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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骄瞬间黑了脸,十分不悦的拂了下衣袖,“我此生只爱小樱一人,你当然只有一个娘亲。”
玛奇朵问道:“她是谁?”
乐正骄不假思索的答道:“她是你!”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玛奇朵将身体站的笔直,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又低头看向了棺中人,“这岂会是我?又岂能是我?”
“你乃顺应天道降世之灵,后因劫难几近死亡,肉身损毁严重,无力承担元神。为保你活命,我不得已才将你的元神引至猫身,但这并非长久之计。
你想继续活跃在这万丈红尘,需得元神归位,这便是你原来的肉身,你的记忆和心皆留存于此。只要能寻到修复肉身的神器,你便可以得偿所愿。”
有些话,乐正骄犹豫再三还是未说出口,她如今这副猫身,根本承受不起万灵之王的元神,不消三年定会负累而死。
所以她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但他又不愿为其施加压力。
茫然点了下头,玛奇朵忽而红了眼眶,转头又冲乐正骄作揖,“父亲,您告诉我,我为何濒死?为何失忆?阿优和我到底有何关系?我和万灵之王又有何关系?”
眼含热泪的玛奇朵态度无比诚恳,乐正骄却不为所动,只告诉她元神归位一切自有答案。
就这样,玛奇朵主动询问元神归位之法,轻而易举上了她爹的圈套。
回忆起一万年前的旧事,乐正骄缓慢开口道:“你带着我的玉佩去月华宫找花伶悦,无论你有什么愿望,她的主人都会帮你实现,但这愿望仅能有一个,你切不可贪心。
爹爹不在身边,朵朵便由他照顾,万事都可以同他商量,但你要永远防着他。至于花伶悦主人的身份,你亦不许好奇,以免惹祸上身。”
乐正骄表面均是为了女儿好,实际上全是为了左侧棺材里的人,玛奇朵心中纵有疑惑,却也未有相问。
她怕自己说多了,他会反悔。
因为她太想找回从前的记忆了,毕竟不是亲生父女,寄人篱下终归多有拘束,所以她要做自己,而不仅仅是乐正骄的女儿。
无眠之城人人都不敢对自己说实话,就连阿优也因为害怕而三缄其口,自己活脱脱就是个外人。
今日若非乐正骄恩准,她是无论如何也走不进这引火楼的。
送玛奇朵回房的路上,乐正骄轻声问道:“如果从前不快乐,忘了不好吗?”
玛奇朵反问道:“你怎么不把自己的从前忘了?”
乐正骄无比坚定的答道:“她会醒过来的,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模样。”
听罢此话,玛奇朵朝他做了个鬼脸,“我现在就很快乐,以后只会更快乐。”
此时,乐正骄暗自庆幸她的执着,若她当真放弃寻找记忆,自己与姬骨樱也难续前缘。
距离玛奇朵出城的日子越发近了,乐正骄一有空闲便将她叫到书房,传授她一些简单的法术,或是同她讲些人世间的道理。
索性她只是失忆,天资并未埋没,加之勤奋上进,很快便如蒙尘珍珠般明亮起来。现今的玛奇朵少不更事,可爱有余却阅历不足的模样,更是让乐正骄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世人皆知他本事大,有求于他者不胜枚举,他却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他把这些全部转化为交易。
能出入无眠之城者,必与他签订了某种协议,凡得他相助,来日也要助他。毁约者,或身首异处,或众叛亲离,无一善终。
这日,替女收拾行李的乐正骄莫名红了眼眶,心中更是五味陈杂。毕竟这是他守护了二十年的女儿,加之连日来的相处,他是真正将其当成了亲人。
这世上,哪有人舍得算计亲人,不过是没法子罢了。
明日便要离父出城,玛奇朵在深思熟虑下径直推开了乐正骄的房门,却见他怀抱包袱坐在床榻之上发呆,连屋里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望着眼前这个容貌年轻的男子,玛奇朵在心底唤了声“哥哥”,喊出口的依然是“爹爹”。
扭头看向衣着朴素的她,乐正骄一脸说不出的表情,玛奇朵动了下嘴唇,还是被他的话抢在了前头。
“时光荏苒,和小樱在一起的年岁仿若弹指一瞬,奈何时间不饶人。刚见面时,她不过十七岁,现在她二十七岁了,但是睡在棺材里再也起不来了。
或许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我借着别人的身份得以同她相爱一场,小心翼翼,步步思索,终究败在了人的生老病死之上。”
玛奇朵轻叹了一声,走过去坐在他身侧,指了指他怀中的包袱,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呀?”
乐正骄毫不理会她的话,继续说道:“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话,是会要人命的。”
玛奇朵心中一惊,问道:“何人?何事?何话?莫不是与娘亲之死有关?爹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女儿不知道的?”
他轻点了下头,“我乃仙身,岁月长河对我来说是无边无际的,可我偏偏爱上了寿命仅有几十年的人类。
小樱才华出众,清丽脱俗且善解人意,深深吸引了我,使我魂牵梦绕,寤寐思服。我原以为这段感情会随着她老死而结束,却不曾想人类除了生死还有恶疾。
我费尽心思也没能让她多活一天,故此,我二人只短暂相爱了十年。十年,对我而言不过弹指一瞬罢了。”
看的出,乐正骄在努力控制汹涌的情感,强忍眼泪不让它掉落,可想起已故的爱人他还是因为哽咽将头埋进了包袱中。
当玛奇朵试图安抚他时,他将头埋的更低,似乎这样就能逃避爱人已死的事,逃避从前不堪回想的一切。
一时想不出安慰之词,玛奇朵便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爹爹这样大的能耐,为何不救娘亲的性命?”
随手捏了下她的脸蛋,望着她二人相似的容貌,乐正骄才道:“若没有巧合的机缘,强行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