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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月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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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着。”纳兰世家众人正欲离开,荀澈冰冷的声音响在了他们身后。

    纳兰世家众人停下脚步,纳兰泽转过身来,面带防备问:“敢问永定王世子还有何指教?”

    荀澈冷眼盯着纳兰泽胸口处鼓起的地方,“城主印鉴,纳兰家主是否该交出来?”

    听闻城主印鉴还在纳兰泽手中,永定老王爷一个眼神,随行的数百名永定王府的护卫一动,不过一个瞬间的功夫,便将诺大的厅堂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纳兰泽看得心惊,无可奈何只能从怀里取出了城主印鉴,吩咐身边的属下交给了独孤万里,等独孤万里接过印鉴后,他才看向荀澈道:“这下,我们纳兰世家的人可以离开了吧。”

    荀澈微微点头,永定老王爷这才一个眼神,永定王府的护卫统统让开。

    纳兰泽,纳兰景峰见此,齐齐松了一口气。

    “景峰,我们走。”纳兰泽冷哼一声,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之下,愤然离去。

    出了城主府,纳兰景峰旋即将脸一沉,盛怒之下,一拳挥出去,打在了一面墙上,那面墙上顿时出现了一条裂缝。

    “父亲,姓荀的当众羞辱儿子,羞辱纳兰世家,难道咱们就此算了?”他右臂撑在墙上,拳头上鲜血淋漓。

    纳兰泽阴着脸,咬了咬牙,“大燕如今实力强悍,永定王府亦不能小觑,为了纳兰世家长存,景峰,咱们还是忍忍吧。”

    “父亲……”纳兰景峰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纳兰泽长叹了一口气,如一位打了败仗的将军,“景峰,今日咱们父子俩能够安然离开,已经是万幸了,大燕永定王府与城主府联手,不是我们纳兰家能够对付的。”

    “父亲,难道你就甘愿诚服于独孤万里那个老东西?”纳兰景峰心中好恨。

    “公子受伤了,还不赶紧护送公子回去疗伤。”纳兰泽未再理会,直接吩咐属下将纳兰景峰带走,“永定老王爷未离开期间,给本家主看好公子,没有本家主的允许,不准他踏出纳兰家一步。”

    他一声吩咐,两名武功高强的纳兰家护卫上前,一左一右将纳兰景峰架起,将他押回纳兰世家。

    城主府中,芸芸宾客受惊,等纳兰泽父子愤然离去后,独孤万里旋即安排了身边的人去安抚,索性是将混乱的场面给控制住了。

    “噗!”厅堂内,荀澈见危机已经解除,绷紧的神经一松,一股热血顿时从胸口涌上来,喉间一股腥甜味蔓延,便是一口鲜血喷在了独孤玲琅的身上。

    “公子……”独孤玲琅身上,脸上都是荀澈的血,吓得六神无主。

    “别……担心,月……儿。”荀澈想紧紧将她抱住,奈何身上没有一丝力气,手一松,他整个人对着地面仰躺而去。

    独孤玲琅行动不便,随着荀澈的手松开,身子往前一倾,也跟着荀澈倒下,不偏不倚地压在了荀澈的身上。

    荀澈被她压得闷哼一声,嘴角涌出了鲜血,昏迷不醒。

    “公子,对不起,对不起。”独孤玲琅拼尽全力,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见他一动不动,伸手去摇晃他,“公子,阿澈,你醒醒,你醒醒。”

    见此,永定老王爷,独孤万里,欧阳花蕊,荀书皆是一脸紧张,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上。

    “来人,速速去将城主府最好的大夫请来。”独孤万里一阵紧张后,大声对着厅外吩咐。

    在厅外静候的一名下人应声,速速离开,另外又进来了几名下人,将荀澈抬起,送去了独孤玲琅的寝殿。

    寝殿中,荀澈躺在床榻上,脸色煞白如雪,双眸紧闭着,独孤玲琅坐在轮椅上,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那日你来城主府求亲,我不该不答应你。”

    独孤玲琅话语如泣如诉,荀澈两扇浓密的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他虽然昏迷不醒,但是独孤玲琅此刻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够听见。

    “公子?”独孤玲琅看见他睫毛颤动,心中一阵激动,更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你快点醒过来,你醒过来,我就嫁给你,至始至终,我所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你知道吗?”

    一滴清泪顺着荀澈的眼角滑落下来。

    独孤万里,欧阳花蕊看得心酸,欧阳花蕊轻步走到独孤玲琅身边,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安抚道:“玲琅,永定王世子定不会有事的。”

    “母亲,大夫怎么还没到?”独孤玲琅忽然转过身来,眼神迫切地将欧阳花蕊看着。

    “城主大人,夫人,大夫到了。”恰时,婢女的禀报声自寝殿外传了进来。

    独孤玲琅眼神移动,急切地看向寝殿门口,吩咐道:“快,快将大夫请进来。”

    “是,公主。”静候在外面的婢女答应一声,赶紧领了那大夫入内。

    大夫提着药箱到床前,在众人的目光下,仔细给荀澈做了一番检查。

    “大夫,老夫孙儿的情况怎样?”永定老王爷等得焦急,迫不及待地询问情况。

    独孤玲琅,欧阳花蕊,独孤万里,荀书皆是眼巴巴,神色紧张地将大夫盯着。

    大夫一眼扫过众人,最后将视线移到了永定老王爷身上,回道:“老王爷请放心,公子并未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昏迷而已,我给公子开几副补血疗伤的药,公子服下便可以康复如初。”

    确定荀澈无性命之忧,独孤玲琅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踏实落下。

    “谢天谢地。”欧阳花蕊双手合十祷告,其他人也齐齐松了口气。

    大夫开好药,独孤玲琅不放心婢女煎药,亲自去药炉边守着,那药煎好后,她又亲自握勺喂到荀澈口中。

    如此过了三日,荀澈终于幽幽转醒。

    他是在第四日早上苏醒的,感觉有人正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他动了动眼帘,浓密的睫毛缓缓扬起来,一束光进到了眸子里,定睛一看,见紧握着他手的人是独孤玲琅。

    荀澈昏迷了三日,她便守在床前伺候了三日,三天三夜未休息好,此刻想来是累极,荀澈醒来她都毫无知觉。

    “月儿……”荀澈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将手从她手心里抽了出来,独孤玲琅未有知觉,他心疼得将眉头皱起,抬起手来,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抚摸她的乌发。

    “傻丫头,你如此为我,我怎么可能怪你。”

    独孤玲琅在梦中,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自己,一觉睡得香甜,醒来之时,睁开眼一看,一束明媚的阳光从窗棂射进来,瞧着已经是中午光景,而荀澈正坐在她的轮椅上,略苍白的脸上展露着暖暖的笑容。

    “公子,我怎么会……?”昨夜,她分明在床前守着公子,为何醒来却在了床上,公子却坐在了她的轮椅上,守着她。

    荀澈伸手扒开遮挡住她脸颊的一缕发丝,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道:“醒了,饿不饿?”

    “公子,你终于醒了。”独孤玲琅满心记挂着荀澈,哪里有心思去感觉饿不饿,见荀澈活鲜鲜的坐在床前,她双眸一红,用手臂支起身子坐在床上,再也不管不顾,扑进了荀澈的怀里。

    这个怀抱,她想念了多年,真的好温暖。

    “公子,你娶我可好?”她将脸埋在荀澈的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含糊不清说出这句话。

    话音落下许久,却未得到荀澈的回答,她激动的心渐渐低落,离开荀澈的怀抱,低声道:“若是公子不想娶我,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荀澈依旧沉默,沉默的同时,双手忽然钳在了独孤玲琅的纤腰上,紧紧的搂着她,盯着她的眼神在一瞬间炽热无比,并在她的惊愕中,他的薄唇倾覆而下,毫无间隙地将她吻住,一点一点吸取她口中的蜜汁,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

    “娶,月儿,我娶你。”绵绵长长的吻结束,他才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回答。

    独孤玲琅第一次与男子如此亲密无间,羞得双颊绯红,情不自禁将头低下。

    “哈哈哈……”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进了寝殿,旋即便是永定老王爷铿锵有力的话音,“独孤城主,夫人,看来咱们仨又得忙了。”

    独孤玲琅抬起头来,挑眉看向寝殿门口,便见独孤万里,欧阳花蕊,永定老王爷先后走了进来,“父亲,母亲,老王爷,您们……您们什么时候到的?”

    “咳咳……”独孤万里一手捂唇咳了两声,“夫人,你来回答。”

    欧阳花蕊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不自然,“玲琅,其实……其实我们也没看到什么。”

    听到这句话,独孤玲琅顿时觉得双颊被火烧一般,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

    这三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月儿,你母亲没骗你,我们确实没看见什么。”永定老王爷摸着胡须,一脸笑呵呵,典型是一副我什么都看见了的表情。

    “老王爷……”独孤玲琅羞愤。

    对“老王爷”这个称呼,永定老王爷可不满意了,旋即就将眉头皱起,闷声道:“月儿,你与澈儿都有了婚约,怎么还唤老王爷?”

    “爷……爷。”独孤玲琅踌躇了片刻,终于生涩地唤出了爷爷这两个字。

    “好孙媳,好孙媳。”永定老王爷这才满意,开怀大笑出声,“澈儿与月儿大婚,老头子我就等着抱曾孙孙了,啊哈哈哈……”

    荀澈伤势好转,独孤万里与永定老王爷一番商议,将两人的婚事定在了三个月后,之所以要在定在三个月之后,是欧阳花蕊舍不得女儿。

    婚礼事宜商定妥当,永定老王爷便要返回大燕筹备,临行前一天,独孤万里设了华宴为老王爷践行。

    华宴即将落幕,永定老王爷喝得微醺,被属下送回房休息,独孤玲琅放心不下,亲自去城主府的厨房吩咐婢女顿醒酒汤,宴上便只剩下独孤万里,欧阳花蕊与荀澈。

    “岳父,岳母,月儿脸上的疤究竟是怎么来的?”荀澈忽然放下酒樽,一脸正色询问独孤万里,欧阳花蕊。

    独孤玲琅已经唤了永定老王爷为爷爷,他自是要唤独孤万里,欧阳花蕊一声岳父,岳母的。

    “澈儿,玲琅未向你提及过此事吗?”欧阳花蕊不答反问。

    荀澈道:“小婿问了她几次,她定是怕小婿在心里自责,不肯将此事告诉小婿,是以,小婿只能来询问岳父,岳母。”

    “这……”欧阳花蕊犹豫了,“澈儿,玲琅不肯告诉你,我们若是说了,岂不是违背了她的心意。”

    “恳求岳母将此事告诉小婿。”荀澈站起身来,无比认真地向欧阳花蕊作揖行礼,“小婿想知道月儿的全部。”

    欧阳花蕊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将目光转向了独孤万里,独孤万里略点头后,她才开口,“玲琅脸上的伤疤是被女贼火莲花刺的。”

    她絮絮说着,将火莲花与独孤玲琅之间的旧事,原原本本说给了荀澈听。

    “说来,都是我与万里眼力不佳,误认了女儿,这才害苦了玲琅。”

    那些血淋淋的往事呈现在了荀澈眼前,荀澈心痛难耐,“都是小婿的错,若是小婿能早点将月儿找到,她就不必受这份苦楚。”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请容许我带月儿回大燕,大燕有一位名医,或许能治好月儿脸上的伤疤,小婿的腿疾,便是那位名医医治好的。”荀澈收起心痛,恳求独孤万里,欧阳花蕊。

    独孤万里道:“澈儿,你说的,可是大燕摄政王身边的无情公子?”

    “没错。”荀澈点头,“无情医术独步天下,无人能及。”

    独孤万里,欧阳花蕊重重叹息一声,欧阳花蕊道:“玲琅脸上的伤疤,无情公子也无能为力,几年前,火莲花偷盗火炎石吊坠,冒充玲琅,正是大燕摄政王,王妃将其阴谋揭穿,玲琅被火炼花毁容,便是无情公子出手相救,当时,无情公子用尽一切办法,也无法让玲琅的脸恢复如初,他说,只有雪晴花开,才能彻底去除玲琅脸上的疤痕。”

    听此言,荀澈眸子里闪过一丝希望之色,“敢问岳母大人,那雪晴花在何处?”

    “这几年,我翻阅了不少医书典籍,其中一本典籍中记载,雪晴花长在冥空山的百花谷中,可是冥空山在何处,百合谷又在何处,却不得而知,这几年,我连续派出了好几批属下去寻,一无所获。”独孤万里道。

    “冥空山?”荀澈眸子里的希望之色在一瞬间特别明显,“岳父,你确定,雪晴花就生长在冥空山中吗?”

    “嗯。”独孤万里笃定地点头,“我确定只要找到冥空山,便能寻到雪晴花。”

    “小婿游历这几年,恰巧去过冥空山,小婿即刻出发,前往冥空山百花谷。”荀澈将语气稍微停顿一下,心中有所顾及,“只是小婿前往冥空山,月儿定不放心,还请岳父,岳母帮小婿隐瞒此事,若是月儿问及小婿,就请岳父,岳母告诉月儿,小婿回大燕筹备婚礼一事了。”

    见荀澈前往冥空山寻雪晴花的心意已决,独孤万里,欧阳花蕊只好准许。

    当天,荀澈不告而别,前往冥空山的路上,他与荀书快马加鞭,赶了足足二十多天的路,才抵达冥空山脚下。

    冥空山附近有个小镇,主仆二人见天色已晚,不宜上山,便前去小镇投宿,进了客栈中,荀书便向客栈掌柜的打听,“掌柜的,请问冥空山百花谷怎么走?”

    掌柜的一脸懵,回道:“小哥,冥空山,这附近是有一座,我在这冥空山脚下住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什么百花谷,你们怕是来错地方了。”

    “我们不会弄错的,掌柜的,你仔细想想。”荀澈走上前一步,将一锭明晃晃的银子搁在了柜台上。

    掌柜的将银锭拿起来,放在口中咬了咬,笑眯眯收起,“两位公子,我确实没听说过什么百花谷,要不,你们再问问其他人。”

    “不知道,你还收银子。”荀书气恼,想将银锭要回来。

    “算了。”荀澈阻止,挑眉看向掌柜的,“安排两间上房,送些饭菜热水到屋子里。”

    “好呐。”掌柜的点头哈腰答应,吩咐小二将两人领上了二楼。

    “公子,咱们之前来冥空山,也没听说过什么百花谷啊。”荀书担心白跑一趟。

    小二将客房门打开,荀澈一边进屋,一边道:“若是百花谷这么容易被人找到,那雪晴花就不那么罕见了,荀书,别瞎想了,用过晚膳,早点歇息,明日一早,咱们上冥空山。”

    “是,公子。”荀书跟着进屋。

    片刻后,两名小二送来饭菜,热水,主仆二人吃过之后,洗漱一番,便早早歇下了。

    笠日一早,在客栈里补充好干粮跟水,主仆二人匆匆离开,往冥空山而去。

    冥空山海拔并不高,咋看上去,就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山。

    “公子,这么一座小山丘,咱们能够找到雪晴花吗?”荀书仰头望着不高的山丘。

    荀澈锲而不舍地往山上走,“荀书,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冥空山虽海拔不高,其间藏着稀世珍宝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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