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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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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垣十分嫌弃地给一只兔子解了毒,转头就把她们师姐妹赶了出去。

    两个人一步一顿地往外走,表情都很沉重。

    宋南时觉得很不妙。

    她轻薄了一个良家妇男。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因为中毒所以才无法自控,虽然这借口和“酒后乱性”一样扯淡,但好歹还有个借口。

    现在姜垣告诉她,她中个鬼的毒,她就是很纯粹的想轻薄人家罢了。

    事已至此,宋南时不得不正视自己。

    ——正视自己是个变态的事实。

    宋南时脑海中浮现出云止风被亲了之后那震惊不可思议中又带着喜悦的表情,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轻薄别人这么简单了,她就好像是那个玩弄人家感情的渣女。

    巧得很,小师妹也觉得很不妙。

    她的兔子变成了个大活人。

    而且昨夜她只顾揍人了,也没来得及看这兔子变成的人长得什么样,但只要一想到她身边跟了个陌生人,她就觉得实在是太可怕了。

    于是一时之间,她只觉得自己进退两难,扔了吧,不太舍得,不扔吧,又觉得烫手。

    于是两个人齐齐叹了口气,不由得看向了对方。

    宋南时便见那兔子被提的耳朵有点难受,不由得蹬了蹬腿。

    很平常的动作,谁知道小师妹当即就是一惊,抬手就给兔子脑袋上来了一拳。

    “砰”!

    宋南时:“……”是个好头。

    但很奇妙的是,往常这一拳下去,那兔子肯定得□□翻,谁知道今天这一下,那兔子居然只是晕乎乎地摇晃了两下脑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宋南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奇道:“你这兔子居然没晕。”

    小师妹低头看了一眼,很忧愁地叹了口气:“他好像越来越耐打,昨天晚上我第一次打他的时候他一拳就晕了,但到最后一次打他时,我在他身上耍了一套拳法他才晕。”

    宋南时:“……”

    这是被打出了金刚不坏之身吗?

    这就是甜宠文男主的实力吗?

    宋南时低头看了一眼虽然凄惨但还能活蹦乱跳的兔子,又抬头看看自己小师妹,突然就悟了。

    是了,女主既然改走了体修路线,那男主自然也得修炼的金刚不坏百毒不侵,不然怎么活下来做男主?

    这兔子跟着他们这么久,每天用灵石养着伤势都不见好,而今被打了一夜就能挨住小师妹的一套拳法了,可见还是有点天赋在这方面的。

    原来她以前对甜宠文男主的路线规划都是错的。

    原来这才是甜宠文男主的打开方式。

    真不愧是主角!

    宋南时又看了一眼虽然被打了,但仍旧坚持不懈想爬到小师妹手臂上的兔子,生平第一次明白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个词是怎么用的。

    这个男主,池述安是凭本事当上的。

    再想想自己,宋南时就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她还一脑门官司呢。

    小师妹见状问道:“师姐,你是怎么了?”

    宋南时想了想,觉得人家毕竟是甜宠文女主,专业对口,说不定能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呢。

    于是她便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轻薄了一个良家妇男,你会怎么做?”

    小师妹想了想:“给钱?”

    宋南时:“……”

    她冷静道:“多少?”

    小师妹琢磨了一下,不确定道:“毕竟是自己的错,那少说也得一万上下吧?良家妇男呢。”

    宋南时:“……”

    她要不然就让云止风亲回来吧!

    实在不行她也不是不能负责……

    这么想着的时候,宋南时就是一愣。

    她居然会这么顺畅的想到“负责”。

    她默了默,拉了小师妹一把:“先出去吧。”

    两个人从内院走回了外院。

    云止风和二师姐正在外面等着他们。

    宋南时抬头一看云止风就觉得心虚,见云止风定定看过来,有心想躲闪,但一想到自己是那个罪魁祸首,只能硬着头皮道:“云止风。”

    云止风脸色很平静,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很冷静地问道:“你的毒已经解了?”

    小师妹一下就看了过来。

    宋南时硬着头皮撒谎:“啊对!”

    云止风神情就若有所思了起来。

    他道:“我明白了。”

    宋南时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但总觉得很有些不妙的样子。

    诸袖在他们之间看来看去,若有所思。

    但是幸好,大师兄突然推门进来了。

    众人听见推门声转过头,就见江寂还穿着一身的侍卫服,进门之后见宋南时他们都站在院子里,顿时松了口气,道:“太好了,你们都赶回来了。”

    宋南时不由得问:“怎么了?”

    江寂满脑子都是事业,丝毫没察觉他们有什么不对劲,立刻道:“芍药夫人准备以宗主府遭遇刺客的名义封城,我借口不放心几个师妹回来的,你们再晚上半刻钟就回不来了。”

    闻言,饶是宋南时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江寂很是疑惑:“你们到底在宗主府做了什么,小宗主继位在即,府中的管事三令五申让侍卫们低调,怎么今天如此大费周章?”

    宋南时他们就对视了一眼。

    然后云止风抬手就布了个隔音结界,宋南时压低声音道:“我们在库房里看到的影鬼。”

    “影鬼!”

    江寂和诸袖失声。

    他们对视一眼,诸袖冷笑道:“这修真界就这么小吗?怎么哪里都有那群药材的事!”

    宋南时冷静道:“影鬼也不一定只有那群药材会养,但是芍药夫人的库房出现了影鬼,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她今天这么大费周章,我不信她不知情。”

    诸袖想了想,突然道:“她对你们都这么大费周章,那若是当初姜姑娘的师兄和师弟在守库房的时候一不小心发现了那影鬼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姜垣突然从内院走了出来,问:“什么影鬼?”

    几人对视一眼,宋南时隐去了药材的部分,把他们在库房里的发现说了。

    姜垣一下子就冷笑了出来。

    她道:“也就是说,我师兄和师弟其实是因为在库房了里发现了影鬼,这才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宋南时:“目前来看,是这样。”

    姜垣深吸了两口气,转头就走。

    宋南时:“你去哪儿?”

    姜垣:“回趟合欢宗。”

    宋南时连忙拉住她,道:“你先冷静一下,他们没抓住我们,那现在那影鬼肯定是被人挪走了,你哪怕是告诉你们长老,也没什么证据。”

    姜垣声音还算冷静:“你放心,我还没那么傻,我回去查一查老宗主在世时私人的产业,她就算抓了师兄他们,也总要有个地方关押,宗主府人来人往,我不信她就敢直接把人关在宗主府。”

    宋南时闻言,突然道:“那你再找个机会将我们带上合欢宗,我去看一眼合欢宗那两个走火入魔的弟子。”

    姜垣转头:“影鬼也能让人走火入魔?”

    宋南时平静道:“影鬼是吸人气运和寿命的,而人的气运与修行息息相关,当气运见底时,你修最平常的功法,也会走火入魔。”

    她若有所思道:“但我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她就算是拿影鬼吸取他人气运,哪怕是为了掩人耳目,又怎么会抓着一个人把气运吸干?一个走火入魔的、两个走火入魔的,她不怕惹人怀疑吗?”

    姜垣却不管芍药夫人有什么思量,她只冷笑道:“好啊,我说我们合欢宗最中正平和的双修功法,怎么在老宗主死后一连出了两个走火入魔的弟子!”

    她直接道:“你们等着!”

    说罢就出了门。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收回了视线。

    有些事他们不方便对姜垣这个局外人说。

    但既然她已经走了,他们就有的说了。

    宋南时平静道:“接下来我们就该考虑一下,如果这里的影鬼也和药材们有关的话,那么……”

    “谁是药材?”

    话音落下,宋南时本以为他们会思量片刻的,谁知道几人异口同声道:“芍药啊!”

    宋南时:“……”

    芍药确实也是一种药材,但是……

    她一言难尽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芍药夫人是个女的?”

    江寂这个古人却比宋南时这个现代人思想还开放,直接道:“若是体外化身的话,男女又如何?”

    宋南时:“……她还成亲了有个儿子。”

    小师妹的思维便拐弯了,好奇道:“那要是体外化身生了个儿子的话,这儿子算是本体亲儿子吗?那四舍五入是不是也算本体生的?”

    这句话成功带偏所有人思维,众人顿时开始热火朝天的关注起了本体和体外化身之间的伦理问题。

    宋南时深深地吸了口气。

    又来了!果然!又来了!

    他们几个是王不见王吗?明明分开的时候一个个都是主角,谁都能撑起半壁江山,怎么一凑在一起就仿佛触发了那个降智buff?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云止风。

    云止风正定定地看着她。

    这群不靠谱的还在讨论伦理问题的,他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开口打断他们,道:“也不一定是芍药夫人,还有一个人。”

    众人停住,不由得看了过去。

    云止风就道:“慎先生。”

    其他人就琢磨了一下:“慎这个字,也不是什么草药的名字啊。”

    江寂补充:“而且我和二师妹都没见过那个慎先生。”

    宋南时黑脸:“我们是要找可疑的人,又不是要找真草药,你们要是被连着两次发现的话,会不做些伪装吗?”

    江寂就不由得挠头笑了一下,道:“但不管是芍药夫人还是慎先生,他们两个现在日日见面,一个知情的话,另一个也不可能全然不知。”

    宋南时想了想,就道:“那就试探他们一下。”

    诸袖问道:“怎么试探?”

    宋南时:“名字不说,那些药材有一点是改变不了的,他们都是卦师。”

    宋南时至今遇到的两个药材,全都是卦师。

    见她这么说,江寂便皱眉道:“那你小心,别露出什么破绽了。”

    宋南时点头。

    商量定了,江寂看了看时间,为了不引人怀疑,只能匆匆离开。

    走出了门口,柳老头却突然从玉佩里冒出来了。

    江寂惊讶:“柳先生?”

    柳老头不知为何,神情有些不对。

    他道:“你若是能找到机会,带我去看一看那慎先生。”

    江寂愣愣点头。

    而此时,宋南时正坐在原地皱眉思索另一件事。

    如果姜垣的师兄师弟是因为发现了芍药夫人的影鬼才失踪的话,那么师老头是为什么失踪的呢?

    她算了好几次卦,卦象几乎都和那对师兄弟失踪的卦象一模一样。

    他们是芍药夫人动的手,那师老头八成也是。

    可师老头和芍药夫人又有什么渊源?

    他足不出户的,有什么机会发现芍药夫人养的影鬼?

    而且他还是主动下的山。

    她思索的认真,云止风连叫了她几声她都没发现。

    等回过神,她就发现其他人已经走了。

    宋南时顿觉不妙。

    她看向云止风,云止风却面色如常,道:“他们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宋南时下意识地就跟上了他的脚步。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云止风若无其事般问:“对了,你的毒已经解了对吧?”

    宋南时顿时点头:“解了解了。”

    云止风就突然转身看向了她。

    宋南时只听见他问道:“那你觉得,在你清醒的时候,你还想亲我吗?”

    他俯下了身,看着她。

    宋南时脑子一懵,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抬起头时,云止风还是这么看着她,问道:“你现在想吗?”

    宋南时:“……”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脑海中只闪过一句话。

    你好骚啊。

    可能是刺激太大,云止风再次追问的时候,她居然没有义正词严的拒绝。

    她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道:“那你要钱吗?”

    云止风一顿。

    于是他也懵了。

    宋南时嘴一闭,心里恨不得把自己这张破嘴给缝了。

    但谁知云止风反应更快。

    他面不改色道:“我免费,所以你要吗?”

    宋南时:“……”

    她骚不过他。

    她只能镇定道:“那你让我想想。”

    云止风这才直起身:“你想吧,我等着。”

    他说等着,就真的在宋南时窗外等着,顺便再次赶走了试图爬窗的姜蘅。

    好巧不巧的,今天全城戒严,宗主府通知他们今天不用过去上工。

    宋南时一下子就进退两难了。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云止风在问什么。

    但是她是怎么想的呢?

    宋南时想了想,回想起云止风说自己免费的时候,居然颇有些心动。

    旺妻命还免费,这是什么活菩萨。

    而且他身材还不错。

    最重要的是……

    她没有中毒,却鬼迷心窍的亲了人家,那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清醒的时候她想亲他吗?

    她已经亲了啊。

    不过宋南时知道自己的毛病。

    她戒心很重,在现代时就这样,仅有的几个朋友都说她是块暖不热的石头,之后就一点点淡了,到了修真界这戒心有增无减。

    她从知道自己穿书起,就没觉得自己属于这个世界。

    她像是局外看客一般看着这个世界,她自己身边三个主角,热热闹闹,但她拿他们当“主角”,而自己则是“读者”。

    于是前十几年没有朋友,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因为她自始至终都不觉得自己的归属在这里。

    师老头的出现,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根。

    后来她又发现,“主角”也并不都是纸片人。

    再后来,就是云止风……

    宋南时突然起身,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拉开了窗。

    云止风惊讶地看过来。

    宋南时就撑着窗户低头问他:“如果我所能付出的可能比你少,你介意吗?”

    云止风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轻声道:“那我付出多一点就行。”

    宋南时:“我戒心很重。”

    云止风:“我也不是对谁都敞开心扉。”

    宋南时:“我性格也无趣。”

    云止风:“我也不是很有趣的人。”

    宋南时:“我还很穷。”

    云止风:“正好我觉得我财运还不错。”

    他看着她,道:“你看,正好互补。”

    宋南时沉默片刻,冷静问道:“那以后谁管钱?”

    云止风笑出了声。

    宋南时:“你别笑,这很重要!”

    云止风:“你!”

    宋南时沉默片刻,手抓紧了窗沿,抬了抬下巴,道:“那我觉得,我还是想的。”

    云止风一愣:“想什么?”

    宋南时:“你最开始的问题。”

    他最开始的问题,她要是清醒,还想亲他吗?

    云止风眼眸一暗,抬手捧着她的脸颊,到了近前,却极为珍惜的轻轻一吻。

    宋南时嫌弃:“你是没吃饭……”

    后脑被人压下,云止风凶狠的吻了上去。

    此时,二师姐捧着冬日里难得的瓜,惬意地推开了窗户。

    然后……

    “卧槽!”

    她的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