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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王若大骂林凡月是魔教奸细,惹得她心里极其不快。而今细细回忆起来,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总是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也终于明白为何大家都离她远远的。
王若对她的误会和欺辱,令她对巫山派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从前总是期盼着有朝一日能成为真正的巫山弟子,而今,她的心中也不再有热情,甚至想过离开巫山派,另谋出路。
自那以后,林凡月练习楞严心法更加小心谨慎了,若是被巫山弟子发现,怕是连这楞严心法都练不了了。
她在巫山派境内找了一处僻静的山谷,这里环境幽静,草木茂盛,几乎没有人来往,此处练习楞严心法最安全了。
毕竟,楞严心法是目前世上唯一能够给她力量的法术,也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惜如珍宝。
这日清晨,林凡月练习完毕后,明显感觉到了这心法产生的力量更加强大了。她聚集体内的力量,眨眼间,一股灵力快速流动并聚集在她掌心,她一挥掌,一道金色光芒随之飞出,落在不远处的岩石上,瞬间,几粒碎石哗啦啦滚下来。
“天哪!比上次厉害!”林凡月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接着又挥一掌,一道金光随之而出,再次落在岩石上。
她惊喜若狂,连发几掌,光束纷纷落在岩石上,力量打碎的碎石哗哗啦啦滚下,像极了落雨声。
“哈哈哈哈!太好啦!我终于可以控制它了!”林凡月开心地大笑。但深知自己能力不足,鼓励道:“别放弃,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变得很厉害!”
正当此时,天空不远处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朵巨大云彩,云彩周围紫气升腾,仙气凛然,甚为壮观。
云彩正迅速地朝巫山派移动。
林凡月从未见过此等景色,亦不知这云彩突然出现在巫山派是何意?她慌忙离开山谷,跑来太极门。
“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大家都在这里练习,今天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林凡月觉得奇怪。
她抬头,只见那云朵越发耀眼夺目,已越过巫山派正门,往太极门来了,最后停在了青龙堂。
林凡月赶紧来到青龙堂,只见沧海道长带着苏樱、苏荷等十几名弟子毕恭毕敬地在此候着。司徒婉清也在其中,她仍然蒙着面纱,没人能看清她的真实容貌。
王若站在最后一排,她见林凡月来了,没好气道:“青龙堂也是你来的地方!一边呆着去!”
林凡月白了她一眼,极不愿与她说话。独自绕到另一个弟子身旁,问道:“师姐,我看那朵云挺不寻常,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今天是掌门出关的……”
“咳咳……”王若故意咳了两声打断她的话,又递出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话。
林凡月知道王若一直排挤自己,她有自知之明,不再询问,静静呆在一旁等着。
沧海道长和司徒婉清见天空祥云不断聚拢在青龙堂,流光溢彩之间散发着层层仙气。虽然看不清司徒婉清的面容,但眉梢眼角微微上扬,想来是笑容满面的样子。
正当大家满怀期待司徒掌门出关之时,忽然,云层之中雷声霍霍,气流涌动,一道黑色闪电直劈屋顶,不一会儿,黑气弥漫,屋外一片黑暗。
沧海怀疑有人从中作祟,正要出手,可那黑气竟然自己散去,众人眼前一片明朗。可是,原本停留在青龙堂之上的那朵祥云也随之消失了。
此等情况,就连阅历丰富的沧海也不知该当如何?
年轻一辈的巫山弟子更不知所措了。
林凡月在一旁也看呆了,她望着散去的黑气,脑海里浮现出娘亲与鬼面愁大战的场景,这种黑气只有妖魔才有,她心中忽然一惊,“难道掌门被妖魔附体了?”
黑气散去,巫山派并无异样。
沧海十分警惕,他靠近青龙堂的结界,伸出手掌触碰结界,竟被那结界散发的黑气反弹。
他恍然明白,“不好!掌门出事了!”
出了这样的状况,司徒婉清心中已是十分担忧,又听沧海这么说,她更是愁眉深锁,大喊一声“爹”!随后破了结界,跑进了青龙堂。
沧海立刻安排身后弟子,道:“王若,带领弟子守住山门,以防魔教趁虚而入。”
“是。弟子遵命!”王若带领几名师弟立刻前去。
“苏樱苏荷,随我在此护法!”
“是,弟子遵命!”
司徒婉清破门而入,见屋内黑气朦胧。司徒嵩盘腿而坐,身体周围已不再金光熠熠。
身穿黑色道袍的他仿佛与这黑气合为一体,道袍上系着的黑色丝带随风而起,在黑气弥漫的空中张牙舞爪的飘动。
四朵兰草围绕在上方,奄奄一息,毫无灵气。司徒嵩闭着眼,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他的神情时而平静时而狰狞,时而喜悦时而悲伤。
自从修行太乙真诀中的天方诀后,司徒嵩的心境修为又提高不少,他素来清心寡欲,如今这般模样着实吓人。
司徒婉清从未见过父亲这般模样,知道这些黑气对父亲影响极大,很有可能就是父亲之前所说的心魔。
她快速祭出孔雀翎护住司徒嵩的身躯,随后又将灵力注入司徒嵩体内,以此唤醒司徒嵩。
论四大派各掌门修行,司徒嵩的修为可与昆仑派天玄子掌门相提并论,灭魔门的迦逻掌门和青衣派叶英叶掌门皆排在其后。
昨晚,他借助四朵兰草的灵气,感觉修为大幅提高,到了今日清晨,功力更是突飞猛进,突破太乙真诀已到了关键时刻。
正当此时,他感觉体内有两股力量在相撞,一股力量使他看见了巫山派繁华似锦的未来,各派唯巫山派马首是瞻,而自己更是德高望重受万人敬仰;
而另一股力量让他看见了杀戮与血腥,这正是当年的巫山之痛,他眼睁睁地巫山弟子被魔教杀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魂飞魄散。
司徒嵩知道这是他的心魔,他必须要克服这道心魔才能修成真人,他克制自己的意识不去想,静下心默默念着真诀。
可他越想将心魔压制下去,这心魔却越反抗的厉害,血腥的场面充斥在他脑海里,妻儿的哭喊在他的耳畔回响。
司徒嵩再也抑制不住他的情绪,心中愤恨渐渐燃起,最终,心魔入了他的体内。
司徒婉清来得正是时候,她一边用孔雀翎护住躯体,一边用紫云剑气唤醒司徒嵩。父女俩血脉相连,司徒婉清又突破了紫云剑法第十重,功力今非昔比。
司徒嵩感受到了外界的紫云剑气,又听见了女儿的呼喊,他神智立刻清醒了,马上借助紫云剑气,灭掉了心魔,身旁的黑气也快速散去。
“爹,爹。”司徒婉清继续呼喊着。
司徒嵩终于睁开双眼,他看了看身旁的婉清,慈爱地说道:“婉清,多亏有你。”
“爹爹,您感觉好些了吗?”司徒婉清见父亲面色十分苍白,她心中担忧。
“无碍,休息几日便好了。”司徒嵩一声叹息,神情暗淡无光。“十年了,我还是未能突破太乙真诀啊。”
“爹爹,您未能突破这真诀,恐怕是与这心魔有关。”
“是啊,心魔是修道之人的大忌,可我始终不能看破仇恨与痛苦。”
“当年巫山派经历灭门之痛,婉清还小,每当听苏樱师姐说起此事,我总是痛心疾首,愤恨难平,更何况爹爹是亲眼目睹了这场悲剧,娘亲与哥哥也因此丧命,您心中的痛与恨,又怎么能轻易忘掉呢。”
“看来,不灭魔教我这心魔怕也除不掉了,罢了罢了,来日方长,十年都等过去了,再多等几年又有何妨。”修道之人倒也坦然。
他转眼又问道:“你刚才利用紫云剑气助我一臂之力,你的紫云剑法难道突破了第十重了?”
“是的。这段时间我勤学苦练,总算是突破了,婉清没有辜负爹的期望。”司徒婉清满怀信心地说道。
“好好好!”没有突破太乙真诀,司徒嵩心里总会有些失落,但婉清小小年纪便突破了紫云剑法,这个消息也叫司徒掌门十分宽慰。不过,他见婉清一直带着面纱,心中疑惑,问道:“婉清,你为何还带着面纱?你的脸……”
“爹,我的脸没有事,您不必担心。”司徒婉清立刻打断。
司徒嵩看着爱女,心中自语,“看来白露仙草也无法驱除这毒疤。婉清不愿意将真相告诉我,一定是怕我担心。他望着司徒婉清,眼中忍不住溢出泪水,“婉清,是爹对不住你。”
“爹爹因为婉清的事情操碎了心,是婉清连累了您,您别在因为这件事而自责了好吗?”
婉清越是懂事,司徒嵩心里越发内疚。对于女孩子而言,毁容如同取其性命,婉清这辈子怕是毁了。
司徒嵩寄希望于白露仙草,可谁又能料到这仙草也只能暂时治好司徒婉清的毒疤。他望着蒙着面纱的婉清,心里是说不出的心疼。
当年,若不是巫山派出了叛徒,魔教哪有机会偷袭巫山派!是魔教!是魔教害得我家破人亡!是魔教害了婉清!
司徒嵩刚才经历了与心魔的斗争,心情未平,本该好好调养。可婉清脸上的毒疤未好,而自己修炼太乙真诀已经十年,修为仍是停滞不前,无法突破。
脑海里,从前往事一一浮现,这些事情压抑在他心里使他痛苦不堪,一向淡定的眼神里渐渐泛起一丝仇恨。
“爹,爹,您在想什么?”婉清在一旁喊着。
然而司徒嵩似乎听不见女儿的叫喊,他陷入往事中久久不能自拔。
原本平易近人的他忽然变得悲愤交加,眼中热泪盈眶却充满恨意。他隐约又看到了血雨腥风的场面。
他的仇恨再次涌上心头,一声怒吼,“魔教!黑魔印!”
话音刚落,一口恶血吐了出来,随即又晕到了。
“爹!”司徒婉清一阵惊慌。
沧海几人一直在外守候,他见结界处的黑色云烟散去,想来掌门已无大碍。可他听见婉清一声叫喊,青龙堂外的结界立刻不攻自破,他吓得快速跑进了青龙堂。
沧海跑进青龙堂,看见司徒嵩苍白无力地躺在榻上,司徒婉清正在为他输入灵力。
沧海见司徒婉清有些体力不支,他立刻出手相助,不一会儿,司徒嵩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两人收回灵力,呼气调息。
“幸好无性命之忧。”婉清心中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沧海伸出手,收起那四朵兰草,说道:“兰草还没有完全枯萎。婉清,你将这四株兰草熬成汤药,待你父亲醒后,让他服下吧。”
“好,我这就去。”司徒婉清刚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说道:“爹爹未能突破太乙真诀,此事还是不要张扬的好。”
“我正有此意。”
司徒嵩其实是一个很有修行天赋的人,五年前,他曾有机会突破太乙真诀,修为因此也会更上一层楼。
但由于他放不下心中的仇恨,未能成功。他深知是自己心魔作祟,所以接下来的这些年,他清心寡欲,不问世事,也将巫山派的事务给沧海打理。
而这一次,昆仑派又送来了四株兰草和元神丹,司徒嵩突破太乙真诀之事定是十拿九稳了,谁知到了关键时刻,心魔入侵,险些走火入魔。
说到底,还是他放不下,又或者说魔教不除,他这太乙真诀怕是永远也突破不了。
司徒婉清从青龙堂出来,她告诉苏樱苏荷,掌门无恙,叫二位不必担心。
众人皆散去。
王若几位年轻弟子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并不完全了解,但是王若已猜着几分,几位年轻弟子也还明白事理,都不敢妄议。
王若甚至还警告林凡月,“今天发生的事你若是敢说出去一个字,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林凡月认为自己不傻,也知事情轻重,哪里需要王若警告,她不耐烦道:“知道了。”
苏樱苏荷更是心知肚明,两人心照不宣没有多言。
林凡月也装着什么都没看见,回自己房里休息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细心照料,司徒嵩伤势有所好转,脉象也渐渐平稳,但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些时日。
他仍然不理派内事务,也不出房门,整日静心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