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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收拾行囊去李府找管家。
管家认得她,是那日惹大人复发病症的丑丫头。
有大人的告示在前,指名点姓要找那么一位姑娘。
整整一天下来,只有眼前这位丑丫头来府上报道。
估计京城没人符合条件了。
管家前去东院回禀李湛,说人找到了。
招丫鬟一事惊动李府所有人,都奇了怪了,偌大的李府竟找不出一个丫鬟?
非要兴师动众去外面找?
还什么黄皮肤小眼睛,不正是那日的丫头吗?
李老爷子实在不知孙儿心里想的什么,当日害他那般痛苦还不自知,更要将人家弄到身边来才肯。
家中几位大人坐在一起商量,谁也不知道李湛此举何意。
陈氏更是先他一步见到谢怀锦,除了平淡普通以外,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摆出大夫人的款打量谢怀锦,从头到脚仔细的看,眼中不喜越来越甚。
“叫什么名字?”
谢怀锦做出恭顺样子,“奴婢姓顾,叠字宛。”
陈氏不悦,袖口一挥:“刚入我府,就自称奴婢?是哪来的规矩?”
看来招她进来,仅仅是李湛一个人的意思。
也对,这么多年来,李湛未成家室,依旧孤身一人。
陈氏作为母亲难免会多留意他身边的丫鬟女子。
然而大可不必,谢怀锦知道易容后的她要多丑有多丑,连街上的乞丐也不愿到她跟前要钱,陈氏的操心完全没有必要。
可她不会轻易丢掉跟陈氏见面的机会,自然要好好告李湛一嘴。
只见谢怀锦立马双膝跪地,低低垂首,一边带着哭腔一边做出抹泪的动作。
“夫人有所不知,早在丞相大人在漪春楼跟民女见面时,就曾叫民女到李府做大人的贴身丫鬟。民女……民女一人在京城无依无靠,有大人帮扶到府上做丫鬟伺候主子们自是比漪春楼讨生活好得多,这才……应了下来。”
身边管家下人皆是一吓。
陈氏耳尖,听出其中意思。
她记得上次说过漪春楼为青楼,顾宛宛说湛儿在漪春楼跟她见过,不是从侧面证实湛儿是流连烟花场所之地的人吗?
“我劝你不要胡说八道,要是被我查出来是假的,小心我真将你送到青楼去!”
谢怀锦立马趴在地上,更显得她诚实不假,“夫人息怒!夫人若是不肯信,尽管叫丞相出来当面对质,民女所言,句句属实,无一虚假!”
“你……”陈氏没想到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丑丫头说的无言相对。府中人人都知道李老爷子厌恶青楼,没想到,大人竟还带回来一个青楼女子做丫鬟!
陈氏气不过,更看不惯谢怀锦一副自以为伶牙俐齿的模样,对管家吩咐道:“我府管教一向严明,即便是新进来的丫鬟也要讲究规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管家,这新丫鬟入府第一件事,应该是打扫马厩吧?”
管家立马唯唯诺诺着应下,虽说凭空打扫马厩的事情连他自己也不信。
谢怀锦有种不好的预感。
“既如此,顾宛宛,今夜辛苦一下。若是不打扫完,管家不必分配院落,直接住在马厩。”
“……是。”
谢怀锦拳头在袖中握得死紧,面上笑靥如花,“是,夫人。”
前堂陈氏为难谢怀锦的消息,很快传到东院。
苏御绘声绘色描述,李湛静静看着,能想象到她在背地里的呲牙咧嘴。
眉梢一挑,觉得痛快。
“主子,毕竟是你让她进来的,要不要去看一下?”
要他去看那人清洗马厩吗?
“招丫鬟的告示上虽写了三条要求,但我从未承认过是她。今日是她自己要上府来的,我去关心作甚呢?”
话这么说是不错,可苏御发问:“主子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告示上的人明明是说她。说到底,你是想留她在身边罢了。”
当初没找着她人时,在府上待不住,于是去寺里静心求佛。
断断续续的,一住就是两年时间过去。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她重新回来,两人却都要装作不认识对方。
李湛无奈道:“我留她在身边,是为了不让谢怀康发现。任由她一个人在外面横冲直撞,不如在府上安全些。”
苏御不说话了,主子就是傲娇得很,心思藏得很深,明明都已经被旁人看穿,还要装作镇定自若。
那谢怀锦自己在外面两年都无音讯,到头来还不是生龙活虎?
书案上摊着一副地图,是北方常年干旱一带,李湛目不转睛盯着上面,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等了那么久都没等到谢怀锦上东院来闹,莫非真去打扫马厩了?
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乖乖吃亏呢?
李湛早有预料,她一定会为自己抱不平的。
果然,第二日出事了。
马厩一共八匹马,仅一夜之间,死了三匹。
陈氏知晓后风风火火来到马厩找谢怀锦质问。
昨晚等她打扫完已经是子夜,去找管家安排住宿时被告知都歇息了明日再说。
谢怀锦哪里肯吃这样的亏?
吹口哨叫来江野,叫他去抓两条剧毒的蛇来,放到马厩中任由八匹马自生自灭。
可惜的是,只死了三匹。
谢怀锦临睡觉前感到惋惜,跟江野谋划着:“要不要把另外五匹一起毒死?”
江野呵呵笑两声,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你还是想想死掉的三匹如何解释吧?”
睡着的辗转迷糊之际,谢怀锦想了很多借口解释,等被人拍醒时,见到马厩后院中围着一大群人,什么都忘记了。
“什么时辰了?该吃早饭了吧?”
她一边揉眼一边慵懒从地上爬起来,声音还带着点嘶哑。
人群中有人掩嘴轻笑,谢怀锦这才揉清楚眼睛看向四周,全是李府的主人。
陈氏好一阵气,指着谢怀锦直言呵斥:“顾宛宛!你若不想进府只管走人就是,何必要害死我府上三匹好马?”
她瞪大眼睛故作错愕,连忙跑到马厩跟前,看到躺在地上早已死僵硬的马尸,扒着栏杆一阵爆哭,演技瞬间炸裂。
“马儿啊马儿,你们怎么死了?”
“咱们虽然只有一夜之缘,但感情不薄啊!你们怎么就无故死了?”
“这叫留下的其他五位兄弟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