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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注定是个不眠夜。
这是阿塔在人类世界度过的第一个晚上，那有些恐慌的无力感，就像是当初躲在一直照顾自己的死去熊妖的肚子中的那种感觉。
熊妖死前将部分灵力凝固在腹部，让她躲过了覆盖整座森林的大火整整三天。
到第四天逃出来的时候，四周也如同今晚一样黑暗，血腥味，焦糊味，还有各种各样惨烈的景象瞬间让她陷入无法自拔的绝望之中。
这间屋子的窗户被窗帘所遮挡，柔和的月光无法洒落在阿塔身上。
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手中一直抱着这由妖兽们为她制作的弓箭。
该怎么找到那两个人呢？又该怎么让他们付出代价呢？
阿塔一直不明白，所以才加入了惑心阁，作为间谍一次次试图闯入这陌生的人类世界。
虽然这次真的闯进来了，但和她预想中真的不一样.....
脑海中的人类应该是“脾气暴虐”“嗜杀成性”靠暴力和恐吓统治其他种族的种族。
但这萌新宗的宗主，却在发现自己间谍的身份之后，也没有责怪，反而帮助自己进行有关间谍的活动，这是人类特有欺骗手段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吗？
“起床了。”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阿塔抖了一下，耳尖绒毛炸起，反应过来是那个人类的声音后，应激反应在渐渐消除。
因为血脉的缘故吧，阿塔走在地上几乎不会发出声音，她轻轻打开门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师尊。
他正拿着一把散发着淡淡流光的黑色长弓，别在腰间的箭壶中有一打彩色尾羽的箭矢。
手上还多了一个有着凹槽的扳指。
“射箭的话不能在宗门内部训练，万一射的不准伤到人就不太好了，”虽然宗门现在满打满算只有四个人，但后面迷仙宗的人总要来嘛，提前做些准备也好。“师尊在后面准备了一个靶子，离宗门不远，阿塔，跟上哦。”
说完，李凌就向着事先准备好的地方走去，阿塔没有犹豫，带上自己的长弓也跟了上去。
天刚蒙蒙亮，现在已经秋末即将入冬，再加上宗门位于山顶。大清早的温度极低，阿塔感觉到寒气正在通过衣服的缝隙直往里面钻。
直到一双手为她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棉袄。
“忘了你还是炼气期，没法免疫四季带来的影响，我本来是想把你衣服撕了换道袍的，但想想不太适合你的气质就算了。”
“......”
阿塔后退了两步。
“开玩笑的。”李凌有些恶趣味地笑了两声，谁让自己师尊当初也是这么对自己的。
“身为弓箭手，或者是狙击手来说，隐蔽和准确度并不是最重要的，视野才是排在第一位。”
“只要不是强到即使对方来和你近战你也能打赢，那就乖乖拉开距离让对方永远抓不住你。”
“所以速度也很重要。”
来到一块高三丈的大岩石之上，李凌指着极远处的红色标靶，晃了晃手中的灵弓。
“这把弓是以前在...山谷里的战利品，虽说是别人的弓，但用起来也挺顺手的。”
弹了两下弓弦，弓身轻轻地震动起来。
阿塔边听着师尊的教导，边摸着自己的长弓，顺着师尊手指的方向看去。
距离绝对超过了千尺，那标靶不会比一个脸盆更大，在这种距离，阿塔并不敢保证自己能有一半的准确度。
她最擅长的战斗距离是两百到五百尺之间，超过这个距离的猎物，箭矢飞行的时间大大增加，命中率也大大降低。
最重要的是，她没法保证自己能跟上五百尺之外的猎物的反应。
“可能对你稍微有一点难了。”李凌想了想，第一步不能对自家徒儿要求太高。“我们再往前一点吧。”
阿塔摇了摇头，既然现在是训练时间，那一切都得朝着自己的极限看齐。
间谍任务之一就是学到萌新宗宗主的力量。
“有自信是好事。”
既然徒儿都没有什么意见，李凌自然也不会推脱。
“你看到的那个标靶和实际上标靶的位置有不少出入，那里实际上已经被食梦兽的梦境所笼罩。”
拉弓上箭，李凌大拇指扳指上的凹槽扣住了弓弦，伴随着弓臂向内弯曲的声音，阿塔逐渐被师尊散发的气场所吸引。
那是一种无形无色，很难用语言形容的东西，就好像被瞄准的目标已经被击中，而师尊要做的只是拉开弓弦放出箭矢罢了。
“看清楚了。”李凌右眼微微眯了眯，转瞬间将灵弓上抬，对准天空。
“嗖”
师尊松手的一瞬间，阿塔就看见那箭矢直直地朝着天空极速飞去，一秒之后，从千尺之外传来的“轰”的一声将她惊醒。
为什么？师尊明明是朝着天空？
“哈，我的箭已经可以在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击中对方，防不胜防，避无可避，其实原理也很简单，只要在你心中把它想象成你已经击中的对手，再想象他被击中的样子，开弓的时候快一点，不要犹豫，就很容易。”
.......
做不到。
不，这怎么可能做到？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用单纯的射箭做到这种地步就很奇怪吧？
一副怀疑的表情，阿塔跟着师尊所说的进行尝试，后者让开位置，看着她艰难地进行想象。
“不行啊。”这幅模样八成就要失败。
“嗖”
果然，在箭矢出去之后，阿塔就后悔了，她清晰地看着箭的轨迹向那红色的标靶飞去，随后穿过了干扰视线的幻境，射了个寂寞。
“师尊我之前说过了吧，那里有食梦兽塑造的幻境，别相信你的眼睛，要让靶子成为你的目标，让箭先可以命中，你再开弓。”
阿塔张张嘴，想反驳什么——虽然她修为不高，但在妖族中，她的箭术并不弱，甚至可以说是最上级的那一批。
却在这里连第一次的测试都完成不了吗？
不甘心。
“再来。”
少女瞄准了标靶，再度拉开了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