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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心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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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见觅起身伸了个懒腰,望着夜幕深沉的天空,道:“表哥,我去睡了。”

    王隽见到日思夜想的人恨不得多聊几句,可她没有意向要多说几句。

    两人一向在婚事上谈不拢。一个比一个坚持。

    苏见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帐篷。

    军营条件不好,尽管大哥安排的是是营中最好的卧榻,她躺在上面还是觉得不舒服,跟躺在粗糙的木板上没有两样。

    夜晚的风格外萧瑟,吹得帐篷呼呼作响,也吹得人心凉。

    苏见觅空洞的看着头顶的帐篷,思绪不禁飘远。

    她麻痹自己很久很久了。

    为了拉住自己不自禁想念萧检的情绪,她努力不让自己停下来。

    只要忙起来,就不会想他了。

    然而刚才和王隽简短的对话后,萧检修长的英姿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如同浓雾,吹散了又来。

    自己的思想不受控让苏见觅很是烦躁。

    好比任何事情都是两面性的,像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好的与坏的相伴。

    萧检带给苏见觅久违的悸动,让她感受到自己是活生生的存在。

    然而悸动之后,还有惆怅惘然的怅然若失。

    喜欢一个人,就会吃醋,伴随着占有欲。

    “喜欢”这种折磨人的情绪,会使一个人的生活发生改变。

    原有的生活轨迹被打乱,混入了些喜忧参半的心绪。

    会因为挂念而变得惴惴不安。

    对向来崇尚冷静沉着的苏见觅不是一件好事。

    她翻来覆去,一直没有入睡。

    军营里也渐渐没了很大的动静,往来巡回士兵的脚步声让黑夜更加寂静无声。

    苏见觅失眠了,遂披衣而起,随手拿起大哥早之前送来的狐皮大氅,迈着细碎的脚步撩开了营帐。

    走在苍茫的夜空下,心绪逐渐归于宁静。

    月光寒凉如水,如小溪缓缓流淌,除却路上按例巡逻的士兵,基本上没有其他人。

    苏见觅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看见了在月光下舞剑的大哥。

    翩若惊鸿这种词原来不止可以用在女生身上,用在她大哥身上也毫无违和感。

    如霜雪的月光下,他宛若谪仙,身姿俊逸,举手投足少了些战场归来的豪迈和凛然杀意。

    也许是情景交融,苏见觅觉得眼前的大哥,比以往多了几缕悠悠柔情。

    她不敢打扰大哥的雅致,更不敢惊动了如画一般的美景,遂找了块空地,在不远处坐下。

    苏钰收剑回鞘,转身时才发现身后不远处,开满桂花的树下,坐着一个人,树影婆娑,看不清对方的脸。

    危机的本能让他的手迅速搭在剑柄上,厉声质问:“谁!”

    尽管知道大哥不会伤害自己,但苏见觅还是被他与方才截然相反的气质给吓了一跳。

    她讪讪的起身,往前挪了两步,说:“大哥,是我。”

    苏钰戒备的姿态放松下来,语气多了些柔和,问:“妹妹,你还没睡?”

    苏见觅笑笑,说:“你不是也没睡吗?”

    苏钰在她身旁坐下,弓起一条腿,右手懒懒地搭在腿上,说:“最近总是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睡不着,出来散散心。”

    与大哥阔别多年,她还从来没有听大哥主动提起心事。

    在外人看来,他是少年成名的武将,是杀伐果断的战神,砍下敌人的头颅数以万计。

    这样一个人,还会有七情六欲吗?

    苏见觅知道大哥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是很多事情他习惯一个人扛。

    “大哥,如果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便不会让你难以入睡了。”

    她一语中的,苏钰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在战事面前,都是小事。”

    也许是今晚的风逐渐温柔,苏钰说起自己的过往,也多了几分英雄的惆怅。

    “我十四岁便离京镇守边戎,如今八年有余,塞外的每一粒黄沙,每一片风雪,都曾划过我的脸颊,身边没有至亲,那些兄弟便是我的至亲。”

    看来营中抓住叛徒的事多少还是让苏钰心里难受。苏见觅说:“大哥,人心隔肚皮。”

    良久,苏钰颔首嗯了一声。

    他像是自顾自地说:“在关外,我们饮过烈酒,一起上阵杀敌,兴然而归,我以为我的后半生都将会在边戎和兄弟们度过,后来遇见了她。”

    苏见觅眉峰微微上扬,没有做声。

    今晚的一切像是一场梦,素来威仪的大哥向自己诉说曾经的动情。

    她静静听着。

    “阿笛是一个好姑娘,但她不是大启的姑娘。我和她在残破的战场上相识,她是低头在尸体堆里寻找可以让自己生存下来的器物拿出去卖的流浪姑娘,我是折返查看情况的将军。”

    “我永远也忘不了阿笛的眼睛,我从来没有在边戎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水,水里的倒影都是自己。”

    苏见觅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眼尾,她的眼睛很具有迷惑性,让人忍不住想去相信她说的话。

    “既然大哥喜欢,为什么我从未见过阿笛姑娘?是担心你们的身份差距?吗?”

    身份差距是有的,但对于苏钰来说,这不算什么。

    他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什么都成为不了阻碍。

    阿笛是北兴的一个无名小卒,只要自己成功帮她摆脱了身份,什么都成为不了阻碍。

    即使是父亲,相信他也会同意的。

    苏钰的爱意是浓烈的,曾经喝过的酒化成了一腔爱意,什么都阻挡不了他想和她在一起的决心。

    旁人的眼光不能,身份不能,生死也不能!

    但生死可以阻挡他爱她。

    阿笛死了。

    死在了战场上。

    不知道敌方是怎么知道的消息,抓住了阿笛,一群浑身汗臭味的士兵玷污了她。

    她狼狈的被高高挂着北兴的旗帜上,狠狠地踩在苏钰心头。

    那时候阿笛是还有气息的。

    北兴的要求是,苏钰后退十里,就把阿笛送给他。

    苏钰断然是不能的,他站在城墙上,心如刀割,寸步未动。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可回过头,是会给将士们送水果的忠厚百姓,是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数以万计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