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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白驹过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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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过去了两个多月。

    星晚阁里的老槐树愈加茂盛了,在盛夏里爬满了聒噪的哔蝉。

    夏子未站在树荫底下,仰头望着这颗古老的槐树,沧桑的年轮雕琢着岁月的痕迹,飒飒间,夏风拂面,急匆匆的袭来,深绿色的叶子晃了晃身姿,继续在高处凝望着这红尘阡陌。

    “这边这边,快些别让它们跑了。”耳边传来岁欢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声音望去,只见岁欢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槐树的枝丫,指挥着两个小厮拿着布兜去兜哔蝉。

    “岁欢姐姐,哪里哪里?”两个穿着束袖短衫的小厮正抬头四下张望着。他们腰间挎着一个竹蒌儿,手里拿着长长的竹竿,在竹竿顶上兜着一个布袋。

    “这儿,这儿——”岁欢急着又指了指树枝,“哎呀,你们笨死了。”

    “扑哧,”夏子未给小丫头逗乐了,不免笑出声来。

    “哎呀,小姐——”岁欢忙跑到夏子未跟前,跺着脚撒娇般道,“小姐你看,这两小厮愚笨得很,叫捉几只哔蝉都抓不住。”

    被点名的两个小厮放下了举着的竹竿立在身旁,一手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开口,“小姐,是小的没用。”

    “好了好了,你们俩也辛苦了,别忙活了,下去领赏吧。”夏子未道,“这树上的蝉儿,哪里是捉得完的,岁欢快带四喜阿福下去吃盏茶凉快凉快。”

    “谢小姐赏。”俩小厮闻言一喜,忙着谢恩。四喜和阿福正是两个小厮的名字,是岁欢说哔蝉聒噪,怕夏日里扰了夏子未休息,故每日里都喊了前院的小厮来捉。

    “是,小姐。”岁欢听后冲着两人做了个鬼脸,不情不愿的带着两小厮下去了。

    夏子未在树荫下坐下,郁郁葱葱的树叶像一把蓬勃的大伞,遮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今日苏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给夏子未授课,而是昨个儿便告了假,说家中来人了,这几日要设宴作陪。

    又因着盛夏里天气炎热,尉氏担心夏子未中了暑气,便也暂且歇了她每日里琴棋书画啥的其他的课业。

    于是乎,夏子未百般无聊的坐在树底下翻着埙谱。这两个月来,她倒是也有认真的同苏芯学习着埙艺,如今也算是能吹好曲子的人了。

    只是多数时间里,都是夏子未央着苏芯给她吹曲儿,苏芯每每都说只此一次,却每每都宠溺纵容着她撒娇耍赖。

    夏子未想到苏芯,连双眼都盈上了笑意。她拿起桌上的梨埙,低低地吹奏了起来。

    埙曲悠扬,韵味十足,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夏子未好像也开始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古老的乐器。

    一曲作罢,岁欢回来了,正站在院门下看着夏子未,“小姐吹得可真好听。”

    “同苏先生比如何?”夏子未逗着岁欢。

    “苏先生吹得自是极好的,但在岁欢心里,还是小姐最好。”岁欢笑着说道,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我们岁欢真是越来越会哄人了。”夏子未放下手中的埙,招呼岁欢过来。

    “小姐,岁欢说的都是实话。”岁欢走到夏子未跟前,又道,“若论起这哄人的功夫,奴可是万万不及小姐的。”

    “哦,怎么说?”夏子未好奇。

    “小姐每次都能哄得苏先生开怀,可不是厉害麽。”岁欢偷偷附着夏子未的耳边轻声地说着。

    “你这小丫头,”夏子未恼羞成怒,“再胡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着作势要起身去抓岁欢。

    “哈哈,小姐这是害羞了。”岁欢忙娇笑着跑开。

    “你别跑,看本小姐我今天不收拾了你。”夏子未气结,自己竟然被小丫头调戏了。

    二人在院子里追逐打闹了一会儿,岁欢忍不住求饶,“小姐小姐,岁欢错了,您快饶了岁欢吧。”

    “知道错了没有?”夏子未直直又戳了一下岁欢的小脑袋瓜子。“下次不许胡说,万一叫旁人听了去,岂不是要说你小姐我不守规矩。”

    “知道啦知道啦,”岁欢忙道,“小姐您瞧这会儿日头也大了,我们还是进屋吧。”

    夏子未也开始觉得闷热,便顺着岁欢进了屋,屋子里放了冰,到有了几分凉意。

    午后,夏子未躺在榻上浅眠,觉得没有苏芯在的日子无趣得很。打眼瞧见岁欢正手撑在桌上打盹,想起晨时里的调笑,起了报复之心,拿起边上的花生砸向岁欢。

    没砸中?没砸中,再来一个。只听“啪”的一声,花生砸在了岁欢的额头上,夏子未赶忙闭上了眼。

    “哎呀,”岁欢惊醒,左右环顾又摸了摸脑门,“我这是梦魇了吗?”又望了望榻上瞌眼休息的夏子未后,又趴回了桌上。

    “呆子,”夏子未心下好笑,悄悄眯眼看了看,又扔了一颗花生。

    “小姐!”这次没有这么幸运,被岁欢发现了,“小姐,你竟捉弄岁欢。”岁欢委屈的嘟起了嘴。

    夏子未正憋着笑,免不了笑出声来,笑了一会儿才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瞧着无聊,你去叫厨房说一声,让做些水果捞冰镇上,晚些时候随我去风眠院陪娘亲用晚膳。”

    “是,”岁欢领命下去。

    晚膳时分,夏子未在风眠院陪尉氏用饭,饭后在院子里吃着下午冰镇上的水果捞,吹着晚风,好不惬意。

    夏子未高兴地跟尉氏讲着最近跟苏先生又习了什么曲子,如今也能吹上几首之类云云。

    “娘亲,今日出来忘了带埙,改日有空女儿定要吹给娘亲听听。”夏子未道,“苏先生也时常夸女儿进步呢。”

    尉氏瞧着夏子未同她讲起苏芯来眉开眼笑,只略一思考就猜出了女儿家的心思,也不拆穿,只道,“好啊,下回娘亲定要听上一听。”

    尉氏又道,“苏先生教授我儿课业,甚是辛苦,改日你替娘问问苏先生,可有空留府上吃顿便饭,也好叫为娘的好好谢谢苏先生多日来的教导。”尉氏瞧出了女儿的心思,就想探一探苏芯的口风。

    尉氏自己的一生坎坷,与夏侯颇相恋却终究不得光明正大嫁与他为妻,心下多少是遗憾的,尉氏希望有朝一日女儿有心仪之人时,得以成全女儿的一生。

    “况且,苏芯是云郎为未儿安排的老师,想来也是个可靠之人,将来也能护未儿一生顺遂吧。”尉氏暗暗的想。

    “好,下回苏先生来授课,女儿记下问问他。”夏子未随口应到,压根没发现尉氏的审视和沉思,又接着给尉氏讲着镇子上又出了什么新鲜事儿,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又有了什么新奇的话本子。

    好似日子无忧无虑,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