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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
刘越提不起兴趣,不想梳妆打扮,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懒得起来。小彩急的不行:“小姐快起来梳妆吧,丞相正在前院宣读圣旨,怎么也得出去见一见才行啊!”
“我不去,父亲不急我也不急。你出去,我要睡觉!”性子一来,直接拉过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捂在里面。
小彩干着急的跺脚:“小姐!”
她不听,也听不进去。
未曾梳妆又如何?散乱慵懒又如何?人她不想见,皇后她不想当,只想安安静静一直待下去。
就算死了也行。
前院在宣读圣旨,本来是要刘越亲自去的,可被刘世宁以身体不适为由回绝了。
李湛展开明黄玉轴,按照上面所言一一念出来,直到念完最后一个字,双手捧着将圣旨交到刘世宁手中。
“老臣代小女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略微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接过圣旨后缓缓站起来,抬眼瞥一眼李湛,目光下移到他胸前位置,意有所指道:“有劳丞相带伤跑一趟。”
“国公不用客气,下官也是为皇上分忧。不知二小姐身体如何?下官奉皇上之命,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二小姐。”一介丞相亲自慰问,实在是大题小作。刘世宁满心疑问,不知这是谢怀康的意思还是李湛的意思?
周克一事已经很明了,他的死绝对不是意外,一定是被人陷害。
而害他之人,刘世宁心中已然有数。
丞相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殿试现场,也不会无缘无故为谢怀康挡刀……罢了罢了,人已经死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让越儿如意入宫才是眼下重要的事情。
他看向身侧的刘疆问:“越儿好些了吗?可千万不要将病气过给丞相,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刘府也承受不了!”
刘疆此时老实得很,“小妹身体好一些了,但不愿待客。”
李湛站定微微笑:“不急,我亲自去看一趟,还劳烦刘大人引一下路。”他脸上的意思好像在说,看吧,这是皇上的命令,又不是我说了算,你们敢不从吗?
奈何不了他,刘世宁点头准许了。
刘疆在前方引路,待身边随行人减少以后,才显出真相来,轻哼道:“丞相如今帮皇上做事,真是跟往日不一样。可您也得小心,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身后的人轻笑出声,反问他:“我乃先皇钦定的丞相,理应为皇上出谋效力。难道刘大人不是诚心效忠?”
“你胡说什么!”他立马停下脚步转过来,阴骛的眼睛恨不得现在撕了李湛。
可他偏偏总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即便这样也还能笑的出来。
刘疆真是看不懂他!
“我父亲乃是齐国开国功臣,我是当朝兵部尚书,怎么可能不诚心效忠?你莫胡说八道!”本来近些日子府上已经够不顺,要是再让有心人出去乱说,岂不是更加对府上不利?
“既如此,都是诚心效忠皇上,便不用再比较个高下了。刘大人,你说是不是?”李湛的目光迟迟不肯从他脸上移开,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他的性格一样,孤傲直接。
刘疆再次吃了瘪,气的说不出话,重重一甩袖大步朝前而去。李湛低笑,随即跟上。
琉璃阁的丫鬟减少一大半,看到有生人造访,纷纷在院外站成一排屈身行礼。
小彩猜到他们会来,心里暗叫不好,急急跑进内室通报,刘越这才不情不愿爬起来慢腾腾收拾梳妆。
而外面刘疆李湛已经到达门外,叩了叩门。不久后门开了,小彩从里面出来,先是对着两位主子屈身行礼,再解释道:“我家小姐昨夜染了风寒,状态不好,怕是不能见人。”
这是明晃晃的拒绝了?
刘疆斜眼一扫旁边,冷冷道:“看吧,我就说了小妹身体不适。”
李湛没有理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绣着万寿菊的手帕,交到小彩手上:“麻烦再通报一声,皇上确实惦念着二小姐,非要下官代看一下,否则下官不好交差。”
这个手帕……小彩一眼就瞧出来是小姐的技术,可怎么会在丞相手中?
怀有深意看了他一眼,后退一步进去禀告:“待奴婢进去问一下。”
进去不多时,小彩再次出来,做出请的手势,屈身道:“丞相请进。”
“有劳。”李湛跨门进去,刘疆紧跟其后,却被小彩拦住,有些抱歉道:“大少爷,小姐只想见丞相一人。”
“我是他亲哥!”顿时暴走。
小彩皱着五官很为难:“大少爷息怒,奴婢……奴婢也只是按照小姐的意思。”
一个外人还比不过亲哥?刘疆有些生气,摆摆手让她进去,自己的妹妹,又能把她怎么样?
房中一道珠帘,将内外室隔开。李湛进入后,小彩引着他落座,沏茶水的声音涓涓作响。
珠帘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看起来有些疲惫。
接着里面的人沉沉出声:“是宛宛让你来的?”万寿菊手帕证明了一切。
李湛温和一笑:“正是。原来二小姐跟她心有灵通啊?”
刘越很低落,垂首把玩着手帕:“什么心有灵通?丞相真是会说笑。这张手帕,是我赠与她的,其他人不会有。”
“既然二小姐已经猜到,便也不绕关子了。宛宛托我来,有三件事情要说。”
她眼眸一动:“什么事情?”
“第一,希望二小姐不要伤心难过。第二,炸石门的事情非她本愿,也不是她的初衷。第三,等过段时间会亲自上门跟二小姐赔罪。”
“没了?”
李湛点头:“没了。”
刘越手里紧紧攥着手帕,心头一时是感动还是委屈,这当然不是她的错,她没有错!
“其他……还说了什么吗?”脑子里都是江野说的那些话,可从头到尾,从最开始到现在,宛宛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一句。怀念或是抱怨,都不曾有。
李湛想了下,代她说道:“宛宛希望二小姐保重身体。”
珠帘后低低笑了一声,细听又仿若是叹息。
一步步从床榻边走过来,掀开帘子露出无精打采的面容。
“我记得,宛宛身边有位少年,他一直称呼宛宛为锦姐姐。于是我在想,会不会是她的小名或者是昵称之类的。后来才知道都不是。”
“尽管一直以来我很好奇,但从来都没有问过她是为什么?现在才终于想通。”
江野口口声声指责父亲是宛宛的仇人,父亲除了在战场上杀过人以后,便没有沾染过鲜血。
唯一的罪孽,大概就是前朝的宫变了。
刘越是深闺小姐,可也听说过关于父亲的流言蜚语。
锦姐姐……是她的正名啊!
李湛凝着她,好似看出了宛宛的影子。
“你们姐妹二人都一样,愿意委屈自己成全别人二小姐,你要知道,她从来没有后悔遇见过你。”
她眼睛湿漉漉的,蒙上一层水雾,口中呢喃着:“我只是……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