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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账房愣住,三百文钱可不是也一个小数目,后厨那些厨子的月银也不过才一、二两银子,陡然之间罚这么多,只怕他们也接受不了。
可他跟了吴岐这么多年,也知道他平日里就是一个苛刻之人,他没有将那些人辞退,而只是罚了三百文钱,便已经是宽厚大量了。
想及此,吴账房也不敢迟疑,连忙应了一声,就要吩咐下去。
“今日送货的为何是别人?”吴歧想着适才楼下的一幕,不由问了一句。
吴账房人已经退到雅间门口了,听得这话,忙又顿住了脚步,朗声一笑:“主子放心,货还是李娘子的,只不过,她有事耽搁,就让别人帮忙送了来。”
“哦。”吴岐淡淡应了一声,只让鸳鸯关了窗栏,便将目光放在了书册上。
鸳鸯松了一口气,慌忙上前,将窗户关了个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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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间,李昙年从空间里拿了些止痛的药,并着灵泉水喝下去后,整个人就好了很多。
等陆幺婶将四小只送回来后,她已经有力气穿衣下地了。
四小只担忧了李昙年一上午,一回来,都扑到了她怀里腻歪。
不过,四小只都很懂事,知道她身体不舒服,也不像平日里一般莽撞,只轻轻地抱她一抱,便松了手。
晌午间,陆执将圈里那只黑鸡杀了出来,炖了当归,又炒了两个素菜,李昙年这身子弱,也确实该补补,所以,她也不多话,直接就喝了两大碗鸡汤。
晌午过后,宋翠喜和赵素素便不约而同地来看她了,她们一人带了止痛的益母草,一人带了蔗糖。
李昙年没想一个月事儿而已,竟让他们这么大的反应,尴尬之余,一看到瘦了一大圈的宋翠喜,她又吓了一跳。
算起来,李昙年已经许久不见宋翠喜了,宋翠喜原本是个圆润的小妇人,可如今不但瘦了,连着肤色也晒黑了,原本就是极勤快的一个人,此添了一股子干练。
宋翠喜见她望着自己也不说话,忍不住扑哧一笑:“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认识了不成?”
李昙年默了默,咧嘴打趣她:“翠喜嫂子没吃饭不成,瞧瞧你瘦得一阵风都能吹倒了。”
宋翠喜笑了笑,她如今忙着在娘家村子里收鳝鱼,得空的时候,还会上山挖草药卖,整个人压根就不得闲,这一累起来,就得瘦。
“以前长那么多肉,动起来都累,正好瘦点也好,干活儿的时候全身都是力气。”
“力气倒是小事,翠喜妹子,你这瘦了之后,身段还越发苗条了。”赵素素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我一个寡妇,要那么苗条干什么?”宋翠喜话语幽幽。
赵素素拍了拍大腿,一脸的不以为然:“那还不简单,再找个相好不就成了,给二狗子和大妮找个爹!”
宋翠喜被她说得脸上一红:“上哪儿去找,哪儿有那么合适的。”
“改日我帮你寻一个,就照着那布坊掌柜张昌那么寻,怎么样?”
“呸呸呸,大嫂子,你就笑话我吗!”
······
这日,赵素素和宋翠喜直待到了下晌才离开。
李昙年送他们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陆执提了一大桶小龙虾回来,两人四目相对,陆执眉头明显皱了粥,随即又偏开头,往院里走了去。
李昙年没想到这人什么时候竟对小龙虾感兴趣了,一时间,盯着他手里木桶的目光有些发直。
一旁的宋翠喜也扭头看了看,不过,她看的不是小龙虾,而是陆执。
如今再看到陆执,她倒是没有以前那种脸红心跳之感了,只是觉着赵素素说的没错。
兴许,二狗子和大妮当真需要个爹呢?
婆母担心她带着孩子改嫁,她怎的就不能学着那黄氏,招个上门女婿?
院里的陆执自是察觉到了宋翠喜打量的目光,他皱了皱眉,心下生了一丝不悦,索性那目光很快就消失了。
眼看着李昙年送了人回来,他又猝不及防的想到了她脖颈间的那抹红,霎时,也不敢朝她看,他径直说了一句:“地笼我帮你收了,明日,让根叔帮你送去县里吧。”
李昙年很是意外,实在是没想到陆执居然会帮她收地笼。
“你腿没事儿吧?”她下意识问了一句。
“没事儿。”陆执声音闷闷。
李昙年搓着手,仔细看着陆执,虽觉得今日的他十分奇怪,不过,就念在他帮自己抓小龙虾的份儿上,她便越瞧他,越觉着顺眼。
这晚,四小只顾着李昙年的身体,都没有让她讲故事。
李昙年想着空间里那没卖出去的葡萄,很快就睡过去了。
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居然做了很多葡萄卖不出去,烂在空间里的梦!
等她醒来,还在捶胸顿足,就听外头传来了陆大郎的声音。
“三郎,你怎么还做饭,你婆娘呢?讨婆娘是来干什么的,不就是干这些活儿的吗?总让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干这些,像什么话!”
李昙年皱了皱眉,穿了衣服往外一走,就看到杨婆子正引着陆大郎和陆二郎往院里走来。
许是因着陆执没回话的缘故,陆大郎有些气恼:“三郎,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昨儿个还听人说你在河边洗褥子呢,我还不信,结果,你还真的干的出这样的事儿了,真是丢咱们陆家男人的脸!”
虽然,三郎打小离家,他和自己这弟弟算不得亲近,可他实在是见不得他这样被女人欺压。
这老三媳妇儿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出嫁从夫,她便是这么从的?
而此时此刻,正打算推门出去的当事人李昙年却僵在了原地。
陆执给她洗褥子了?不是小桃红洗的吗?
“行了,大郎,少说些有的没的。”外头又传来了杨婆子的声音。
她嫌恶的看了陆执一眼,若是往日,她少不得还会训上一番,可如今,她还有正事儿,倒也不想跟他磨嘴皮子。
“三郎,你媳妇儿呢,让她今日走路去镇上,你大哥二哥得坐牛车去县里找你妹妹。”
陆执抬了抬眼,声音淡淡:“她今日不去镇上。”
杨婆子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什么?她日日都去镇上,你告诉我问她今天不去?三郎,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枝儿好歹也是你妹妹,你怎么?”
陆执不等她将话说完,只丢下一句:“娘不信就算了。”又继续往灶下添柴禾。
四小只已经被陆幺婶送去镇上了,算着时间,她应该也快醒了,他正好把昨儿个剩下的黑鸡汤给她热一热。
“什么味儿?怎么像是在炖鸡?”陆二郎问了一声。
杨婆子脸色越发难看了:“三郎,你别告诉我,你是给那女人炖的!”
陆执不说话,但已经默认了她的意思。
杨婆子哽着脖子,心中一片气苦,她这当娘的还没吃上呢,李昙年她凭什么吃!
陆二郎咽了一口口水,快步往灶边走去:“三郎,你之前背着娘和我们两兄弟吃独食,我们也不跟你计较,如今既是撞上了,你还不给娘盛一碗?”
说这话,他就想要去掀锅盖,只是,陆执却快了一步,自己用火钳夹住了陆二郎的手。
那火钳原本就是刚从灶膛里抽出来的,一夹在陆二郎的手上,那入手的滚烫便灼的陆二郎惨叫了一声。
“三郎,你在干什么!”杨婆子素来疼爱陆二郎,见此情形也红了眼。
陆大郎也冲了上去,还想训斥这不懂兄友弟恭的三郎一句,就听外头又传来了敲铜锣的声音。
随即,陆六顺的高喊声传来:“族长让大家伙儿去村口抓阄咯,每个青壮年都必须去,否则,族规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