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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有的人根本不知无耻二字是怎样一种写法,她刚回宫没多久,雪颖就上门找她,对于送指甲的事,她只字未提。
倾落耐着性子看她想做些什么,她如今是莳妃,与雪颖同位,所以不必对她行礼。
雪颖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好像她们一直都是极亲极亲的姐妹。
雪颖的神色又回到了那个单纯无害的小妹妹,笑容清澈,当初倾落就是被她这样的笑容迷惑,对她毫无防备。
“姐姐难道不知,你我现在的地位岌岌可危吗?”
倾落轻笑:“我还真是不知,不如妹妹指点一二?”
雪颖便当真给她说起了现今的局势:“姐姐想必也看见了,皇上如今最宠爱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汐妃,汐妃肚子里怀着皇上的种,这要是生下来,后患无穷啊!”她故作深沉。
倾落毫无忧色:“本宫倒真看不出有什么后患,本宫现在位居妃位,只在皇后之下,是如今的皇后做皇后,还是汐妃做皇后,于我都没有什么两样。”
雪颖急言道:“皇后是皇后,毕竟是丞相家的女儿,识得大体,就是对咱们再不满也不会对咱们怎么样,可是汐妃就不一样了,你看她做事哪里想过什么后果,你我姐妹都得过皇上的宠爱,要是哪天她看不惯咱们,只怕这后宫就没咱们的立足之地了。”
的确,汐妃是不会计较什么后果的人,恃宠而骄,形容的是宠妃,而汐妃即使是在受冷落的时候,性子依然张扬跋扈,丝毫不将谁放在眼里,更不要说现在怀着身孕了。
孩子对妃子来说是固宠的一项手段,可汐妃好像并不看重这个,隔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都在做一些随时可能小产的事,闹得最厉害的一次,是汐妃自己从高台上摔下来,被宫人在底下垫住了,孩子没有大碍,皇上却吓坏了。
汐妃对这个孩子与其说是疼爱,不如说是痛恨,她在想尽办法让自己小产。
太后为此非常痛恨她,着人好好看着,不许她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毕竟皇家的血脉,是真的失不起了。
但倾落毫无所动:“本宫是过得一日算一日,哪像妹妹,不是忧心这个,就是忧心那个,自己的日子却不好好过,妹妹不觉得累吗?”
雪颖终于觉得倾落是一段木头,无可救药,真想不明白皇上喜欢她什么,雪颖甩袖道:“与你说话真是费尽!”
倾落心道,谁想与你说似的。
回宫后,皇上并没有立刻就治舒妃的罪,舒妃从倾落这里离开几天后,就传出因冲撞汐妃被罚的事,汐妃才是皇上捧在心尖上的人,舒妃敢在她头上动土,算是失算。
此时倾落正饮下自己亲手沏的茶,她以为自己这个妹妹够聪明,谁想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也好,不用她动手,就有人替她收拾了雪颖。
倾落吹了吹茶水:“不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轮到舒妃侍寝的那一天,舒妃都已准备好接驾了,只要她在皇上面前撒一撒娇,这事准保就过去了,可是皇上还没进殿,重华宫的人就来报说倾落不舒服,要他去看看,皇上连门都没进,就径直去了重华宫。
这还是第一次,倾落堂而皇之地与她争宠,以往,对于皇上的恩宠,她是不屑的,也看不上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皇上前脚刚走,舒妃这里后脚就收到一封信,上面是倾落歪歪扭扭的字迹:“后宫本就无趣,若是连这点小手段都没了,就真的了无生趣了。”
她们都是寂寞的人,倾落不妨与她玩玩,也好消耗这无聊的时间。
舒妃气得将信撕成了碎片,发狂地喊:“舒倾落!”
她终于要出手了吗?好,那自己就等着,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皇上,喝茶吗?”皇上不是喜欢自己的茶才往雪颖那里去的吗?那她就沏给他喝,让他连回味都不必有。
“你与雪颖是姐妹,沏的茶手艺也是一样,都是舒夫人教的吗?”
倾落将茶捧到他面前:“不,娘从未教过雪颖沏茶。”
民间同皇宫一样,最看重嫡子的身份,庶子是没有什么地位的,所以也不会费心地去教导,将来许配人家,也不会像嫡女那样隆重地去办。
皇上便起了疑,舒妃并没有这样的手艺,怪不得他在那里喝的茶总是不对劲儿,想喝茶的时候舒妃也总是推辞,看来她根本就不会沏茶。
“那朕最初在建章宫喝的茶,是你沏的?”
倾落点头:“正是婢妾,当时婢妾身份卑微,雪颖用碧莲来威胁婢妾,婢妾不得不听她的,就在皇上来的时候躲在内殿,皇上要喝茶,她便假装进来沏茶,实则是将婢妾沏好的端去给皇上。”
这么说来,舒妃骗他不是一次两次,这个女人,心机竟然这么深。
皇上捧住她的手:“倾落,朕不会让你白受这个委屈的,你等着,朕会让她把欠你的都还回来。”
倾落投去一抹感动的目光:“婢妾谢皇上恩典!”
皇上温言道:“朕不喜欢你自称婢妾,在朕心里,你不是婢,也不是妾,你是朕的妻子。”
倾落眸光一闪:“皇上真的这么想吗?”
皇上将她圈进怀里:“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君王要反悔,谁能奈他何呢?
倾落用手指揉搓着皇上的衣服:“皇上真是这么想的吗?婢妾在皇上心里是唯一的妻吗?”
“唯一”这两个字对一般男子来说都太贵重,何况是拥有三宫六院的君王?倾落从不奢求,只是皇上喜欢说谎话,她便给他这个机会。
皇上笑而不答,抱住她的头往自己怀中偏:“你只需记得,朕是爱你的就够了,朕答应你,不会气你,不会骗你,更不会不管你,你这一生,都是朕的爱妃。”
他不愿说出那个“唯一”来,他的那个唯一,是留给汐妃的吧?
倾落所求不过一个“宠”字,至于皇上的心,她从不奢求。
倾落翻进他怀中,嗅着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安然地闭上双眼:“嗯,倾落信皇上。”
她瞥见了他腰间的那个香囊,他每日都戴在身上,做工很精细,但不是她熟悉的针脚,是谁送予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