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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心无旁骛的念着楞严心法。
没一会儿,林凡月的幻象消失了。
“果然有效!”
她睁眼,竟是一片绯色的花林。
漫山花林,红透半天边,花开半日,灼灼而妖,风姿万千,晶莹剔透的垂丝,飘飘渺渺,遇风而舞,风停而止,如丝如雪。
林凡月细看这大红色的花朵,分明就是海棠树,但花朵却比海棠大了半颗。
历经修灵镜里的多次幻象,林凡月有了更多的经验,她越战越勇,胆子也越来越大,毫不畏惧的进了这片海棠花林。
嘴里还念叨,“我倒要看看,你这镜子还能耍什么花样,我非拿到锦囊不可!”
她想着寻找锦囊,一不小心,误了绯林深处。
潺潺溪水缓缓而来,绕过硕大的海棠树,流向远方。
海棠树下,溪水畔旁,多情少年,风流俊朗,白衣胜雪,纯粹干净,淡淡清风吹落花,落花落,染了一身白衣裳。
林凡月心中一阵惊慌,那个人,难道不是她日夜想见的人么?
她拍拍脑袋,“幻象幻象,都是幻象!不要看他不要看他,林凡月快走!”
她低头,转身便走。
“你躲我做什么?”他的声音仍然柔和,如同在断魂崖那日所听见的一样。
林凡月一阵心慌,微微抬头,正好触到他那温柔多情的眸,她只觉得脸颊发热,喘着大气,吞吞吐吐道:“我……我没有躲你,我着急找锦囊。”
“是这个么?”白慕言摊开手,一个素白丝绸织成的锦囊莫名奇妙的躺在他的手中。
林凡月看着那个锦囊,心里直痒痒,锦囊终于出现了。
她伸手去拿,细小的手悬在半空中又缩回,“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拿去吧,这样你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昆仑弟子了,这难道不是你的梦吗?”
“白慕言,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
“想你所想,分你所忧,愿你安然渡过此生,无忧也无虑。”
“从未有人对我说过样的话,也从未有人对这般好。”
两人深情相望,淡淡微风春意浓,落叶飞花随风而起,碧浅深红,在空中交织缠绵,如痴如醉。
“我知你心意。此生,不愿再负你。”白慕言真情流露,她的心早已被融化了。
白慕言亲自将素白锦囊放入她的手中,他握着她的手,她感到好温暖。
素白锦囊如同冬日里的一团雪。
雪冰凉透心,遇暖则化,凉意浸入她的心里,也瞬间融化成丝丝冰水从指缝间流逝。
“时候还早,随我在这林子里逛逛吧。”
“嗯。”林凡月或许已经忘了自己来修灵镜的目的了。
在这丛林深处,在这一片绯色花海中,两人早已抛弃世俗的纷扰,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天空中,有人在轻轻吟唱,声音空灵而纯净,不知为谁而唱,也不知何时唱起,歌声悠远,婉转凄凉。
半山烟雨醉花影
窗外萧声残
情深不知归处
细风卷碧帘
风萧萧,雨潺潺
相逢又别离,落叶又飞花
恨时光匆匆
怨天地苍茫
十年生死未卜,寸寸相思,丝丝入骨,自难忘
流光容易把人抛
半面遮细纱
卿卿已是一身红衣裳
珠帘红妆,问君可否
醉了千年仙酿,误了一世芳华
泪湿透,断肝肠
玉手撕新妆,独守凄凉
东风吹散落花
落入冰帘伴浓妆
负了一世好春光
此时的林凡月,一身凤冠霞帔,妩媚而娇艳。白慕言掀起她的盖头,月儿的倾国容颜竟让他一时哑然,月儿的美,无法用任何言语来描述。
美好的相遇总是短暂的。
喧闹的杂吵声不停的在林凡月耳边响起,令她感到头晕目眩,甚至站立不稳。白慕言扶着她,生怕她有个闪失。
“林凡月!你拿到锦囊了吗?时间马上就到了!”沐可欣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林凡月揉揉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
漫山遍野的红在渐渐褪去,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永不褪色的金黄。
枫叶台!
时间快到了,修灵镜在消失!
林凡月已清醒,理智告诉她,必须马上结束这一切,不然她将错过成昆仑派弟子的机会。
白慕言似乎察觉到了林凡月要离开,他依然柔声道:“月儿,我们已成亲,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人了。”
她也想永远拥用这样幸福美好的时刻,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
若是再犹豫不决,此生,恐怕再也见不到白慕言了。
她当机立断,拔出短剑,刺向他的胸口。
她的脑海里,回忆一一浮现。
那日,断魂崖初见,他从漫天绯色中缓缓而来,自此以后,她的心里,多了一片暖意朦胧的红,她的眼里,皆是那一袭白衣飘然的身影。
那日,巫山派偶遇,他从石阶前迎面而来,两人衣袖不经意间的相撞,是初始的尘缘。
皓月峰下,他从天而降,救下她的那一瞬间,他与她或许早已注定,他是她的劫?还是她是他的难?
永别了,海棠丛林里的一切。
永别了,她的爱。
“你……你为何……杀我?”他惊愕道。
她的心阵阵绞痛,如同短剑刺向她的胸口,她不知如何解释,悲痛一涌而出。
明明是幻象,为何她心里有这般的痛苦与不舍?
她快步跨去,紧紧抱着他,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眼角缓缓流出,血浸满她的双手,那鲜艳的红,像极了他破天而降时的红芒。
冰冷的泪水划过她的脸颊,她微微一怔,说道:“我流泪了,为了你。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不舍。今日杀你,是为了更好的见你,这一剑,往后我再还你罢。”
清风抚过,海棠林消失了,白慕言也消失了,皓月峰上,枫叶台前,欢呼声,悲叹声,哭泣声,呐喊声,热闹非凡。
林凡月站立人群之中,紧握着那只素白锦囊,她似乎还未完全清醒。
痛,阵阵袭来,撕心裂肺般。
她微微叹息,轻轻闭眼,等待着一种冰冷透亮的东西从她的脸庞流过。然而,又一次失望了,她的眼,如干涸的河流,流不出一滴清透的泪水。
悲伤是一颗种子,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成长,最后漫延至全身。
分明是梦,这般忧伤又为了谁?
白慕言,前世今生,是我欠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