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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帮我写份检查”，黎阳拉开书包，一书包的小人书，“整套借给你”
他同桌叫吕东阳，瞬间眼睛变的亮晶晶，黎阳拉上书包，
“收收口水，一手交检查一手交货，童叟无欺”
“好好”，吕东阳在作业本上扯下一张参差不齐的纸，没有构思过程，起笔就写，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检查书，然后不动了。
“哎，啥事啊？”
“你猜”
吕东阳下笔写道“大家好，我是四年级六班的黎阳，今天日子阳光明媚，草长莺飞……”
我去，黎阳暗自庆幸幸好不用念，吕同学显摆的问“看！文采好吧，我爸昨天给我买的作文书，刚背的第一次送给你”
“谢……滚！啥特么第一次”
“第一次用新开头啊，你听草长莺飞~多有意境”，吕东阳假模假样的眼睛微眯，欣赏美景的样子，
“草长！莺飞！形容春天，现在是九月，金秋快乐”，黎阳怜悯的拍拍他的肩膀，
“黎阳，吕东阳，自习时间说话，扣分”，班长叫林蜗蜗，外号大公鸡，也是个在黎阳眼里很刁蛮的女生，女孩懂事比男生早，所以小学班干部女孩多，
班长从讲台上站起来，用小本本记录他们的恶行，扣分嘛，呵黎阳不记得他还有分，
“再说话，还扣分”，看见他俩不敢言语了，满意的继续坐在讲台上写作业。
离放学还有十分钟，班主任才回家，不着痕迹看眼黎阳，示意班长可以回座位了，班主任在屋里走，看学生们作业写的如何，有没有认真。
走到黎阳的座位边，看黎阳在看小人书，同桌在奋笔疾书的写字，居然还有些欣慰黎阳没影响同桌学习，如果替写检查也算学习的话。
班主任叫张鹰，对黎阳不很好不很坏，黎阳中毒事件前后判若两人的变化，她全看在眼里，心里黎阳还是那个不说话、胆子小、学习好的孩子。
她摸摸黎阳的头，就走上了讲台，
“还有五分钟放学，同学们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听我说，今天英语课上发生的事不可以带出班级，不要谈论，明天自习课上英语，补今天的课。有特长班的同学可以走了，不要声音太大，其他同学听铃声放学”，
吕东阳压着铃声写完检查，塞给黎阳，手忙脚乱的把书塞进书包，估么是哪科都不知道，
“哎，听说门口新来的炸鸡骨架贼好吃，去晚了就没了”
“钱给我，我去给你买”
“好好，大的！”，吕东阳掏出皱皱巴巴的五块钱，
黎阳背上书包就走，小学门口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五颜六色的，全都有。
黎阳站上室外楼梯边的大砖垛子上，一眼望过去，只有一个位置围的水泄不通，就是那。
黎阳拎着书包减小占地面积，往里挤，隐约看见一个老太太在装什么东西，就被一股力道从内往外把他挤出人群，把他推出来的人就是个愣头青，低着头谁也不看，一门心思挤，黎阳用一侧胳膊挡着他脑袋，做防御姿势。
“让开！好狗不挡道”
黎阳还没生气呢，他先开骂了
“耳聋啊？”，那人见黎阳还木讷的挡着他，抬头骂道，
“齐南？”黎阳看见他身上的校服欣喜道“你没退学啊？”
齐南黝黑的脸上，也有一丝惊讶，拽着他大步朝别处走去，眼看着越走离学校越远，暗暗叹口气，吕东阳的鸡骨架没了。
穿进楼群，宽敞的小区道路空无一人，齐南停下脚步，从鼓鼓囊囊的怀里扔给黎阳一袋什么东西，然后又拿出来一个自己啃着，就是吕东阳念叨的鸡骨架。
黎阳知道是他偷的，为了表达自己没变，不问来路不问价钱，直接吃。
黎阳最开始偷东西还是齐南带他入门的，后来偷的太多被食杂店老板捉住告到学校，这事还是大哥帮忙摆平的。
“好吃吧？开学刚来卖，推个三轮车”
确实好吃，鸡叉骨外面裹着厚厚的面糊，还油炸的，
“嗯，我一直找你，以为你退学了”
“休学，刚上两周”
“在几班？”
“四年五班”
“四年？”
“降级了，原先班主任不要我”
“那今天中午？”
“对，我看见你了，来拿桶”
俩人说的都有些失落，黎阳伸手搂住他肩膀，
“没事，咱们一起毕业，一起去二中，我听说二中是坏孩子的天堂，咱俩一起打遍天下无敌手”
“好”，齐南心里有根刺，不咸不淡的应着。
当初他俩一起被抓，说好兄弟有难同当，谁也不出卖谁，最后的结局一个继续念书，一个被退学。
现在能回来上学是他奶奶来哭多少次求来的，他不认为黎阳没出卖他。
“哎，咱俩可以一起玩了，还记得操场边独立的小平房吗，没毛把钥匙给我了，咱俩逃课可以去……”
齐南心想果然，教导主任都偏向你。
“我现在不逃课了”
黎阳有点尴尬，“啊，对，好好念书是正事，没准你能考上九中呢，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
“嗯，回家吧”
“嗯，那个”，黎阳叫住他，尴尬的摸摸鼻子，支支吾吾的说“以后再偷，叫上我，我给你打掩护”，
“好”，齐南扭头就走，
黎阳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低声嘀咕一句“偷是不对的，我肯定捞你上来”。
第二天，黎阳把吕东阳写的检查拍在校长室的桌子上，回头就走。
“回来！”
校长哭笑不得，拎着一张可能叫纸的东西，问“这叫检查？”
“不叫检查”，校长缓口气，还算你小子没睁眼说瞎话，黎阳下一句能噎死他，“这叫检查书，喏，标题三大字，写着呢”
黎阳非常贴心的给他指了指标题，
“你，重写！”傲娇的把纸团成一团，扔在纸篓里，
“凭什么，反正我交给你了”，瞥一眼纸篓，“你怎么处理，都行，校长，打铃了”
黎阳推开校长室的门，一闪身没了影，校长想喷火，从纸篓里掏出破纸，展开抹平。打开抽屉最下层，拿出个文件夹，里面一小摞各种尺寸的纸，全是黎阳给他的检查。
不用细看，一搭眼校长就知道又是找人代写的，仔细的标上日期，夹好，这一摞破纸，五六种笔迹肯定是有了。
校长很无奈的摇摇头，拿起座机电话，
“徐老师，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