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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 又是一年的夏天。
“两年了啊……”
沈芜懒洋洋地歪着身子靠在榻上,双目涣散,目光呆滞地望着房顶。
她重生回来两年多了, 和陆无昭相遇也有两年,嫁给他过了一年半, 怎么感觉这日子才没过去多久呢?
沈芜叹了口气,翻了个身, 面朝着窗外靠着。
“唉, 夏天真累。”她被外头刺目的阳光晃了下, 闭着眼睛叹息道。
书案后的男人从案卷中抬眸,见她神色倦懒的模样,不由得失笑,摇摇头,又低下头,继续办公。
自从上回把将军府“炸了”之后, 沈芜便再没有出过门。
陆无昭还掌管着一司事务, 有许多时候都不得不外出办案,但大多数时候, 陆无昭还是会将工作带回家来做, 只为陪她。
自从陆无昭腿脚好起来以后,效率比先前更高,因为尽快将公务处理妥当就意味着他有更多的时间陪沈芜玩。
陵王殿下从前就是个效率极高的工作狂,从前没有夫人, 他喜欢工作, 三法司有什么不想办理的案子都会碰个运气往昭明司送。
但如今,陵王殿下不仅拒绝一切不属于他职责范围的事,他还学会了偷懒, 学会了和三法司那些滑头一样,把自己的事往外推。
如今的工作量比之从前少了不少,他每日只需花上两个时辰就能处理好,他通常会选择在清晨和午后,沈芜休息的时候处理事情,等沈芜睡醒后,他也忙完了。
最近不知怎么,许是天气热起来了,沈芜大多时候都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晚上嚷嚷着困,不许他碰,一夜好眠后,清晨起来用过早膳,清醒了没一会,等到临近午时,她又开始犯困。
整日都昏昏沉沉,也不爱往陆无昭身上靠,这叫陆无昭还有些郁闷,心想着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如从前。
昨夜下了一场雨,今天又是个艳阳天,趁着日头大,他快些把公务处理完,然后日落时带着她出城,去山庄待上些日子避暑吧。
陆无昭分散着心思想着,笔下批阅的速度快了起来。
“芍药,阿棠?”
沈芜心情烦躁,看哪都不顺眼。她趴在支起的窗前,冲院子里喊。
“夫人,怎么了?”
芍药正在院里修剪花草,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浇花的壶。
“有冰没有?”她满脸烦躁问道。
芍药一愣,“有是有,您要作甚?”
“拿袋子网上一兜,拿给我。”沈芜扯了扯身上的薄衫,她身上没有汗,只是人燥得慌。
芍药点头,往冰窖跑去。
陵王府的位置极佳,王府地下有私用冰窖,冬日存了不少冰块,供人夏日解暑用。
从前时候陆无昭公务繁忙,加之行动不便,他很少宿在府上,冰窖基本上闲置。但自从成婚以后,陆无昭便开始在府上筹备了不少东西,都是给沈芜准备的。
但冰块……
陆无昭闻言皱眉,他淡声叫住了芍药。
“阿芜,你不可以用。”他说,“去年病了,忘了?”
一年前的夏天是他们婚后共度的第一个夏天,那会沈芜也是有几天热得不行,她撒娇好久,陆无昭心一软,便准许她用冰。一时贪凉,后果便是连着半个月沈芜都在发低烧。
“出些汗对身体好。”陆无昭严肃道。
沈芜嘴轻瘪,开始装可怜,“昭昭,你欺负我……”
陆无昭早就不吃这一套,他目光冷淡地看了一眼芍药,芍药浑身一激灵,忙不迭跑了。他又看向沈芜,目光触及到她委屈的表情,神情柔和了下来,“乖些,忍一忍。”
“难受的不是你,你说得轻巧!”沈芜委屈巴巴,“晚上你缠着我要的时候你怎么不忍忍!”
陆无昭尴尬的咳了声,低下头,“待会我带你去山庄避暑。”
“我不去,我就在家里,不出门!你看外面太阳那么大,出去是要晒死我吗?”
“你穿这么多怎么不热呢?我都要热死了,也是,你不热,才大言不惭地叫人忍一忍,我热,忍不了!”
陆无昭放下了笔,起身朝她走来。
也不知是为何,最近这段时日她总是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一点道理都不讲。
沈芜见他起身,警惕地往后靠,“你干什么?你可别过来,我热着呢,离我远点!”
陆无昭:“……”
沈芜见他为难又无奈,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突然很沮丧,头耷拉下去,后背佝偻,肩膀垮下去,她郁闷道:“对不起啊昭昭,我忍不住就想发火,这天气太热了。”
陆无昭在她身边坐下,试探着张开手臂。沈芜乖顺地主动把自己塞了进去。
她环住男人的后背,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道:“昭昭,我好烦哦,怎么办嘛。”
虽然两个人抱在一起很热,但她还是没松开。
陆无昭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芜闻着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头开始昏昏沉沉,“我困。”
她明明睡过了午觉,可还是很困,每天都这样,像是睡不醒一样,只能瘫在榻上,动都不想想动一下。
陆无昭神情逐渐严肃,他将人从美人榻上抱起,出了门。
书房的位置正对太阳,有些热。他抱着人回了寝殿,这里稍微凉爽。
他轻轻将人放到床上,有些自责,“若是难受就该回来休息,不必陪我。”
沈芜似是累了,说话都软绵绵的,不像方才折腾人时那般有活力。
她勾着男人的脖子,轻声撒娇:“昭昭,我离不开你嘛。”
男人的眉目柔和,顺着她向下拉的力道放低身子。
“昭昭,看不到你我就心慌,我就难过,也不知为什么。但是看到了你心里又燥得慌,很开心,但总是躁动难耐的。看到你认真处理公务的样子心很痒,知道不该打扰你,可是控制不住自己,于是更烦了。”
男人额头抵着她,轻轻蹭了蹭,柔声道:“那你该早与我说,我不做事,过来陪你。”
“那怎么行呢,你认真的样子好看,好看死了,我还要看呢。”
陆无昭低声笑了,“那怎么办?怎么做都不成。”
沈芜也苦恼地哀嚎一声,闭上眼睛,“对嘛,怎么办呢。”
陆无昭低下头亲了亲她,“要不……找程大夫来瞧瞧?”
沈芜一下睁开眼,茫然了一瞬,瞪大眼睛,抓紧了男人肩膀处的衣裳,惊道:“程时不是离家出走了?找回来了??”
陆无昭点头,“嗯,孟五把她带回来了。”
沈芜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找到就好。那她人呢?”
陆无昭神情复杂,“听说……”
沈芜眨眨眼,“嗯?”
“听说程大夫有身孕了。”
沈芜:???
沈芜:!!!!
“什么!她有身孕了!!”沈芜猛地要坐起身,可她身上还压着一个男人,她的头直接磕在了男人的额头。
“嘶……”
“啊!痛痛痛!”
陆无昭气笑了,揉了揉她的额头,“急什么。”
“她怀孕了?!她怎么会怀孕了呢?!天啊!!”沈芜简直难以想象,“是谁的?孟五的?”
陆无昭:“……”
“哦哦对不起我好像问了句废话。”沈芜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扒着他的胳膊坐起身,“那孟五什么态度?”
陆无昭道:“他开心坏了。”
沈芜琢磨了一会,乐着点头,“也是,孟大人追着人家这么久,这下终于将人套住了。”
陆无昭嗯了声,抬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
“诶不对啊,程大夫不会是……”沈芜笑容凝滞,“不会是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所以才跑了的吧?”
几天前程时不告而别,离家出走,孟五带着昭明卫找了好几天才将人捉回来,如今将这些事串在一起,才发现孟大人的追妻路似乎还是充满坎坷和困难。
若是真的因为孩子的事才跑的,那说明程时并不想因此受到牵扯,即便人被找了回来,也不一定就会答应孟五。
陆无昭却不习惯插手干预属下的私人事,“现在还哪里难受吗?”
“啊,啊,还好……”
说着还好,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沈芜的手搭在男人的胳膊上撑着,干呕了两声。
陆无昭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沈芜脸色苍白,艰难地忍下难受,安慰他:“没,没事,可能是起猛了,没……”
话没说完,便听陆无昭撂下一句,“我去找程时”,走了。
很快,陆无昭回来,身后程时拎着药箱小跑着,她身边还跟着个满脸忧色的孟五。孟五的手护着她,一边追还一边说:“慢些,慢些。”
程时擦了擦头上的汗,“夫人,小人来了。”
沈芜靠在床头,冲程时笑了笑。
程时将药箱随手放在地上,人就又要跪下去。
陆无昭突然叫住她,又转头对着孟五,皱眉道:“去给她搬个凳子来。”
孟五愣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转身去搬凳子。程时耳根微红,不好意思地垂着头,“多谢王爷。”
凳子搬来,程时坐了下去,手指搭在沈芜的脉搏上。
她开口问症:“夫人最近哪里不舒服?”
陆无昭替沈芜回答道:“她总是很累,困,心情也不太好,情绪很低落。”
程时神色平静,她抬头看了一眼沈芜,“食欲如何?”
“吃不下什么东西,大概是天气太热了。”
陆无昭紧跟着补充道:“她方才想吐。”
程时点点头,认真地号脉。
片刻,她收回手。
“如何?”陆无昭问。
“无碍。”她说,“夫人只是有孕了。”
“有孕……”陆无昭惊讶了一瞬,而后眸光微暗。他几步走上前,目光复杂地盯着沈芜看。沈芜则是一脸呆滞,没反应过来。
程时撑着膝盖要从凳子上起身,孟五连忙过去搀扶。程时挣脱了一下,没挣开,她没有看他,又伸手去捞药箱,捞了个空。
孟五一手扶着人,一手勾着药箱,一言不发。
程时抿了下唇,没有再拒绝。她走到桌前开了个方子。
她低声道:“夫人这几日要好好休息,莫要贪凉,莫要剧烈运动,有些事……咳,有些事要节制些。”
她感受到身侧男人的存在,感受到他愈发炙热的目光,她的脸愈发地红。匆忙将方子写好,躲了出去。而孟五跟在她的身后,像个尾巴,寸步不离。
寝殿内,小夫妻俩相顾无言,谁也没有先开口。还是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才叫二人回神。
突如其来的喜讯,但他们都没有做好准备,喜悦之情是后知后觉,陆无昭皱了下眉,起身将正往屋里走的猫拎起,扔出了门,关闭。
“从今日起,你不要再抱它了。”陆无昭说。
沈芜听话地点头。
男人坐回榻边,坐了一会,倾身向前,把人抱在怀里。他深吸了口气,“我们有孩子了?”
“嗯。”
“阿芜,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你身体不算太好,若是……若是……”
若是像他的生母,那个来自西域的公主,该怎么办?
生下孩子后便撒手人寰,那么留下来的人会痛苦一辈子。
女子生产本就是凶险的事,他的母亲,阿芜的母亲,都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
“阿芜,我害怕。”他说。
“昭昭,我说过不会离开你的。”
“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陆无昭松开怀抱,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十分坚定。
沈芜在他眼中看到了与前世时相似的疯狂和执拗,许久不见,竟是十分陌生。
“阿芜,我想请你原谅。”
沈芜一愣,“什么?”
男人语气郑重且认真,“若是你当真扔下我走了,若是留下了孩子,我会将他送走,而后再随你一起去。”
“你不要指望我会独自抚养他长大成人,我没有那个勇气,阿芜,我是个懦夫,我已经没办法过没有你的日子了。”
曾经的他没拥有过月亮,不知滋味美好,尚且只能在黑夜中苟延残喘一年。如今,他吃过糖,拥有过光,就再难回到那种毫无希望的生活。
孩子不是他的救赎,哪怕是她留下的,只要不是她,就都不行。
“与你同死,才是我的归宿。”
沈芜被他的话震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他们之间从未讨论过孩子的问题,她以为他是期待那个小生命的到来。
“阿芜,你是否会觉得我不负责任?”
沈芜顿了顿,摇头,她柔声道:“你只是太爱我了。”
陆无昭却自嘲地笑了下,“阿芜,你说错了,我只是很自私罢了。”
自私到只顾着自己的感受,自作主张地将自己与她的人生捆绑在一起,排斥一切没有她的可能。
他的心太小,一生只能容纳一个人。
……
沈琮志得知了女儿怀孕的消息,乐得合不拢嘴。
他连夜出了城,去到沈芜的娘亲的墓前,与她说了这个大喜事。
沈琮志回来后,依旧拒绝了和小夫妻俩住在一起的邀请,他实在是忘不了他府上那间可怜的膳房。
“爹想你们了就来看你们,不用跟爹客气。”
沈琮志从王府跑回了家,人虽然逃了,但东西却没少往陵王府送。
虽说陵王用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但他的也不差。
他将王府里伺候了沈芜十多年的老人都送到了王府去,尤其是厨娘,全都送了来。
没出一天,沈琮志又主动回到了陵王府。他看着女儿女婿,尴尬地笑着,“那什么,人都送你这来了,家里没人做饭……”
“噗。”沈芜笑着歪倒在陆无昭的怀里。
“岳父,您如今比阿芜还要健忘。”
一孕傻三年的也不知道是谁。
沈琮志摸了摸脑袋,窘迫不已,“嗨呀小殿下莫要打趣我,我这不是高兴吗……”
陆无昭沉吟片刻,“等这孩子出生,送到您膝下养着,如何?”
沈芜蓦地转头看他,眯了眼睛,暗自磨牙。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陆无昭在打什么算盘?很显然,还在还未显怀,他就已经开始嫌弃了。
沈琮志哪里知道这男人心里的小九九,他要乐疯了,但还是矜持着推脱:“这不好吧,孩子都是父母的宝,孩子给我了,你们多寂寞啊嘿嘿。”
陆无昭温润笑着,“岳父一个人生活未免太孤单了,您既然不愿意与我们同住,那就将孩子送到您那里好了,跟你做个伴。”
“作伴啊……”沈琮志兴奋地搓了搓手。
陆无昭笑着颔首,“若是男孩子,你可以从小锻炼他,若是女孩子,正好弥补了您从前没有陪伴阿芜长大的遗憾。”
沈琮志也只参与了沈芜四岁到十岁的生活,这一直是他觉得遗憾和对不起沈芜的事情。
闻言他激动地应和,“那就这么说定了!”
沈芜:“……”
这个普通的下午,这两个男人就在孩子还在娘的肚子里,只有两个多月大的时候,被决定了未来。
当晚,沈芜穿着寝衣,躺在床榻上,手抚摸着肚子在出神。
陆无昭刚沐浴完,潮湿的还在滴水的长发散在背后,敞着衣襟,走了进来。
沈芜一抬眸就对上了男人大片健硕的胸膛,脸微红。
她咳了声,叹了口气,摸着肚子哀怨道:“孩子啊,你托生在我肚子里,真是太惨了。”
陆无昭手上拿着帕子,一边擦头一边走近,闻言,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她。
沈芜一见陆无昭看她,便愈发来劲。
“孩子啊,以后你要多爱你的母亲一点,你的父亲不喜欢你,只有母亲和外祖父对你好了。”
陆无昭哑然失笑。
他随手将帕子扔在一旁,脱掉靴子,坐在床上,伸手将人揽进怀里。
“胡说什么呢,嗯?”
沈芜戳了戳他露在外面的胸膛,“还不都是你,孩子还没出生,你就这么嫌弃他?”
男人低声嗯了声,将她不安分的小手攥在掌心,“阿芜,有一点你没说错,我确实没办法给他很多的爱。”
沈芜连声答是,“没错没错,我都知道,你只爱我,是吧?”
陆无昭笑了笑,没应声,只是将人抱得更紧。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白性子。
“昭昭,你不爱他没关系,但我希望你不要排斥他,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啊。”
陆无昭低低应声,道了个“好”字。他的孩子,他自然会对他好的。
“昭昭,我也最爱你。”沈芜突然轻声道。
她知道他的不安,也知道他的害怕,知道他全部的茫然无措,对于这个生命中的小意外,她想要和他一起面对。
沈芜笑着抬起身,将唇送了上去。
“不论我的人生中发生多少意外,我都最爱你。”
陆无昭眼眶微热,将人温柔地抱紧。
“夫君,我来帮你擦干头发吧。”
“好。”
“昭昭,我最爱你,你要记住了呀。”
“嗯,我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受精卵:我只是父母爱情的绊脚石。
ps:宝宝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还是会得到健康的成长以及很多人的爱的,阿芜和昭昭不会虐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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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1-08-14 17:23:54~2021-08-15 16:3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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