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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珍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云沫驻足,微微侧脸看向身后,“赶紧将你家小姐送回去,若让人见了她这副狼狈样,秭归县第一女神的位置怕是会有所动摇噢。”
“噗。”
云沫幸灾乐祸的话随风传入袁金铃耳中,袁金铃胸口起伏了一下,气得又喷了一口鲜血,那血直接染红了裙子。
袁金铃如此模样,慧珍都快吓哭了,哆嗦着双手将她搀扶住,“小姐,咱们回府吧。”
云沫将袁金铃气得吐血后,没工夫与她继续折腾,与云夜,荀澈等人离开了县衙。
“沫儿,难道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离县衙远后,荀澈扬着一双明亮的眸子将云沫望着。
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而云沫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依旧将他当成最好的朋友,这令他有些微微失落。
云沫看了荀澈一眼,知道他想问什么,既然他先问,她就告诉他吧,“阿澈,我确实有话想对你说。”她对他只有朋友之意,并无男女之情,这件事,迟早都要与他讲明白的。
“阿夜,无忌,无念,你们在这里等我片刻。”
“嗯。”云夜略点头,手拂过云沫的额头,帮她理了理额前有些散乱的发丝,“去吧,我等你回来。”
荀澈在一旁,看见云夜动作轻柔的帮云沫整理额前的散发,而云沫半分都未拒绝,两人这般互动,他看得心有些发酸。
“夙月,荀书,你们也在此等候。”吩咐了夙月跟荀书,他自己转动着轮椅的轴,“沫儿,咱们去那边的亭子里说吧。”
“好。”云沫淡笑回答,慢步跟在荀澈的身后。
荀澈艰难的转动着轮椅的轴,而,她并没有帮忙,像荀澈这种天子骄子,即使腿残了,心里的那份骄傲却还在,她上前帮他,对他反而是一种伤害,看轻。
两人走到一旁的避雨亭中,云沫走到荀澈对面的石凳坐下,眉眼轻扬,与他平视。
“阿澈,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但是,你的玉镯,我却不能收。”说话,她从怀里取出那对玉镯,双手捧着,递到荀澈的面前。
她一直想找机会将这玉镯还给荀澈,所以,就一直带在身上的。
“为什么?沫儿。”荀澈盯着云沫递还的玉镯,没有接,声音有些嘶哑。
“你对我这般关心,替我泡熊胆酒,送我最好的木槿花,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云沫咬了咬唇,有些后悔。
早知道做这些会让荀澈误会,当初,送东西时,她就应该注意一些。
“阿澈,我一直将你当最好的朋友。”云沫纠结了一下,决定狠下心,无论如何也要与荀澈说清楚,长痛不如短痛,趁荀澈还未陷入太深,让他知晓,免得拖久了,日后给予他的伤害更大,“我为你泡熊胆酒,赠你最好的木槿花,这些,全是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云沫说得很清楚,荀澈也听得很明白。
“咳咳……”荀澈轻咳了两声,神色黯然,捂着胸口,觉得心好似撕裂一般疼痛。
“沫儿,你喜欢的人……可是云夜?”他扬起清明的双眼,目光留驻在云沫的脸上,犹豫了片刻,鼓足了勇气,最终,才问出这句话。
“嗯。”云沫不想欺骗他,轻轻点了点头。
荀澈见她点头,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从未有过的失落浮上心头,“沫儿,为什么不是我?你喜欢的人为何不是我?”他注视着云沫,声音嘶哑,带着轻吼。
“阿澈,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
看得出荀澈很悲痛,但是云沫却不能安慰他,这种事,只有他自己想明白了,放开了,才能真正得到解脱,她安慰他,只会给予他希望,到最后,伤他更深。
荀澈沉默了片刻,略带哀伤的盯着云沫,“你……对云夜便是这样吗?喜欢他,没理由,是吗?”
“是。”云沫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阿澈,你很好,只是我们没有缘分罢了。”
“这对玉镯是你们荀家的祖传之物,我不能要。”荀澈没有伸手接,她直接将玉镯放到了他的手上。
荀澈敛下眸子,视线落在装玉镯的盒子上,瓷玉般的五指轻轻摩挲着,过了片刻,才扬起头来看着云沫,“这镯子我先收回来,但是,我会给你留着。”
“阿澈,你这又是何苦呢。”云沫心微暖了一下,有些感动,她没想到,荀澈会如此执着。
荀澈收敛了眸子里的黯然,轻勾了一下唇角,苦笑一下,旋即,恢复了平常的温润如玉,“沫儿,你说的,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喜欢就是喜欢,不问为什么,你对云夜是这样,我对你何尝不是如此,就算你不能回应我什么,我依旧喜欢你,或许你觉得我执着,但是,我甘之如饴。”
“阿澈……”
云沫看着荀澈,动了动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是木头人,铁石心,荀澈对她情深意切,要说不感动,那也是纯属扯淡。
前世,她拥有庞大的餐饮集团,相貌也还过得去,为何就没人追呢,穿越到这个时代,她成了土村姑,孩她娘,反倒成了香饽饽,桃花一朵接一朵。
荀澈看出她感动,却又不知道对自己说什么,淡然一笑道:“沫儿,在你心里,我可还是你最好的朋友。”
“当然。”云沫毫不犹豫的点头,“阿澈,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云沫毫不犹豫的点头,荀澈受伤的心稍微得到些许安慰,“这就足够了。”
他语气停顿了一下,挑眉,朝遮雨亭外看去,“咱们出去吧,他们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好。”云沫以为他想通了,淡淡的笑了笑,心情轻松了许多,跟着他出风雨亭。
云夜见云沫走回来,伸手将云沫拉到自己身旁,挑眉看了荀澈一眼,霸道的宣告云沫是他的女人,容不得别的男人觊觎。
荀澈与云夜对视了一秒,自动屏蔽掉他挑衅的眼神,敛下眸子,视线落在云夜揽在云沫腰间的手,眉头微皱,旋即扬眉,将视线移到云沫的脸上,温声道:“沫儿,我不会放手的,镯子我先收着。”
云沫听得一愣。
方才在避雨亭中说了半天,她还以为荀澈已经放弃了……
“荀澈,有我在,你们荀家的祖传玉镯注定一辈子戴不到云儿的手上。”熊骨面具下,云夜黑着一张脸,骨子里的王者气息散发而出,压得周围的空气沉重,“她是我的女人,你趁早死了那份心。”
在云夜发出的威压下,荀澈保持着惯有的清风温雅,“沫儿一天未曾嫁给你,我就等一天,就算沫儿嫁给你了,你若待她不好,我同样会将她抢过来,我对沫儿的爱,不比你的少一分,你最好将沫儿看好了。”
云沫夹在中间,看着两个男人拔弩相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她此刻开口,怎么说,怎么错,想了想,干脆闭嘴。
无念,无忌惊讶的盯着荀澈。
没想到,在王的面前,这位荀公子竟然敢如此狂妄,并且,他骨子里透出的气势,竟然与王旗鼓相当,放眼大燕,没几人敢这么跟王较劲,如此看来,这位荀公子恐怕并不是普通商人那么简单。
“这个女人,我会一辈子捧在手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荀澈公开宣战,云夜轻挑了他一眼,拉着云沫离开。
云沫几人远去后,夙月盯着荀澈略有些萧索的背影,“公子……”
她想安慰一下荀澈,动了动唇,想想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见荀澈如此失落,她感觉心有些撕裂的痛。
“咳咳。”荀澈咳了两声,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不必担心,我没事,咱们也回去吧。”
云沫与荀澈告别,就与云夜,无念,无忌三人回了阳雀村。
“云沫丫头,你可算回来了。”
“沫子姐,你没事了吧?”
云沫知道贺九娘,秋月,秋实担心自己,回到阳雀村就让云夜,无忌,无念先回宅子,自己则上秋家去报平安,贺九娘,秋月见她平安回来,一脸激动,尤其是秋月,抱着她的手臂,视线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检查了好久,确定她没被打板子,这才放下心。
“贺婶,秋月妹子,秋实大哥,袁大人已经还我清白了,你们放心。”云沫浅笑道:“那中毒的李秀才没有死,他也不是吃了我卖给闻香楼的木槿花,香椿芽中毒的,而是被自己的娘子下了砒霜。”
“天底下咋有这么恶毒的女人,竟然给自己的相公下砒霜。”秋月听得气愤,“这种恶毒的女人就该进猪笼。”
“好了,别生气。”云沫见秋月义愤填膺,笑了一下,“那个女人死不死的,已经跟我们没关系了。”
秋月收了怒气,拉着云沫的手,“沫子姐,好在袁大人英明,还了你清白,不然那女人罪过就大了。”
袁无庸英明?呵呵!
云沫心里冷笑了几声,她可不觉得,今日,若不是云夜发现李秀才还有口气在,运功帮他将毒逼了出来,恐怕袁无庸就顺着赵氏的诬告,判了她杀人之罪。
给秋家报了平安,云沫没有多留。
秋家离云春生家很近,两家就隔了云沫的豆腐坊,云沫报完平安,从秋家出来,苏采莲在院子里洗衣服,正好看见。
这贱人不是害死人了吗?咋这么快就被放回来了。
见云沫好端端的从秋家出来,她气得将手里正洗着的衣服重重砸在盆里。
这贱人的命可真好,进了县衙,都能好端端的出来。
云沫回到宅子,走到院子里,就瞧见云夜,无忌,无念三人正盯着那几只山鸡看。
“你们在看什么?这么入神?”她随口问。
无忌听到云沫说话,朝她看来,“东家,你养的山鸡下蛋了。”他说话时,一脸惊奇。
云沫瞧他惊奇的模样,白了他一眼,“不就是山鸡下蛋吗,大惊小怪。”
云夜猎到的时候,这几只山鸡已经差不多快下蛋了,又养了这么些时间,不下蛋才不正常。
“东家,你自己过来看。”无忌被赏了一个大白眼,干脆什么都不说了,让云沫自己看。
云沫没放在心上,轻步走过去。
“怎么……这么多?”当她看见围栏里的鸡蛋时,傻眼了,惊得嘴巴微张。
她数了数,一共是八个鸡蛋,她记得,昨天这些山鸡还没开始下蛋呢,这么说,这八个鸡蛋全是今天下的,天啦,三只母鸡,一天下了八只蛋,这产蛋率绝对是她见过最高的。
无忌见她微张着嘴,一副惊讶到不行的模样,笑了笑,道:“东家,你养的什么鸡,一天竟然下八个鸡蛋?”
无念也一脸好奇的将她盯着。
云沫思虑了一下,这几只山鸡之所以能一天下八个鸡蛋,多半是受仙源福境灵气的影响,而且,她还发现,那几只野兔也长得比较快,她明白是这个原因,但是不能告诉无忌跟无念。
“啊哈哈,这几只山鸡是云夜在雾峰山抓的,为什么能一天下八个鸡蛋,你们问他。”她打着哈哈说完,转身溜进了屋。
云沫话落,无忌将目光转移到云夜的身上,等着他解惑,无念没那么大胆子,敢让高大威武的摄政王给自己解惑,敛着眸子站在无忌身边,等着看无忌碰钉子。
云夜扶住额头,觉得有一群乌鸦正从头顶上飞过。
“你,很好奇吗?”他默了默,挑眉,视线带着威慑力扫过无忌的脸。
无忌感觉自家王的视线扫来,赶紧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不好奇,一点也不好奇。”
无念转动着眸子,递了一个同情的眼神给无忌,心道:无忌这二货也真是活腻了,竟然敢让王解惑。
云沫刚溜进屋,又将脑袋从门口探了出来,吩咐道:“无忌,帮我把鸡蛋拣出来放好,我要用来孵小鸡。”
这些山鸡蛋被仙源福境里的灵气净化过,孵出来的山鸡肯定比一般的山鸡能产蛋,养一批这样的山鸡出来,一年光是卖山鸡蛋,都能赚好些银子。
想到未来的生活将会越来越美好,云沫勾起唇角,笑得眼睛都亮了。
“为什么又是我?”无忌一脸苦逼。
拣鸡蛋这种小事,竟然让他堂堂无忌大侠出马,太大材小用了。
“二货,你不干,难道还要王亲自动手吗?”无念觉得无忌矫情。
英明神武的王都能烧火做饭,扛锄头种树,东家让这二货拣个鸡蛋还唧唧歪歪。
被称之为二货,无忌可不乐意了,“念儿骂我是二货,王,你评评理,我哪里二了?”
云沫不在场的时候,两人都称呼云夜王,而且,在阳雀村这段日子,两人发现云夜的性情改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么孤冷,所以,他们说话的时候也随意了许多。
云夜手摸着下巴,轻睨了无忌一眼,淡淡道:“无念说得没错,你从头到脚都很二。”打击完无忌,他转身进屋去找云沫。
“王,你怎么能这样伤害属下的心。”
无忌捧着破碎的心站在院子里,目送自家毒舌王离开。
“活该。”无念噗嗤一声笑。
房间里,云沫正端着一碗茶在喝,在公堂上,与袁金铃,赵氏唇枪舌战了这么久,她还当真有些口渴了。
云夜抬步进屋,砰,一声,顺手关了房门。
无忌,无念听到关门声,知道里面有情况,赶紧抱了鸡蛋离得远远的,省得坏了王的好事被拍死。
“云……云夜,你进来做什么?”感觉上次的情景又重演了,云沫咕咚一下,咽了一口茶水,想起上次那个香艳的吻,她心跳得有些快。
云夜走到云沫身边,垂着长长的睫毛,居高临下的将她盯着。
“云儿,方才在公堂上,你对荀澈笑了。”
云沫吸了吸鼻子,闻到空气中视乎有一股酸涩味,敢情这人一直没忘记这茬,她还以为翻篇了呢。
“夜小醋,我不也对你笑了吗,你赶紧将你的醋劲收收啊,又不是小孩子,还计较这点破事儿。”
“你对荀澈笑时,露了六颗牙齿,对我笑时,露了四颗牙齿,你对他笑比对我笑时,更加灿烂。”云夜道。
噗!
云沫正包了一口茶水在口中,听了云夜的话,口中茶水顿时成水柱喷射,而且,全部喷在了云夜的衣服上。
这……还能这样算,她可算是涨姿势了。
云夜盯着自己被打湿的袍子,袍子上还沾了几片茶叶,熊骨面具下,两道浓墨的眉峰拧了拧。
云沫发现自己喷了云夜一身,赶紧放下茶杯,伸手帮他摘掉袍子上的茶叶,“不要紧,现在天气炎热,袍子打湿了还凉快一点。”
云夜感觉她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抓一通,极度撩拨着他的神经,深吸了一口气,眯了眯眸子,面具下,两道眉峰几乎快要拧到一起了。
云沫帮他摘掉茶叶,然后又张着手掌,拍了拍,抚了抚被茶水打湿的地方,“反正我的口水你已经吃过了,袍子上沾一点我的口水,没什么要紧。”
“女人,你在点火吗?”云夜被她柔软的手,撩拨得好辛苦。
“嗯?”云沫意识到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对经,好像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搁他身上的那只手颤抖了一下,猛然抬头,正对上他漆黑的眸子,而且她还看见了蠢蠢欲动的……情愫。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云沫知道男人眼里流露出情愫代表什么,她后知后觉想撤回手,垂眸一看,这才发现,她的个亲娘呢,她的手正放在了云夜的那个位置,她怎么这么白痴二百五啊,怎么拍着拍着就拍到了那个位置呢,“咳咳,房间里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一边说话,一边撤回手,身子还向后退缩了几分,想来一个,鞋底板抹油,溜。
某女想溜,可是晚了。
云夜看出她的意图,稍微倾下身子,长臂一捞,直接将云沫的小身板捞进了怀里,然后抱着她一个转身,将她压在桌子上。
砰砰,两声脆响,桌上的茶杯被带到地上,碎了一地。
“云儿,你点了火,不灭火,就想走,怎么行。”
云沫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伸手推了推云夜,“啊哈哈,我点火了吗,我记得,我身上没带打火石啊。”
“装,继续装。”云夜盯着她打哈哈,等她装完,薄唇猛然倾覆,抵住她的鼻子,进攻,狠狠的蹂躏,狠狠采摘。
片刻时间,云沫的两片唇又成了香肠。
“云夜,你丫的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动嘴。”
云夜的视线落在云沫红肿的唇上,舍不得移开,“不动嘴,咱们可以动别的。”
动别的?
云沫听懂了,刷,老脸红到了耳根子,瞪眼盯着云夜,“禽兽。”
云夜没理会云沫骂自己禽兽,盯着她的唇看了半天,见她唇红肿得厉害,觉得自己刚才用力太猛了,有些心疼,没再继续吻她,但是也没有放开她。
“云儿,你对荀澈笑时露了六颗牙齿,对我笑,才露了四颗。”说话,他嘟着嘴,模样委屈的将云沫望着。
云沫见他嘟嘴委屈的模样,抬手,往自己的脑门上拍了拍。
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搞半天,这人还惦记着那芝麻绿豆大的破事。
“嘿嘿,八颗牙齿,你仔细数数。”云沫哭笑不得,咧开嘴巴,苦笑一下,露出八颗大白牙,“心里平衡了吧,满意了吧。”
云夜:“……”
叩叩叩!
两人正打得火热,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东……家。”
云沫一听是无忌的声音。
门外,无忌鼓足勇气敲门,感觉屋里两人正打得火热,他都快哭了。
他怎么这么倒霉啊,啥悲催事都让他赶上了,本不想敲门打搅王的好事,但是有生意上门,他若是将人赶走,东家又要找他麻烦,东家生气了,依王妻奴的本性,估计得扒了他的皮,还有念儿那小妮子,贪生怕死,溜得比兔子还快。
“什么事?”不等云沫开口,云夜先一步帮她回答,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
云夜的话音传去,无忌吓得哆嗦,咽了一口唾沫,鼓足勇气道:“东家,有几个人找你谈生意。”
“让他们先等着。”云夜沉声道。
云沫听说有生意上门,赶紧伸手将云夜推开,“别闹了,有正事。”
云夜知道她在乎生意上的事情,没再禁锢他,直起腰,站了起来,然后将云沫也拉了起来。
云沫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对门外道:“无忌,你和无念先将人请到厅里喝茶,我随后就来。”
“噢。”无忌应了一声离开。
云沫理了理衣服,整了整头发,准备出门见客。
“你就这么出去吗?”云夜一把将她拉住,抬手,食指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唇,“肿了。”
他不提醒还好,一提醒,云沫就炸毛,“禽兽,还不是你干的。”
“等等。”云夜将她拉到凳子边坐下,然后,自己去找来一块手绢,帮她的脸蒙上,遮住红肿得唇,“可以了。”
茶厅里,那几个找云沫谈生意的人都等着急了。
“小哥,云姑娘什么时候出来?”“是啊,我们都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了。”
他们是秭归县几家大药铺的掌柜,因为听说云沫种的木槿花能解砒霜之毒,起死回生,所以这才急急赶到阳雀村来。
无忌打搅了自家王的好事,此刻,正担心王会不会秋后算账,修理他,心情很是不美妙,再被几个掌柜追问,他瞪了瞪眼,目光扫向几人,“急什么,先等着。”
几个掌柜被无忌凶巴巴的样子吓得不敢说话。
方才的事,无念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无忌,见无忌吼那几个药铺掌柜,她笑了笑,赶紧道:“几位,我们东家马上就到,麻烦再稍等片刻。”
几人又饮了半盏茶,云沫,云夜才出现。
因为某人的关系,云沫在房间里待了片刻,嗓音恢复了,这才出门。
“云沫怠慢,让几位久等了。”她走进茶厅,视线一扫,见里面坐着几个中年男子,其中两人她认识,是同济堂跟万和堂的掌柜,另外的三位,她没见过。
几人见云沫走进厅来,赶紧起身,对着她笑了笑。
“云姑娘,我是万和堂的掌柜秦五,今天在公堂上,咱们见过。”万和堂的掌柜秦五抢先开口。
同济堂的掌柜见万和堂的掌柜抢了先,也赶紧道:“云姑娘,老朽是同济堂的掌柜余江,咱们也见过。”
“云姑娘,老朽是保和堂掌柜赵金。”
“老朽是保安堂掌柜李成,听闻云姑娘所种的木槿花能解砒霜之毒,所以冒昧前来。”
“云姑娘,我是同仁堂掌柜吴贵,也是听闻姑娘所种的木槿花能解砒霜之毒,这才来阳雀村的。”
云沫含着淡笑,听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介绍自己。
同济堂,同仁堂,保和堂,保安堂,万和堂,这五家都是秭归县鼎鼎有名的大药铺,看来,她还真得好好感谢袁大美人,经过袁大美人这番闹,她所种的木槿花能解砒霜之毒,在秭归县,怕是会家喻户晓,呵呵,这半日还未过,就有生意自己送上门了,而且还是肥得流油的大主顾。
云沫勾唇,心里高兴,对着几人伸了伸手,“几位掌柜,不必拘礼,请坐。”
“云姑娘,你种了多少木槿花,可否卖一些给同济堂。”同济堂的掌柜余江怕被别人抢了先,看着云沫,直接开门见山。
“云姑娘,我们万和堂也想买一些,你有多少,我们买多少,多多益善。”万和堂的掌柜秦五也赶紧抢道。
秦五话落,其他几个掌柜就不乐意了。
保安堂的掌柜李成瞪眼,反对,“秦掌柜,大家都是来找云姑娘买木槿花的,你咋能贪心,让云姑娘将所有的木槿花都卖给你呢。”
“是啊,你们万和堂有钱,我们同仁堂也有钱,凭什么全都要给你们万和堂,你们万和堂心太厚了。”同仁堂的掌柜吴贵也火了,他骂完秦五,将视线移到云沫的身上,“云姑娘,你将木槿花卖给我们同仁堂,我们同仁堂绝对给你高价。”
“你们同仁堂能给高价,我们保和堂也能给。”保和堂的掌柜赵金最后一个开口,“云姑娘,你只要将木槿花卖给我们保和堂,我保证比他们四家给的价钱都高。”
五家吵来吵去,争来争去,云沫都凌乱了。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她见五人争得面红耳赤,打了个手势,让五人赶紧停下来。
五人听到云沫说话,看见她打的手势,同时禁声。
场面安静后,云沫才道:“感谢诸位的厚爱,木槿花,暂时没有。”
现在这批木槿花,闻香楼早已经预定了,做生意的,最讲究诚信,她自然不可能毁约,改卖给这五家药铺。
云沫话落,赵金,秦五,李成,吴贵,余江纷纷一脸失望。
“诸位,如果你们真有意从我这里购买木槿花,我可以再种一批。”云沫瞧五人皆失望,赶紧打了个转折,“不过,你们确定要,我才会种。”
听了云沫后面的话,五人脸上的失望之色顷刻消失,立马换上笑脸将云沫盯着。
“云姑娘,我们万和堂是一定要的。”
“保和堂也要,云姑娘,你只管种就是。”
万和堂,保和堂让云沫放心种木槿花,同济堂,同仁堂,保安堂自然也纷纷让云沫种。
云沫点头答应,撩开面巾一角,抿了一口茶水,继续道:“秦掌柜,赵掌柜,李掌柜,吴掌柜,余掌柜,我答应帮你们种木槿花,但是,价格咱们得提前谈好。”
经过袁金铃这么一折腾,顿时间,木槿花的价值蹭蹭蹭往上涨了好几倍,再不是普通的吃食,她自然不会贱卖,而要走高端路线。
“云姑娘,干花每斤八两银子,生花每斤四两银子,你意下如何?”秦五考虑了一下,扬眉将云沫看着。
秦五开价,其他四位掌柜静静的坐在一旁,静观其变。
云沫自然不可能一口答应,秦五敢开这样的价,这就证明万和堂不缺钱,而其他四家也是秭归县鼎鼎有名的大药铺,自然也不可能缺钱。
“秦掌柜,今天在公堂上,你也看见了,我种的木槿花与普通的木槿花有所不同,我种的木槿花能解砒霜之毒,不是普通木槿花能比的,砒霜剧毒无比,就算许多珍贵的药材都不能解此毒,你开这个价,未免太低了一些。”
“云姑娘,那,依照你的意思,给多少合适?”见云沫不肯答应,同济堂的掌柜余江也道。
云沫莞尔了一下,道:“干花十两银子一斤,生花六两银子一斤,若是五位觉得价格贵,不能接受,那便请回吧。”
话落,她低下头,专心饮着杯里的茶水,再不看五人。
如今,是别人上门求她卖木槿花,而非她求别人买木槿花,她自然要将姿态端得高一些,以提高木槿花的身价。
听了云沫的报价,五家药铺的掌柜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聚在一起,商量起来。
云沫胸有成竹的坐在椅子上,等他们商量,一点也不着急。
无忌,无念在一旁,见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喝茶,实在佩服她谈生意时的这份魄力与沉稳。
云夜坐在云沫的身边,两道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宠溺的将她盯着,见她与人谈生意,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生意上的事情,云沫自己能搞定,完全不需要他帮忙,而,他也相信云沫的能力,在一旁默默的支持她就好了。
秦五,赵金,李成,余江,吴贵商量了片刻,同时将云沫望着。
“成,云姑娘,就按你开的价。”秦五点头同意。
云沫放下手中的茶杯,挑眼看向其他四人:“赵掌柜,李掌柜,吴掌柜,余掌柜,你们的意思呢?”
“云姑娘,我们都没意见。”四人都没意见。
云沫笑了笑,道:“既然五位都没意见,我会尽快再种一批木槿花出来。”
“云姑娘,那啥时候能收获呢?”余江问道,对于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商机,现在这段时间,云沫所种的木槿花名头正盛,她越早交货,他们药铺就赚得越多。
云沫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最快两个月便能交货,最迟得四五个月,请诸位掌柜放心,云沫尽量想办法,尽早将木槿花种出来。”
秋家的五亩地,马成子家的三亩地都种上了腐婢树,现在要种木槿花,最缺的就是地了,只要解决土地的问题,就成了。
谈好价格,云沫与五人立了供货契约,这才让无念送五人离开。
秭归县,县衙府。
赵程铁青着一张脸,坐在主位上。
“袁无庸,你是怎么办事的,查了这么久,连一点消息都没查到?”说话,他竖着两撇浓眉,瞪了袁无庸一眼,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搁在身旁的茶桌上。
袁无庸吓得身子哆嗦了一下,不敢抬头看赵程的脸色。
“你可知道,事情办砸了会是怎样的后果?”赵程冷声将袁无庸盯。
袁无庸躬着身子,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赵总管,还请您在太后跟姬大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哼,美言。”赵程铁青的脸没有半分缓和,“这事若是办砸了,别说你的小命不保,就连本官都难逃罪责。”
赵程话落,袁无庸吓得腿软,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下……下官马上加派人手,就算将整个秭归县翻得底朝天,也势必要将人找到。”
“你最好将人找到,不然谁也保不了你。”听了袁无庸的保证,赵程脸色稍微好看了些,重新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挑了挑眉,将视线移到袁无庸的身上。
“今日,你办案的时候,公堂上都有些什么人?”
袁无庸愣了一下,不明白赵程为何突然关心起今日的案件,“赵总管,难道是我今日办的案件有什么不妥吗?”
“蠢才,谁关心你办案了。”赵程冷了他一眼,“我是问你,今日在公堂上,都有哪些人。”
当时,他在公堂外,隐隐觉察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而且,那人的身影很像摄政王燕璃。
袁无庸想了想,将在场的人告诉赵程。
“你是说,是那个叫云夜的男人发现了李秀才没死,还帮他运功逼毒?”赵程重复着袁无庸的话,眼睛里闪着怀疑之色。
“是的。”袁无庸点点头,“据说,那个叫云夜的是村妇云沫身边的跟班。”
袁无庸越往下说,赵程眼睛里的怀疑之色越重。
一个农妇身边的跟班,竟然能一眼看出李秀才没死,还能帮他运功逼毒,哼,恐怕,此人的来历不简单。
“袁无庸,马上派人去查一下那个姓云的村妇,以及那个叫云夜的男人,暗暗的查,别打草惊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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