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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退下吧。”江野开口道,那行暗卫便如来时一样迅捷离去,院中几乎找不到他们丁点儿痕迹,只有躺在地上的尸体能证明他们来过。
刘疆被吓坏了,今日几次三番差点丧命在此,换谁不怕?
“春风阁。”刘一刀悄然开口。
“什……什么?”
“春风阁,是先皇曾暗自培养的组织。”
刘疆瞳孔猛然睁大,是了,他知道的!春风阁,杀人就像吹拂春风那样简单,有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丧命!原来他们就是春风阁,他们就是先皇的暗卫组织?
“你是否看清了,他们听命于谁?”
刘一刀道:“江野。”
江野是谁?在这之前,刘疆只知道他是漪春楼的老板之一,哪里会知道竟然能跟春风阁攀上关系?
而春风阁不仅仅是先皇创建那样简单,它们代表着皇族的权力。
原以为先皇离世以后,春风阁也跟着销声匿迹。就在刚才跟顾宛宛对话之时,刘疆也觉得他们早已不复存在,只当她胡说八道,没想到居然还好好存活于世?
那江野又是什么身份?
兹事重大,恐怕真的跟皇族有关!而消失的兵符……
刘疆咬紧牙关很不服气,却又不得不善罢甘休,握紧拳头狠狠道:“此事需要回去好好禀告父亲!咱们走!”
*
“你不好奇吗?”
谢怀锦仰着脑袋,看着大夫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果然比某人包的好看多了。
他们又回到客栈里,只是这一次少了一些人,也多了一些人。
“你想要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愿意告诉我的,问了也没用。”李湛弯着腰在铺床,等收拾好了,执意要搀扶她到床上躺着。对此谢怀锦很是无奈:“我是伤了手臂外侧,不要紧的,没严重到需要卧床静养的地步。”
“受了伤都一样。”
门外有人敲门,星辰和张湾在外面探着脑袋进来:“锦姐姐,听说你受伤了?”
看到房内还有另外一个人时,两人格外警惕,谢怀锦赶紧招呼着介绍:“这位是当今的丞相大人,李湛。”
于是两人脸色从警惕严肃很快变成了错愕以及拘谨。
最先是张湾觉得不可思议:“你……你真是丞相?先皇钦封的丞相?”
他从出生以来便在清原县,京城更是没去过,还以为那里的大官都是阔绰富贵的模样。
今日见他,面如冠玉,似修逸青竹,风骨自然。
李湛坐在床边郑重点点头,“如假包换。”
“可你……可你怎么会在此处?”他仍觉得不可思议,可仔细想想,自从认识了顾顽,还有什么事情是可思议的?“你真的是?”
关于他的事迹,谢怀锦已经讲给李湛听了,不过自动隐去他的心上人被周远抢走那段。
为了让他们更加相信自己,李湛从怀里掏出一块纯黄金的李府令牌,亮给大家看,张湾这才迷迷糊糊的相信,有一种行走在梦里的感觉!
星辰小跑着来到谢怀锦身边小声问:“锦姐姐,他的官很大吗?”
“嗯,很大!你多跟江野学些本事,到时候让丞相哥哥推荐你到宫里做统领,到时候就能经常看到嫣然了。”
“真的?”他双眼一亮,立马来了精神。再次看李湛的眼神,也带着莫名的钦佩和尊敬。
“什么真的假的?”平静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立马出现江野的脸庞。在外面就听到里面的叽叽喳喳,什么丞相不丞相的?关键时刻还不是需要他来保护?
看到他谢怀锦才想起一件事情:“今日宁浩之一直没现过面,他去了哪里?”
江野摇摇头,他也不知道,眼神转向李湛。
“宁浩之跟周远都是依附着刘疆的人,周远倒是一直本本分分行事,偶尔贪点倒没什么。只是宁浩之犯了国法盗墓之罪,家国都不能容他,刘疆自然也包庇不了。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取了他的性命。满府的尸体,原本是他要栽赃给你们的。”李湛缓缓道。
谢怀锦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呢?江野和星辰身上臭烘烘的,也是因为去查这个?
“刘府的爪子倒也伸的长,此等偏僻之地都有他们的人,其他市州肯定更不得了!今日事情闹的大,待众人纷纷扰扰传回京城,不如我们先禀告回去?也好先入为主,到时候任刘疆怎样编排都不怕!”
李湛很赞同,也正有此意。周远和宁浩之便是齐国官吏的反面例子,不知这样的例子,其他地方还有多少?
“刘疆呢?回去了吗?”还有刘越,她苦苦哀求的时候谢怀锦看见了,可怜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法选择。
江野道:“在另一家客栈落脚。或许他在想,该如何解释宁府的满门尸体。”
好歹宁浩之也是朝廷命官,还没出场没了,坊间难免传出流言碎语。可惜今日找来的那些人证,一辈子也没换来个公平公道,怕是等不到尘案真相大白的那天了。
华县宁府之案闹的极大,李湛一纸书信快马加鞭送回京城,谢怀康仔细端详之后,面色沉愠。
信中清楚写了周远以及宁浩之两人犯下的罪状,最可恶的便是宁浩之贪图富贵行盗墓之罪,将陪葬之物变卖成钱财!
“世间竟有这般心胸狭隘且狠毒的官僚,真是让朕心服口服!”
进忠在边上伺候,小心看着他脸色:“皇上息怒。”
息怒?倘若周远宁浩之在他面前,千刀万剐也不为过!谢怀康恨不得自己去查,将全天下的昏官全部斩首!
目光再次落在奏折上,李湛呈上四字极为显眼。
世人传言他失踪了,也不过是虚假消息。
是啊,先皇曾言他福泽深厚,又多年蒙受般若寺的佛光普照,怎么会无缘无故没了?谢怀康眼中一顿,活着也好,活着有大用。
奏折上未提起刘疆二字,不过几日来他连连缺席,后来直接请半月假。
想当年若不是刘府,谢怀康也不会坐到如此地位。于是特意派遣人去府上慰问,却从下人口中无意得出他已离开京城的消息。
近来发生的唯一大事,就是周远宁浩之一案,他们也暗中跟刘疆有勾结,不知是不是因为此事?
脑子越是多想越是疼痛,谢怀康仰头坐过去,四肢慵懒搭在边上,望着窗外日头正盛,眸中突生出一丝迷惘。
先皇处理朝堂之事也是如此吗?烦躁,繁琐,与部分朝臣为敌,却又不得不装出重用他们的样子。
天下之位,帝王之称,羁绊了谢怀康一生。
殿外有人通报,是允福公公。他哈着腰低头进来,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在显示恭敬,怕皇上发怒,只好走到跟前压低声音说:“德妃娘娘……在玉娇宫里闹呢。”
摔东西打丫鬟,哪样能撒气就做哪样。
短短半月来,玉娇宫成了宫女太监们最不想进去服侍的地方。
虽说之前德妃恃宠而骄脾气也不算太好,但总也笑嘻嘻的,不会有事没事找茬。自从她流产以后,性子越来越差,随时随地都能大发脾气,扰的玉娇宫上上下下不得安宁。
听到德妃两个字,谢怀康便觉得头疼,面上嫌弃与厌烦一闪而过。
稍微整理下情绪,眼神落在允福匍匐着的背上,话里听不出情绪:“德妃近情绪不稳,让她好生养着。等身体好了,朕再去看她。”
身体好……又是什么时候?哪月哪年?
允福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刚一抬眼就看到进忠轻微摇了摇头,便知此时不是提起德妃的最好时机,只好应下退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