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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晓生自白瑞雪的肩头一跃而下,站在溪水边的一块石头上,打量着他:“年纪大了些,但你要是林不语的弟子,也说不得了。只是眼下你不及她,也是块实心木头,这一手学不来的。不信,让他试一试。”
话音一落,白瑞雪正好钓了条鱼上来,取下来还活蹦乱跳的。
诚如防骗指南上所说,却只有一尾活鱼。
“师祖,明天就做萝卜丸子汤来吃。”说着,将那尾活鱼也塞进了鱼篓。
当真塞不满似的。
白瑞雪一刻出了神,心想,“我这储物的乾坤镯和乾坤戒只有一水缸大小,兔师祖这鱼篓得有多大呢。”
范文生从白瑞雪手里接过鱼竿,在手里掂了掂,他却不是财神一时也看不出玄妙。
便只是看着那一片草地。
“我们刚刚修剪过了。”白瑞雪看着不远处的梅苑,空气中弥漫了淡淡青草的味道,檐角的铜铃铛清脆作响。
如此诗意的栖居,便是她们在山宗的住处。而从这丛竹林分开,沿着另一条山路走过去不远,就是男弟子居住的竹苑。
下一刻,映入她眼中充作鱼钩的绣花针突然微微发光,甩杆的范文生却只收获青草三两根。
而看着鱼钩的他,也有一刻不敢置信,换了寻常钓鱼竿也不至于此吧。
“一早说了,你和桃花姬是一个路数,来不得一点投机取巧的的实心木头。我这一手,你学不了。”百晓生接过钓鱼竿,将那一枚灵石退还,“我的路,不适合你。”
说着,将钓鱼竿重新放回鱼筒里,它说,“小雪,我们走吧。”
不说范文生,白瑞雪都有一刻不敢置信,愣了一刻才应了一声:“好。”
应下后,她又冲范文生拱了拱手:“师兄,就此别过。”
说着,便和肩头的兔师祖百晓生往女弟子住地梅苑走去。
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白瑞雪还是笑嘻嘻地冲肩头的渔夫兔,抱拳道,“师祖,弟子山宗桃花源白瑞雪,请了。”
肩头的百晓生瞥她一眼,却似受惯了人家的顶礼膜拜一样,毫不惊讶,只是越发莫测高深道:“小雪,什么事啊?”
“怪不得我一见师祖就觉得气度不凡,神清气爽,敢问师祖是不是一直在宗门果子园里?”
百晓生上下打量着白瑞雪,这些它可没有跟她透露过,点头道:“小雪,你眼力还不错嘛。”
顿了顿,又说,“我上一次在果子园里吃果子,就被你瞧见呢。”
“我还没有谢过师祖援手之恩了。”白瑞雪看着它微微抬起的眯眯眼,越发恭敬。
上次追她的两个巡夜人师兄,一直追到果子园里,却突然对树下的她视若不见地走了过去。
虽然次日白瑞雪还是去了宗门赏罚阁,但那一株两百年的灵药龙血脂到底带了回去。然后,就听得兔师祖百晓生笑骂一句,“我说你偏偏躲在我吃果子的树下。”
顿了顿,又道,“今天月圆,又是来守株待兔吧。”
白瑞雪但笑不语。
隔了一会儿,她瞅着百晓生心情不错,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师祖,为什么那一晚巡夜的两位师兄瞧不见树下的我呢?”
“都说了,师祖在树上吃果子啊。”百晓生仰头望月,怔怔地出了会儿神,然后便问了句,“花神秘境是不是要开启呢?”
白瑞雪刚刚进了内门,也就获得了前往秘境的资格,闻言点了点头:“他们都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它,心里琢磨着,“有了兔师祖的助阵,这次大概能取得一个好成绩,好名次。”
她正要说话,却听得百晓生一声轻叹:“我却是不能轻易离了护山大阵。宗门弟子大比,你请了我助阵,便将这吃饭的本事传授于你。”
顿了顿,又道,“这段日子里,你钓鱼的技能要多加磨炼,有事便来果子园找我吧。”
白瑞雪“啊”了一声,似乎也没有想到兔师祖百晓生会说走就走,月下只见肩头青影一晃便不见了人影。不过转念一想,它既然被尊为师祖大概也有师祖避不开的事情。
不然,何以要晚上独自在树上吃果子,还不想被人看到。
天上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片乌云,遮挡了星星月亮。
所以,重新回到现实世界里的白瑞雪突然意识到天上下起雨来。这个名为百晓生的兔师祖大概是可以随意调动此地的护山大阵,换言之,想出现就出现,想不见就不见。
白瑞雪既然立志做个出色的财神,自然也学得驳杂,此地护山大阵多少也懂一点。
就像那一晚,巡夜的两位师兄对树下的她视而不见,前一刻的雨也淋不到她站的这一方小小的树荫下。
雨越下越大。白瑞雪只得从乾坤镯里取出一把青竹伞。
撑在头顶。
撑开的雨伞,伞面绘着一支嫣红梅花,她撑伞走在雨中。
和男弟子的住处竹苑一样,女弟子却是住在梅苑,林木掩映间但觉曲径通幽。
白瑞雪在院子里站了站,雨夜的梅苑却不复白日里的热闹,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大多回了屋子里,路上寥寥几道身影。
白瑞雪收起伞,放在廊间檐下,推开了房门。
钱宝儿手中的棋子已经落在黄梨木棋桌上,见她来,忙招呼丫鬟小草再盛一碗银耳莲子粥出来,却又忍不住抱怨起来。
“小雪,你怎么才回来?快来帮我杀一杀程愫的威风,我都连输她二局,这是第三局了、”
顿了顿,又说,“我从家里带了些蔬果瓜子,就是自家园子里的,给你们尝个鲜。”她以目示意摆在桌上的南瓜子和蜜橘,不用说,她们正喝着的银耳莲子粥也是。
白瑞雪闻声走了过去,就站在棋桌前。
“小雪。”钱宝儿见她伸手接了银耳莲子粥,这才接着假意抱怨道,“程愫和我刚刚接了山宗灵药田的日常任务,灵兽荧惑就是我们灵药田里长出来的,正商量着要给杜薇和你也一人一株腐草化萤呢。”
“灵药田的基础任务?”白瑞雪捧着青瓷碗走近。
见白瑞雪似乎来了兴致,按下手中白石棋子的程愫笑着说:“你知道我在书院的时候念的也是药经,便也常去山上丹药房的灵药田,现在顾不过来便成了我们外门弟子的基础任务。”
顿了顿,又说,“像‘腐草化萤’这样的灵药田也是一片连着一片。十年一成熟,在灵药田里真不值得一提,还有百年一成熟的。说是照顾得好,一人拿一株两株的也在情理之中。”
“量产么?”白瑞雪一刻出了神,似乎想到了夜里一片荧荧红光闪烁,就跟提着一盏盏灯笼。
好看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