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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早上,吃完早饭,姜壶觉得屋里很闷,心里很烦躁,就到院子里走了走。
很难得,今天的风并不大。
走了几圈,姜壶还是觉得有些烦躁,于是他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的头面部遮的严严实实的,然后走出院子,沿着门前土路向东山走去。
大约走了40多分钟,姜壶觉得有点累,他蹲到路边,看向远方。
将近20天了,不是憋在屋子里,就是住在医院里,此时竟然感到了一丝新鲜感。
他向北山看去,对面刚好是喜盈家,姜壶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好想也在朝自己的方向看。
因为距离很远,看不清是谁,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对面应该是个女人,猛然间,他觉得自己汗毛倒竖,身上发冷,心里升出一丝惊恐:
怎么这么像喜盈呢?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他睁大眼睛,又仔细看了看,觉得好像是喜盈妈,心想:
哎,人哪,总是自己吓自己,这大白天的!
想到这,姜壶心里的惊恐又瞬间散去了。
姜壶脑中一直有一种潜意识,就是两个人对望时,不管相距多远的距离,哪怕只是看到一个人影,只要自己能感受到对方是谁,对方就一定也能感受到自己是谁,所以他顿时觉得很尴尬,立即起身往回走。
刚走两步,姜壶还忍不住又转头看向喜盈家,发现方才站着的人又突然不见了。
姜壶心想:看来我真得多出来活动活动了啊,总在屋子里不活动,都待虚了,眼睛都花了!
他想多走一会,但又怕看到熟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凌乱消瘦的样子,所以只能朝山上走了。
在离家比较近的地方,姜壶沿岔路向北山走去。
姜壶沿着山路上行,但因为好久不活动,爬几步就喘的厉害,他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
到了山坡上,他靠着榆树歇了一会,山路有些潮湿,他挑选杂草多的地方,向上吃力地走着。
走一会,又停一会,才四五十米高的小山,姜壶用了半个多小时,才爬到了山顶。
山顶的风还是很大,但姜壶觉得帽子戴久了很难受,头皮很痒,就把帽子拽了下来,疯狂的挠了一阵,如此一来,山风就把他本就凌乱的发型吹的更不像样子了,但他最近已经不太留意自己的发型了,头发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洗过了。
最近,姜壶总是处于或郁闷或烦躁的状态,一个人就郁闷,人多了就烦躁,怎样心里都不安宁,不舒坦,他也想求医,但又讨厌和人解触,和人说话。
他站在山顶,俯视斯文村。
三月中旬的斯文村,既没有广袤无垠的洁白,也没有生机盎然的嫩绿,充斥满眼的只有让人心头沉重的荒凉,还有时时都能感受到的微带寒意的春风。
姜壶下意识的又看向喜盈家,从这个距离看去,吴家的房子只有半个火柴盒大小,院子里还站着一个比火柴棍还细小的人,正在看着自己:
啊!是喜盈!
姜壶紧闭双眼,又睁开,心里颇觉惊诧:怎么又没有啦!见鬼!我的眼睛一定是坏掉了,要么就是我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姜壶不敢再朝北山看了,他转头向自己家的方向望去,只见小路上有两辆摩托车从西向东驶过来,他下意识的觉得他们也许会驶入自己家。
姜壶目不转睛地看着,果然,在开到姜家大门时,他们停了下来,推车进了院子,一共四个人,走在前边的是大姐和大姐夫,走在后边的两个人感觉很陌生,并不认识。
姜壶觉得越来越冷,他重新戴上帽子,朝山下走去。
回到家,他透过窗玻璃看到西屋坐着大姐夫和大姐,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
姜壶妈从屋里走了出来。
“妈,那俩人是干什么的?”姜壶问。
“我请来的出马仙,给你除灾的!”姜壶妈回。
“妈,那不就是跳大神的吗,一个大神,一个帮兵,又唱又跳的,我小时候都看过。妈,你应该知道啊,我不信这玩扔!”
“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呢,别乱说话,你给我听好了,到了晚上跳神的时候,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许调皮捣蛋,不许犯浑,听着没?”
“妈,我烦这玩仍,让他们滚蛋!”
“你说话小点声,我钱都花了,还有,你要再不恢复正常,婚期就耽误了,最关键的是,老儿子啊,你得健康啊,你是妈的心头肉啊!如果不听我的,你要敢乱来,说不应该说的,做不应该做的,我就撞墙,我就把自己撞死,省得天天看着你上火!”
“……嗨!行吧,妈,我听你的!”
“你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哪也别去,先生给下了个贡品单子,我一会和你大姐夫一起上街里采买去,等回来布置完贡桌,就等晚上跳神了。”
“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