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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原虽然觉得沈畅言要害自己,不过他是光明正大的进来,沈畅言也绝不敢就这么害了自己。
否则众目睽睽之下,不经审判就越权私自杀害朝廷命官,他有几个脑袋给朝廷砍?
沈畅言笑道:“李知寨的官诰本官已经看了,打算什么时候去凉山寨?”
李原道:“下官初来乍到,一路上风尘仆仆,打算在郡城中先歇息几日,然后再去走马上任。”
沈畅言道:“此虽在情理之中,不过凉山寨是边塞重地,不可无主将。李知寨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耽搁。这样吧,最多休息一天,后天一早,本官派人送你去上任。”
他这句话是以命令的形式说出,没有征求李原的意思,倒是官威十足,理由也很正当,让人挑不出毛病。
李原心中一凛。
确定上任时间,就能针对性的做些谋划,一天时间不长不短,足够做好准备了。
这沈畅言如果真不安好心,那一天之后,只怕必有动作。
不过沈畅言做出决定,李原明面上也不能反抗,拱手道:“大人费心了。”
沈畅言坐在正堂椅子上,目送李原背影消失,脸上笑容渐渐淡去,眼神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片刻之后,一个虎背熊腰的魁梧大汉,从侧厅中转出来,恭敬的站在下首。
“如何?”
沈畅言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淡淡问道。
大汉拱手道:“传言不虚。此子脚步虚浮,呼吸浊重,是个武功低微的纨绔子弟,不足为虑。”
沈畅言缓缓点头,说道:“佩蛟所言,与本官不谋而合。不过,他会不会是伪装的?”
大汉萧佩蛟摇头道:“除非他已经逆转先天,否则后天境界,在府衙之中,自有明镜高悬,不可能逃得过大人的眼睛。”
沈畅言失笑道:“是本官多虑了,湛湛青天、郎朗明镜,自有破除一切伪装的神威,除非他已经修成先天,否则断不可能瞒过本官。”
萧佩蛟道:“所以此子真就是武功低微、学问浅薄的无能纨绔子弟,修成先天绝无可能。”
深长言放下心来,赞同到:“是啊,若真是如此年级功成先天,那绝对是少年天才,在汴京城中也是备受尊崇,又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萧佩蛟眼中闪过嗜血兴奋之色:“所以,一个绵羊般的废物,落到雅州这虎狼窝,不死岂有天理?”
“大人准备怎么做?”
“本官是朝廷命官,李知寨也是朝廷命官,虽然一定程度上受我辖制,但真论起来却也互不统属,雅州兵马总管才是他的直属上司。你说本官能对他做什么?难道还能公然打杀不成?”
萧佩蛟暗骂一声老狐狸,拱手道:“相爷的意思是,要在蔡小公子七期之内,杀了这小子以告慰小公子在天之灵。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月,时间不多了。”
沈畅言道:“为相爷效命固然义不容辞,但此子也不是毫无根脚,若做的不够干净,你我怕就要成为替罪羊。”
萧佩蛟皱了皱眉,说道:“咱们做了这小子,不仅能讨相爷欢心,就是官家也会很高兴,白少宰一个副相,就算勉强能掣肘蔡相,还能拂逆圣意?”
无知!
沈畅言心中不屑,官场上的事岂会这么简单?
白相公没有儿子,就一个女婿和外孙,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是真被人杀害了,能不报复?
到时候官家心里再怎么高兴,也得顾忌相国的影响力,为了安抚白相公,自己等人只要牵涉其中,必然被当做弃子替罪。
所以才要做的干干净净,绝不能让白相公找到证据,最好要和自己无关。
这样白相公就算借题发挥,但无凭无据,蔡相也能为自己等人出头。
不过萧佩蛟这厮不知天高地厚,既然迫不及待要讨蔡相和官家的欢心,那就让他打头阵好了,反正功劳怎么也少不了自己一份。
沈畅言顺水推舟说道:“萧都监说的在理,那你就放手去做吧,本官等你的好消息。”
萧佩蛟闻言心中一喜,又暗暗鄙视。
看来太守大人还是瞻前顾后,总想着做的天衣无缝,不愿意承担一点风险,典型的干大事而惜身。
这样优柔寡断,怕这怕那,怎么能成大事?
不过这样更好,自己先把那小畜生解决了,为蔡五公子报的大仇。
到时候立下首功,相爷一高兴,就将自己视为心腹,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别说区区一个郡兵马都监,就是一州兵马总管,甚至是一路经略使也不是不敢奢望。
萧佩蛟心中美滋滋的,一时间踌躇满志,心里充满了振奋。
他离开太守府时,走路都是飘的,心中丝毫没把那个纨绔子弟放在眼中,只想着踏着对方的尸骨上位。
萧佩蛟回到家中,立刻写下一封密信,交给心腹属下,送了出去。
“哼,一个区区通脉境的废物,我这回出动的是筑基境高手,杀你如杀鸡,这首功我萧佩蛟拿定了。”
……
太守府中。
萧佩蛟走了之后,沈畅言思索了片刻,还是有些不放心。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毕其功于一役。
这回萧佩蛟愿意打头阵,那是最好不过,还能把自己摘出去,他非常希望萧佩蛟这回能成功。
可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决定做点什么。
他换来心腹幕僚,一个山羊胡子的中年人。
沈畅言吩咐道:“你去茶馆酒楼这些地方,把李知寨后日去凉山寨上任的消息无意间说出去,别的什么也别做。”
幕僚心领神会,他给这位做了不少脏事,类似这种暗中通风报信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李知寨去上任时间,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自己说出去,不触犯任何国法,也不算犯错误,更不算害人,但该知道的人就会知道。
“黄泉魔宗,一定不要让本官失望啊。”
沈畅言喃喃自语道,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个年轻的知寨,再一次步上一任的后尘,被人悄无声息的割了脑袋。
然后又联想到那小子死后,自己用他的血染红官帽子,一举受到蔡相看重,从此官运亨通,成为大赵炙手可热的权势人物,让那些讥讽自己的人,痛哭流涕的献上妻女任由自己享用,然后磕头乞求自己饶恕。
想到美妙处,沈畅言双眼发直,嘴角开裂,脸上露出憧憬的神色,口水不知不觉流到了胸前的官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