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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岘走进去的时候纪宴西正在开视频会议,他静默地伫立在一旁,心里斟酌该怎么说这个事儿。
他受纪宴西委托调查当年车祸,但相关证据随着时间流逝已经彻底被埋葬,能做的就是紧盯着肇事者,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破绽来。
几天过去,韦祯并没有什么动静,他再跟下去都快无聊死了,每天就是看他睡到下午,然后晚上要么和一帮狐朋狗友打牌,要么和妹纸泡吧,雷打不动。
同样是富家子弟,明岘瞬间觉得他们家少爷形象伟岸高大,妥妥的总裁精英范。
比起那些混吃等死,啃老无度的富二代来真是强太多了。
他正发着呆,纪宴西已经结束会议,他关了麦克风,签着手头文件头也没抬,“韦祯那边确定有事?”
明岘瞬间回神。
当然有事。
本来他以为再这么下去任务铁定要失败,可没想到转机在今天下午,韦祯出门后直接去见了一个中年男人。
当时他觉得怪异,是因为这个中年男人看着并不像是韦祯这种人会接触的对象。他特种兵出生,侦查反侦察能力强,同时对于异样情况嗅觉灵敏。
于是他叫来明犀盯着韦祯,自个儿去跟中年男人。
跟下来才发现,这里面好像有点儿复杂。
中年男人去看守所见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目前被裴晟起诉的货车司机,他驾驶的一货车钢筋是造成温小姐母亲死亡的元凶。
本没有关系的人,好像被一根线牵引着,因一个人露了脸,其他人都被拉出水面。
后来明犀告诉他,韦祯和中年男人分开后,又去见了沈歆容。
饶是他有心理准备,可事件走向诡异,心跳得越发厉害。
他一股脑儿把跟到的情况告诉了纪宴西,说完后想到沈歆容,刚落下的一口气又提起,
“少爷,沈小姐在这里面充当什么角色,如果她真的……”
纪宴西神情肃穆,修长的手指摩挲唇瓣,似在思考这些人的关系,他没想到原本只是想重新搜集当年证据,却意外得知温南柠母亲的车祸可能另有隐情。
“少爷,若是沈小姐牵涉其中……”
不是他杞人忧天,裴欣欣作为当年车祸肇事者,和韦祯认识,而韦祯和沈歆容又看上去关系匪浅,并且韦祯刚和中年男人分开就在原地见了沈歆容。
不免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明岘担心,沈家和纪家虽然目前联姻不成,但毕竟这么多年关系在,尤其是老爷子在,若是沈歆容和车祸有关,只怕纪宴西在其中为难。
纪宴西站起身,撇了明岘一眼,噙着一抹冷笑反问,“若当年的事沈歆容插一脚,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明岘浑身一凛。
想起温小姐的三年。
又觉得自己太过天真了,少爷怎么可能会为难?
只要事关许诗涵,他一定会追究到底。
纪宴西拿起大衣,直接往外走,边走边交代邵铭取消下午短会,没让明岘跟着,自己开了车往看守所去。
他在路上想了很多,当年他带许诗涵回老宅,爷爷不同意他们的事,接着沈歆容就出现了。爷爷自行对外承认和沈家联姻,此后的一年里是他和爷爷的博弈,他本以为只要自己坚持,爷爷肯定会妥协的。
可没想到最后妥协的是许诗涵。
之后没多久就出事了。
这期间沈歆容难道一次也没去找过许诗涵?如果找了呢?她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些年的接触,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沈歆容的脾性,就从她针对温南柠的手段来看,她不是能咽下这口气的人,何况当年自己为了诗涵绝不接受和沈家联姻,她这个脾气难道会咽得下这口气?
纪宴西越想越觉得心头浮躁。
脚下油门一踩到底。
等他到看守所时,恰好看到温南柠低着头心事重重地从里面出来。
他走上前,堵住她去路,她才缓缓抬起头。
那双明净澄澈的眸子里从恍惚到清晰不过须臾,似乎惊讶于他的出现,表情有一丝愣怔,显出几分难得的可爱。
纪宴西眼神柔和,语气带着些宠溺,“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
温南柠不经意想起了昨晚他对自己的话,脸颊泛起可疑的红,她偏头躲开他揶揄的视线,含糊道,“有事。”
纪宴西大概也知道她是来见谁,牵起她的手腕走到车旁,“来见货车司机?”
“你怎么知道?”
她惊讶地看他。
转念一想,他不会还让明犀或者明岘跟着自己吧?
表情了闪过不悦,被纪宴西看出来,他举手喊冤,“我可没有。”
温南柠不信他,可又没有心情追究。
方才她见了货车司机,想问他车祸情景,可那司机全程闭口不言,拒绝回答她一个字。
此时心里满是挫败感,哪里有心思去管他?
于是随口一问,“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和你一样目的。”纪宴西没吊她胃口,直接说了出来。
自己想要调查,帮她翻案的心情没必要瞒着她。现在又在看守所见到她,意识到她可能也发现了她母亲车祸的疑点,既然两人目的相同,自己也没必要瞒她。
纪宴西甚至想,若是两人因这件事能够冰释前嫌,往前走一步,那可太好了。
温南柠不知他心里所想,惊讶于他竟然也在调查车祸的事,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说了什么?”低沉略有钝感的嗓音在头上方响起。
温南柠摇头,闷声回应,“他一个字都不肯说。”
意料之中的事,韦祯刚见过他,若是此事和他有关,那司机要么受了恩惠,要么受了威胁,所以再见温南柠时,什么都不肯说了。
纪宴西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放心,我会让他开口。我之前不放心,让明岘一直跟着裴欣欣,到现在为止牵扯出来的人有点多。这事你别管了,我会查清楚。”
温南柠不同意他的说法,“我怎么可能不管,我妈妈有可能是被害死,一想到这点,我整个人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难得见她愿意向自己吐露心声,纪宴西心里就像是沾了蜜,甜滋滋的。
他双手揽她入怀,语气更加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不过你坚持要查,让明犀或者明岘跟着帮你?”
温南柠心跳的有些厉害。
他把她的事当作自己的事在办,还把自己的人给她用,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心里被一种叫安全感的需求填满。
后来想想,他真是狡猾,明知她迫切想要查清楚,而她一个人能力又有限,他的这个提议对她诱惑太大。腹诽了片刻,她手指轻轻推开他的胸膛,身体从他怀里钻出来,抿着嘴,“你准备如何让让个司机开口。”
“他面临起诉,原本应该是急切想要脱罪,可却闭口不言,应该是受人指使。”纪宴西把分析说给她听,视线却落于某处,深邃眼眸里有片刻的恍忽。
似乎是想起三年前那一幕,她站在被告席里,什么都不说,全程由律师代言。
温南柠察觉到他的僵硬,几乎同时联想到了自己。
她当年何尝不是受了威胁?
如果司机也是如此,恐怕要做实罪名。
一想到这点,温南柠有些急促,她扭头又想回看守所里,却被纪宴西拉了回来。
“别急,我会想办法,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有弱点就能攻破。”纪宴西双手压在她瘦弱的肩头,信誓旦旦地和她表明。
温南柠顿住,继而默认他的说法。
她当年的弱点,是季珊。
两人在看守所门口说了回儿才觉得不妥,天色已经暗下来,纪宴西忽然就觉得这是天赐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