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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给她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她也想不到皇上竟然是在气这个!
她真是猪脑子,猪脑子!
她也是从纯真的青春年代走来的,年少时的她爱幻想爱浪漫,身边不乏追求者。
在青涩的校园时期谈过恋爱,她也明白少男少女之间,恋爱时的那些小情绪。
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
就会让对方有许多的猜测。
也许你今天放学走路没牵我的手,我就觉得你不爱我了。
这是每一个到了陈文心这个年纪的人,都能看透的少年情怀。
她可是一个在现代活到二十七岁的人,和皇上差不多大。
可她万万没想到,已经二十八岁的皇上,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听了小李子禀报的这句话,皇上觉得自己一片真心被当做驴肝肺。他也不问陈文心,不见她,自己生气了一晚上。
要不是误以为她堕马呕血,不知道皇上还要跟她冷战几天?
她从前只觉得皇上有些傲娇,时不时有点孩子气。
从来没发现,拥有后宫众多妃嫔的他,在感情上其实还是一张白纸。
他的敏感程度,就像普通人的青涩初恋一样。你一个无意的动作或是语言,都能让他想太多。
有言道:少年情怀总是诗。
这种情怀既甜蜜珍贵,让她确定皇上是真的很喜欢她。
又让她害怕。
她怕接不稳皇上珍贵的爱情,一不小心又叫他陷入牛角尖里。
皇上幼年就失去了父母,在太皇太后扶持下登基理政。
作为一个皇帝,他关心天下黎民百姓,勤于政务,英明决断。
他无疑是一个优秀而早慧的君王。
作为一个男子,在感情这一方面……
没有人教过他怎样去爱,没有父母作为恩爱模板来告诉他爱情是什么。
后宫那些钻营于权力地位的女子都不得他心,他从未爱过她们之中任何一个。
他无疑是一个对感情蒙昧的男子。
说到底,他这样的性子,还不是缺爱么?
陈文心心疼地抬起身子抱住他,道:“皇上事事聪明的很,怎么这上头倒犯糊涂了?你明知我那大哥死脑筋,我不说得厉害些,他不晓得轻重!我那么说并非是不知皇上真心,就算我心里真那么想也不会说出来啊,哪个嫔妃不说皇上爱重自己啊!”
她话说的急,一不小心呛了嗓子,连连咳嗽。
皇上忙替她拍着背。
是啊,连宫外头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意,她怎么会不知?
他竟然糊涂到,认为陈文心这样糊涂!
仅凭她劝陈家要低调处事,就知道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她又一向体贴他,哪里能忽略他的心意?
丢人!真是丢大人了!
皇上想明白了,觉着自己这气生得莫名其妙。自己气伤了不说,呕得陈文心积食,还连带着奴才们受罪。
见他脸上有些泛红,陈文心顺势把他带到榻上,分了一半被子盖在他身上。
“皇上衣裳都没穿就跑来,冷了吧?”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倒是陈文心的更冷一些。
“朕生怕你出事了,哪里还管的了那许多!”
皇上暖着她的手,越发觉得对不起她。只想着如何补偿,才能安慰她的心。
陈文心正经道:“皇上,我求你个事儿好吗?”
“好,当然好!别说一个,十个百个,朕也替你办到!”
他这里正内疚,巴不得陈文心跟他要赏赐开条件。
哪怕是她要那个位置,他再难也要替她办到。
她却说:“求皇上以后再生气,不要自己一个人躲着生闷气。您就明白告诉臣妾,要是误会,咱们就解开,省得皇上怄气。要是臣妾真的错了,皇上要打要杀,臣妾也是个明白鬼。”
她正经起来的时候,就会自称臣妾,不会你呀我呀地随口就来。
皇上不想听她这样正经,贴着她的嘴唇儿不让她说话,像哄小孩一样低声道:“好好好,朕都答应你,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她什么恩宠赏赐都不要,只叫他日后生个明白气,他哪有理由不依?
他从来没有这么服气地承认过,自己真的错了。
怀中的女子很快就睡着了,皇上给她掖好了被角,自己起身把披着的衣裳穿上。
他轻轻地走出帐子,不想吵到睡着的女子。
李德全果然就守在帐子外头,陈文仁兄弟两也没有离开。
皇上先吩咐白露贴身伺候着陈文心,留神看她睡得好不好,醒了就派小桌子去御帐通传。
又问李德全瓜太医开了什么药。
李德全报上来,是些白术、茯苓、砂仁、木香等健脾和胃的药。
皇上一听也罢,只吩咐药材分量放得小些,又嘱咐白露看着她不许乱吃东西。
他了解陈文心,虽然贪吃也不至于不顾自己的身子。
这回呕吐的主要原因一是因为和他怄气,导致血脉不调,二是刚刚学会骑马,被马颠得反胃。
药还是要适当吃,只是不能多吃。
皇上自己是从小病到大的,幼年得过一场天花险些要了他的命,成年了身体才强健起来。
为此他自幼读了不少医书,对医药这上头颇有见解。
把陈文心这里的事情都交代妥当,他看向陈文仁兄弟两。
还以为皇上要开口说什么,他却大步往御帐方向走去,对着身后兄弟二人丢下一句……
“跟朕来。”
瓜太医出帐子的时候,他们兄弟二人就知道无事了。
原以为陈文心是有孕在身所以呕吐,不想竟是吃多了……
这实在是……太像他们家的姑娘了!
想当初陈文心进宫前,面对陈/希亥的各种诉苦,无非是那些“爹实在没能力给你报病,让你免选,咱们陈家没有余钱贿赂了”的话。
的确,对于陈家这样的小门小户来说,进宫选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姑娘被选进宫里,只有凤毛麟角能被皇上看上,成为嫔妃。其余好的人才,能有那么一两个被指婚给皇亲国戚。
余下绝大多数要被充为女官,待到二十多岁才能放出宫来。
能不能活着出宫还是个问题,指不定在里头就被弄死了呢?
宫里一年死多少宫女太监,真是数也数不清。
陈文心压根没理会他这些话,反而豪气地安慰她父亲。
“父亲,女儿这是进宫享福呐,宫里好吃的那么多!就算当不上主子,当个有体面的女官也能吃上,说不定要吃到吐呢!”
面对自己这个只知道吃的女儿,陈/希亥不知是福还是祸。
他自己在宫里当差十几二十年了,还能不知道吗?没有身家地位可依仗,能捞着什么好?
一语成箴。
陈文心这回真的吃到吐了。
陈文仁难以想象,把这话回去和父亲一禀告,他是会哭还是会笑呢?
他把这话和陈文义一说,陈文义哈哈大笑,一副已经看见陈/希亥吃瘪了的样子。
还没笑两声,他的嘴就被捂住了。
“你个混不吝的,皇上还在前头走着呢!”
陈文仁压低了嗓音在他耳边警告道。
一进了御帐,李德全手下的太监又送了一桌御膳上来。
皇上现在心情好了,畅快了,自然胃口也该好了,能好好用膳了。
皇上闻见了烧羊腿子的香味,这才觉得腹中饥饿,问陈文仁兄弟道:“你们都吃过没有?”
他一抬头看见这兄弟两,不能免俗地盯着陈文义多看了两眼。
一个男人生的这般俊俏,还和他的嫔妃十分相像,他多看两眼也是常理。
陈文仁恭恭敬敬拱手答道:“回皇上,奴才等还没来得及吃。”
李德全想起小李子报给他的话,凑到皇上耳边说了什么。
皇上哈哈大笑,道:“既然陈常在说给侍卫们赏席面,还不快些送过去。就说,是朕和陈常在一同赏的。”
陈文仁忙替他那些兄弟谢恩。
“不必拘泥礼数了,你们就在朕这儿吃。”
皇上命人在下首又置了一张矮几,几乎把一半的菜都赏给了他们,自己也大快朵颐起来。
他从昨儿个晚上就无心饮食,如今茅塞顿开,心情大好,食欲就跟着上来了。
皇上也不顾形象了,吃得这般不斯文。他二人还顾忌些什么?
在帐子外头等到这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陈文义一筷子就是四五片烤羊肉,吃得不亦乐乎。陈文仁本还拘着规矩,在御前不可失仪。
瞧着皇上都大口大口地吃了,他还顾忌些什么?
吃!
陈文义不要太监斟酒,自己倒得满满一大碗。
他站起来双手托碗,对皇上一举,“微臣多谢皇上对舍妹的关照,敬皇上一碗!”
把陈文仁吓得一块羊肉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话。
皇上对自己的嫔妃关照不关照,那是你说得的吗?你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重!
他后悔不迭,老二这混不吝的性子又犯了,他就不该把他带到皇上跟前来!
皇上示意李德全给他倒了一杯酒,对着陈文义微微一抬。
两人的目光一交汇,千言万语都在眼神之中。
皇上看得出,他深深明白自己的心意,也真心实意地为他的妹妹高兴。
陈文义看得出,皇上以真心相待,不但对自己的无礼不怪罪,反而是喜悦。
一个酒碗,一盏酒杯。
它们在空中遥遥相碰,饮下的,是两个男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朕也谢你们,如此照顾朕的文心。”
他说的不是朕的嫔妃,而是称陈文心的闺名。
那在皇上心目中,陈文心到底是什么呢?
是嫔妃,还是所爱之人?
不需明说,连陈文仁都体会到了其中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