,一只手按住沈琮志的手腕,用力往回一推,啪得一声,才刚露出一点锋芒的剑瞬间回了鞘,同时朝着来人大跨了一步,另一只手将人捞至臂弯,夹起。
程时被人拎了起来,双脚腾空,但她此时太兴奋了,扒着孟五的肩膀,激动得蹬腿,少年音愈发得哑,活像好几日没喝水似的。“孟大人!小人做出来了!!成功了啊啊啊!!”
沈琮志缓慢地眨了下眼,从孟五的掌下抽出手,松了口气,“哦,自己人啊……”
他揉了揉手腕,看了孟五一眼。这年轻人劲儿可真不小。
那二人无一人分眼神给他。
程时笑靥如花,晃着手里的瓶子,“成了成了,我棒不棒?!”
孟五眸色幽深,“嗯。”
程时挣脱了男人的胳膊,拿着瓶子转身就往里跑。
“这小子……谁啊?拿的什么东西?”
孟五盯着程时的背影,唇角微弯,轻描淡写:“哦,那是她做的毒药,一刻不多,一刻不少,一日毙命,刚刚好。”
沈琮志:“……??”
作者有话要说:沈琮志:这大过年的,不会是给我用的吧
临近完结,卡文,秃头(痛苦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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