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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静静拍照结束,单手朝我比了个手势。我把她给拉了上来,顺便将相机还给她。
很快,我又带着白静静重新来到尸体跟前,翻开死者的眼睛说:“正常情况下,人死去6小时左右,角膜会出现一些小白点,这些东西会慢慢扩大,甚至链接成片。死后12小时左右,死者的角膜整体轻度混浊,但依然能看见瞳孔。死亡24小时左右,会出现云雾状的混浊,48小时则完全看不见瞳孔彻底混浊。”
白静静快速取下相机的镜头盖儿,对死者的角膜进行拍照固定。等到取证结束之后,她才一脸好奇地追问我:“天哥,眼下死者的角膜已经完全混浊,表示死者的死亡时间已超过48小时?”
我微微颔首说:“没错,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入室劫杀的概率比较高。”
程华龙此时也跟着插了一句嘴:“天哥,你确定这是第一案发现场?”
我定了定神,指着尸体的肚子下方说:“这间屋子肯定是第一现场无疑,因为人死后会流很多血聚集为小血泊,根据血泊能判断出死者受伤后尸体的变化。如今大量血泊汇集在床单上,证明尸体没有被移人动过。”
随后,我让程华龙把捆住死者的麻绳解开,拿到一旁去进行相关的痕迹提取。
安排完之后,我的视线重新落到了床后的墙壁上,上面居然同时存在两种血迹状态。
我指着排头比较明显的一条血迹,朝身旁的白静静:“静静,赶紧把这条喷溅血迹给拍一下,形成的原因多半是死者脖颈处的动脉被割破,血液受到挤压喷到了墙上,说明凶手是正面攻击死者。”
白静静拿着相机进行连拍,拍照结束后反问我:“旁边那条类似扫把星的血迹也要拍?”
我连头都没抬一下,很肯定地说:“自然要拍,那是一条飞溅状血迹,因为凶手在作案时曾大幅度挥动凶器,随着挥动的方向跟力度,血迹会被甩到不同的位置,而眼下这种绝对是凶手跨坐在死者身上,左手掐着死者的脖子,右手来回上下挥舞所致。”
“等会儿,你咋知道凶手是左手掐脖,右手挥刀?”原本该提取麻绳痕迹的程华龙问道。
“笨死你算了,因为人的惯性动作,首先能够确认凶手是男性,一般来说人都习惯性用右手使劲和持刀,当然左撇子除外。另外,借助现场血迹飞溅的情况来看,凶手肯定是跨坐在死者身上,为了避免死者尖叫,自然要先掐住她的脖子,接着右手挥刀作案。”我在说话期间,还不忘指了指死者脖颈处的紫色掐痕。
我看着程华龙把麻绳慢慢装入物证袋,心怀疑惑问道:“阿龙,麻绳上有啥玩意?”
程华龙两手一摊,嚣张地来了句:“笨死你算了,我还没拿回去化验,能知道有啥才怪。”
看不出这程华龙这小子还有点记仇,我之前顺嘴说了一句笨死你算了,现在居然敢明目张胆地用来怼我了。在我的怒视之下,他拎上自己的工具箱,吹着口哨走到一旁去寻找别的物证了,结果把我气得够呛。
不过,我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接着,我又将死者身上的睡衣解开,转头对旁边的白静静说道:“死者中了数刀,还惨遭割脉跟放血,而她的睡衣却完好无损,由此可推断出死者生前可能没穿睡衣,或者是穿了别的什么东西。”
白静静边听我说边拍照,直到此时此刻,整个拍照取证流程才算暂告一段落。
随后,我又走到死者的小衣柜前,打开衣柜之后,瞧见里头挂着好几个名牌包包。
我定眼仔细一看,下方居然还有个小抽屉。我蹲下身子拉开抽屉,屉内全是特别值钱的首饰,便朝不远处的秦烟雨喊道:“烟雨,取一两个小的名牌包跟首饰弄回去进行化验一下,兴许能有什么意外发现。”
秦烟雨在提取物证前,白静静先对物证进行了固定,才小心翼翼地把东西装入物证袋。
我又想起先前那个跟裁决者有关的线索,继续下令:“把死者身旁的那台手机也装走。”
秦烟雨脸色有点怪异的拿起那台手机,放到鼻尖闻了闻:“居然有一股消毒水味儿。”
我不想和她提起秦笑笑案,便岔开话题:“这可能是凶手所留,你记住要重点化验。”
秦烟雨二话不说,从提取箱里拿出一个物证袋,把手机给装入其中。
不到半个小时,秦烟雨把所有物证都装到了提取箱内,整个现场的勘查工作彻底结束。
与此同时,王明也做好了相关的讯问笔记,并把笔记本交给了我。他让殡仪馆的人上来收尸,收尸结束就开始封锁现场。而我跟白静静则坐在收尸车上,前往殡仪馆的解剖室进行尸体解剖。程华龙和秦烟雨赶回局里专用的实验室进行专业分析,好排除一些无用的物证,由此来缩小侦查范围。
转眼之间,我跟白静静下了收尸车,我们俩把自己武装好,快速赶往殡仪馆的解剖室。
我手里拎着法医工具箱走在最前头领路,白静静紧跟在我后头,我们一路上都没交谈。
我单手推开解剖室的大门,走到一张解剖台前,上面摆着女死者林慧慧的尸体。
我先把法医工具箱打开,再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副橡胶手套戴上,看了一眼白静静:“二次拍照固定一下死者的死亡样貌,这样有助于观察死者的状态变化。等你拍完之后,我才进行深度解剖。”
白静静连连点头,从双肩包里拿出那台警用照相机,对着死者林慧慧拍起了照来。
在死寂如水的解剖室里,相机快门声不断传出。我皱着眉头盯住解剖台上的女尸,不禁深思了起来。不出一会儿,白静静拍照完毕。我从法医工作服里取出一个口罩戴上,同时也递给她一个口罩,让她也把自己给武装好。
因为这种死因不明的死者很有可能死于中毒,为了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用口罩是绝佳手段。接着,我又从法医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长约10cm的解剖刀,沿着尸体的脖颈处缓缓划下。
白静静强忍着呕意,手持相机进行同步拍摄。她的脸色非常难看,不过依然咬牙坚持。
由于女死者死亡时间已经超过48小时,尸体的表面自然长满了斑,而且还伴随着阵阵让人反胃的恶臭。这让白静静感到非常不适,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我暂时停下手里的解剖工作,转头看向她说:“静静,你还能坚持吗?坚持不住就先出去吧。”
白静静却摇了摇头:“我是一名警察,如果连解剖都怕,还谈什么替死者讨回公道!”
我顿时对这个年轻女孩刮目相看,在公安系统内部有太多优秀女警以此为信念。
我依然在用刀解剖着尸体,刀口轻轻划开尸体的胃部,里头还残余少许胃内容物,赶忙用镊子一点点夹出来,最后还发现了没消化完的残余安眠药,便立刻对站在一旁已经看傻了的白静静吼道:“你发什么愣,赶紧拍物证!”
白静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拿起相机进行取证,拍完后追问道:“这药片是啥?”
我都惊呆了,实在不明白她咋能从警校毕业,一脸冷漠地说:“安眠药,案情估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