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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完短信后等了一阵子,不多时过道中就出现三个身穿殡仪馆工作服的人,为首的中年大汉手里还拿着装尸体专用的裹尸袋,大汉跟我打完招呼之后,只见他先将裹尸袋打开平铺到地上之后,又连同另外两人将死者刘碧红的尸体从床上抬下来,直接给装到了裹尸袋之中,顺便还将拉链给拉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常干收尸活计的老手。
中年汉子开口说道:“王队跟我说了,一会儿你开车在前头领路,我们的车紧跟在后。”
我朝中年汉子点点头感谢道:“好,真是辛苦你们了,我代表市局领导对你们表示感谢。”
中年汉子连连摆手道:“别客气,警民一家,我们也不是白忙活,毕竟单位也有补贴。”
随后,中年汉子冲另外两人招招手,三人合力将裹尸袋给抬出房间,开始搭乘电梯下楼。
我转身对自己的小组成员说道:“带好自己的东西跟物证,咱们回局里准备解剖尸体。”
“好!”三位小组成员齐齐应好,然后又纷纷拎着工具箱和物证袋,依次走出了房间。
我们一行人坐电梯下楼之后,重新回到了停在小区门外的那台SUV警车上,我发动车子离开的同时,停在不远处殡仪馆的收尸车也动了,先前那位中年汉子正驾车紧紧地跟在我的车后。
我一边开车一边问副驾驶位的秦烟雨:“烟雨,关于这次的刘碧红案你怎么看?”
秦烟雨想了想才开口回答道:“老大,刘碧红案我暂时还没什么看法,虽然从现有的表面线索来看,死者很有可能是死于某种突发疾病,但其血液还未经过生物检验,尸体亦没进行深度解剖,等于一切都还处于一种未知的状态,查案不查到最后一刻都不能妄下定论。”
随后,坐在车后座的白静静突然接话道:“依我看刘碧红很有可能是死于突发疾病,咱们在她床头柜上不是发现了治疗高血压的药物?”
程华龙这时也跟着附和道:“这次我比较认同静静的看法,首先我在案发现场并没发现相关嫌疑人的犯罪痕迹,其次室内也没什么剧烈的打斗痕迹,综合以上这两点来看,我也觉得刘老太应该是死于突发性疾病。”
我将车子开上了先前的那条高速路,然后淡笑着说道:“阿龙,凡事不能光看表面,待我解剖尸体之后真相自有分晓。”
这时秦烟雨也接过话茬道:“没错,咱们查案一切都要靠事实说话,不能只看表象,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秦烟雨讲完之后,车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我则继续驾车在高速路上奔驰,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抵达局里的停车场。我将车停稳之后,车上的成员依次下车,殡仪馆的收尸车也停在了一个停车位上,先前那几位汉子再度下车将裹尸袋抬下车。
负责开车的那位汉子来到我跟前问道:“我们把尸体搬到解剖室去行不?”
我点了点头,指了一个方向道:“你们将尸体放解剖室就行,后续的事找王明。”
“行,我会联系王队。”汉子微微颔首与其同事抬着裹尸袋,往我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转身冲自己的组员命令道:“现在重返办公室换装备,一会所有人到解剖室集合。”
我刚命令完,程华龙就将打开办公室大门的钥匙丢给了我,我们一行人返回办公室换装。
十多分钟后,我与鉴证科的三位成员换装完毕,所有人离开了办公室,一起赶到了解剖室内,结果发现殡仪馆的人早已离去。我结合目前的案情来看,为了能查出死者的真实死因,而现场的关键性线索实在太少,眼下唯有依靠深度解剖才能找出关键性的破案线索。
因为死者的真实死因不明,我也怕死者是死于某种不知名的毒物,所以鉴证科全员均戴上了口罩跟一次性手套进行防护,我快速掀开了解剖台上覆盖着尸体的那块白布,看着老人身上已经生出了大量的尸斑,光从尸斑所覆盖的面积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12小时了。
白静静手里拿着警用相机,取下了镜头盖,边拍边问道:“天哥,你这次打算怎么解剖?”
我望了一眼解剖台上躺着的尸体,先是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长约8cm的手术刀,然后右手持刀回答道:“这类可能死于突发疾病的死者,通常我都会先解剖其肝脏,或者说是先划开其胸腔,看是不是因为心肺等器官突发性衰竭,导致死者急性死亡。”
话音刚落,我的手术刀便轻轻地划开了死者胸腔的肌肤,以我惯用的Y字型解剖手法,在划开之后暗红色的血液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然后又取出一把直形手术剪,直接剪开了死者的心包膜跟腹膜,剪开心包膜后很快就看到了死者的心脏。我意外发现死者的心脏其实较为肥大,很明显是患有心脏病的特征。
我看着心脏对身旁的白静静下令道:“别傻站着了,你赶紧拍照固定物证状态啊!”
于是白静静依照我的吩咐,用相机开始对死者的心脏进行连拍,然后开口发问道:“天哥,这个刘老太的心脏怎么看起来比一般人的都要大很多呀?”
一旁的程华龙望着心脏插话道:“白静静,这种病症名为心脏肥大,依我看刘老太肯定患有心脏病,瞧这心脏都肥大成这样子了,保不齐她是死于急性心脏病。”
秦烟雨则用棉球沾染了一些心脏里的血液,然后将棉球密封到物证袋中,看着白静静跟程华龙道:“你们俩都别乱猜了,是否死于心脏病目前还不好说,反正我觉得死者的血液不太正常,我等老大解剖完之后就会去化验一下死者的血液。”
我自然没空参与这次的死因讨论,而是继续持刀进行着尸体解剖,很快就解剖到了死者的胃部,因为死者年事已高,消化系统相对缓慢,所以整个胃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大,而为了不破坏胃里还未消化的东西,我赶忙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弯头剪刀,在我剪开死者胃的一瞬间,胃里流出了少量的液体,以及一些未被胃酸彻底溶解的残余药片。
我看着胃里的药片,转头对一旁的白静静命令道:“白静静,赶紧拿相机拍胃里的东西。”
“好,我马上就拍。”话毕,白静静立刻拿起相机对准死者的胃部狂拍,一连拍了好几张胃部的特写照,等确定她完全拍完照片之后。我又重新换上了一把长长的镊子,左手拿着一根空空的试管,右手小心翼翼地用镊子轻轻夹起残余药片,将药片徐徐送入了试管之中。
我又继续检查了一下死者的其余器官跟身上各处的骨头,发现并无什么明显打击伤痕,显然没遭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内伤攻击,或者说潜在性伤痕。经过这次的解剖,也算有所收获,首先发现了死者胃里的未知药片,其次还发现死者心脏肥大,不排除是死于突发性疾病的可能。
白静静见我把药片给装入了试管中,便发问道:“天哥,你怀疑这药片有啥问题?”
我微微点点头答道:“对,这个药被消化了一部分,无法确定真实用途,所以需要化验。”
程华龙突然插话道:“如此一来,胃里提出来的药片不就成了决定案情大方向的物证?”
秦烟雨则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案子估计另有玄机,如果药片有害,那这就是谋杀案!”
我亦接过话茬道:“对,死者的死因药片的出现而变得更加诡异,现在回过来看看全案的细节,不难发现这宗案子其实很具有迷惑性,若我不深度解剖尸体的话,恐怕就不会发现胃里的参与药片,那此案的性质跟侦查方向可以说会是天差地别,况且死者本身又是独居老人,外带案发现场还没多余的打斗痕迹,实在无法让人联想到死者可能是因药物原因致死,当然如今药物的相关分析结果还没出来,目前都是我个人的推测而已。”
在场者听完我的推测均陷入了沉默之中,随后我开始对尸体进行系统性的检查,整个解剖取证流程到此正式结束。最终,又由我负责进行最终的尸体缝合工作,尸体缝合我大概花了十五分钟左右,缝合完尸体我就把手上的橡胶手套跟口罩给取了下来,连带着身上穿的一次性手术衣,全部丢到解剖台旁的那个垃圾桶里,然后指着从胃部提取出来,已经被我装入了透明试管中的残余药片道:“烟雨,你赶紧去化验一下试管里的药片都含有什么成分,我怀疑它跟死者的死因有莫大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