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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日重阳节这日,沈煦语比往日更早了一刻钟起床,吩咐翠芝给她梳一个漂亮的发髻。翠芝是宫里教养的宫女,梳发的手艺比酥禾更厉害些,一些有难度的发髻也可以梳得漂漂亮亮。
翠芝用梳子撇了撇水,将沈煦语的头发梳得透光水亮,然后在头顶偏左侧挽了一个髻子,额前留下几缕七三分的碎发,再将髻子从中间一分为二,勾出天仙髻的轮廓,用两支天蓝色的小簪花压下,绕以纯金钿子,最后再添一支蓝鸢尾花样式的发钗,坠下两滴蓝宝石。
翠芝为沈煦语梳发,酥禾便为沈煦语上妆。沈煦语五官虽精致,但稍显稚嫩,没有完全长开,最出彩的便是那双看起来小鹿乱撞的眼睛,酥禾也没有过多地为其抹粉,一般是将妆容化的浅淡,年轻就是资本,白嫩的肌肤,给粉唇加深一些,描上一笔眉,将双眸衬托得更加灵动。
沈煦语在去长乐宫请安前换上了一身淡蓝色锦袍,与蓝玉耳坠交相呼应,一水儿的蓝色,倒很是青春烂漫。
今日长安城秋收大典定的内容是“一舞倾城”,沈煦语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便只在妆容打扮上费了点心思,左右这秋收大典上,皇帝的妃嫔也不可能去台子上跳舞。
绮兰宫西厢房这儿,沈煦语收拾妥当,就前往主殿,等着沈才人一同前往长乐宫请安。东厢房的糜选侍正是闹孕吐闹得厉害的时候,皇后也免了她的请安,她又是头胎,自是小心谨慎,便在宫里好好养胎歇着了,今日这大典也不去凑热闹了。
“娘娘,戴这支钗吧。”今日别说是沈煦语盛装打扮了一番,就是在长乐宫的皇后,也甚为重视,这不嫔妃都在请安的路上了,皇后还在宫里让身边的大宫女梳妆呢。
皇后陈阿娇是皇帝的青梅竹马,皇帝幼时便说过了要娶阿娇为妻,两人大婚后也是过了好一阵子蜜里调油的日子,后来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被立为太子,先帝又赐了东宫不少的美人,渐渐地两人也就没有那么亲密了,甚至先帝那会还顾及着皇后也就是现在太后的面子,一个月里总有那么两天是宿在太后宫里的,现任皇帝倒是不顾及皇后阿娇的面子,这都一个月没宿在皇后宫里了。
若说皇帝是忙得没空进后宫便也罢了,可明明宠幸了好几位妃子,也没去幸过皇后,可不就是让皇后没脸了嘛。
皇后阿娇自小便是家里娇宠着长大的,先时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对她也是百般宠爱,后宫的嫔妃也都是低位嫔妃,谁又敢在皇后面前仗着宠爱跋扈呢,仅仅只是皇帝一个月没有留宿长乐宫,掌管六宫事宜每日繁忙的她便也没觉得什么,故而她的性格至今仍旧单纯,只是偶尔深夜里,听见皇上召幸了别的妃嫔,有些难过失落。
这不,好不容易重阳节大办,晌午有重阳宫宴,午后有秋收大典,一整日身为皇后的她都可以站在皇帝的身侧,自然要隆重着装一番。
沈煦语跟着沈才人到了长乐宫外时,皇后阿娇也打扮妥当了,请了妃嫔们进去。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嫔妃请安后入座,沈煦语悄悄打量了一下,除了没来的糜选侍,剩下的从皇后、沈才人一直到她没有一个不仔细打扮的。说起来,不论是年纪最大的吴常在还是沈煦语,其实都是豆蔻年华的女子,装扮一番都是娇娇俏俏的大美人,丝毫看不出除了沈煦语外居然都是已经当了娘的人了。
沈煦语头一回请安时,确实被皇帝的后宫所狠狠震撼了一把,她长久以来就知道自己是个美人,但有多美她自己却是不够明确的,毕竟天天对镜自照,自己的样貌熟悉得不得了,光板给了92的数值,她也不清楚要如何比照,只明白皇上的后宫妃子都与她差不太多罢了,不过她也算里头中上的,直到请安时才直观地感受到了80、90的数值之美。
反正,要沈煦语用言语词汇去说,她是说不出来,只觉得各有各的美貌,各有各的风情,就觉得有这些美人在连宫室都金碧辉煌了起来。而其中最美貌者,当属中宫皇后,陈阿娇。皇后阿娇的美貌是96,沈煦语是92,看起来都是90多,但实际上站在一块儿,沈煦语便觉得自己差之远矣。
这,就是皇帝的后宫啊。沈煦语当时这么想着,又觉得正常,她崇拜的帝王是那位迟暮时依旧睥睨天下的帝王,而那帝王现在正当年少,身侧佳人相伴,共看山河,策马天下,简直不要太美。而她现在也是那佳人中的一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