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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次林钺鸿反应的很快,在碗砸向林听晚的时候,伸出手将碗接住了。
他长舒一口气,将碗放到了桌上,转头一脸担忧的看着林听晚问道,“泱泱你没事儿吧?”
林听晚摇摇头。
林老太太冷哼一声,“怎的,她还是个香饽饽不成了?我这东西都没扔……”
林明谦眼中闪过冷光,随后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竹筷向前面的墙上投掷出去,到底是练过武的人,和林老太太那动作自然是不一样的。
只听见一声巨响,筷子直接插到了墙上,入木三分,那筷子是从陈圆圆的耳边飞过去的,她被吓了一跳,身子也不由的微微颤抖。
林明谦的声音中带着冷意,“上次你划伤了泱泱的脸,因你是长辈,我并未说什么,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又对泱泱下手!”
林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一直极为孝顺的儿子,眼底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所以你便因此对你亲娘下手?你是不是想让你娘的头跟那墙壁一样!”
林明谦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林老太太眼中满满的都是失望,“二弟也是你的孩子,理应该赡养你,你在这将军府住了整整十八年了,明日我差人送您去二弟府上。”
陈圆圆瞬间睁大了双眼,若是林老太太去了她们府上,那她们便没理由再住在这将军府中了。
林建国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官,断然是不能跟将军府做比较的,这么多年她们也是因为住在此处,享受着属于将军府的一切才这般富贵。
若是回去了,不仅要遭受林建国的埋怨,如今的这一切都没有了,她连忙打圆场道,“大哥,娘定然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娘亲年纪大了,没多少劲儿,方才钺鸿不是轻轻松松的将碗接住了吗?”
她刚说完,林钺鸿便将手伸了出来,道,“也就是虎口处有些红肿罢了,没什么大碍。”
林明谦闭了闭眼,站起身来,“白管家,安排一下,明日安排老夫人去建国的府上。”
“是——”
说完这话,林明谦看着林听晚语气柔和道,“泱泱可吃好了?”
林听晚愣愣的点了点头,“吃好了爹。”
“跟我过来。”说着便先一步出去了,林听晚追上去的时候,最后瞧了林老太太一眼。
林老太太呆坐着,她的眼神空洞,双手紧紧地握住膝盖,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内心痛苦,她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悲怆的氛围,让人感到无比沉重。
烛光昏黄,屋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林老太太站起来,蹒跚着将手放在一旁下人的手上向外走去,方舅爷瞧这架势无奈的摇摇头,连忙站起身来跟上她的步伐。
林明谦的背影有些无力,他的肩膀微微低垂,步履沉稳,却再没有一丝威武之气。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昏暗的烛光下,林明谦缓缓坐下,看着眼前的林听晚,视线停留在她还裹着纱布的脸上,长叹一口气,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心疼。
“泱泱,是爹对不住你。”
林听晚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后最终下定决心将脸上的纱布摘了下来,露出了细腻光滑的脸颊。
林明谦瞧着却松了一口气,没有追问她为何还装作脸受伤的样子,“没事儿便好,没事便好,爹这几日一直担心你的脸上会留疤。”
林听晚沉默的摇摇头,露出了一抹略显苍白的笑,“爹你放心便好,我断然不会苛待自己。”
林明谦突然话锋一转,神色严肃问道,“你祖母传消息同我说你明日要出府?”
林听晚惊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这事儿会被林老太太知晓,毕竟她做的这般隐秘。
林明谦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的开口道,“你跟爹说实话,府中起火的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
林听晚垂下头,什么都没说,但她的这副样子却让林明谦眯了眯眼,“你做事万万不能像这般一样顾头不顾尾,要将一切都处理干净,知晓了吗?”
“我省得,爹此事是我没有处理好。”说完这话,林听晚突然想起了她房中的那一包东西,她眯了眯眼,开口道,“爹,库房中贵重的东西都在我的屋里。”
林明谦的眼神陡然一变,看向林听晚的目光也是复杂不已,“你若是信的过爹,你将那些东西拿过来,爹给你处理。”
“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还能信不过您?”顿了顿,林听晚唇角微微勾起,笑道,“我正愁那堆东西没处放,爹便来帮我的忙了。”
“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便不会问你,但是泱泱,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爹的地方跟爹说,爹定然会用尽全力帮你。”
林听晚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爹——”
……
林老太太孤零零的坐在房中,摊开手,低下头,开始哽咽,她好像在为失去的东西掉泪,岁月的沧桑和无情不停的拍打着林老太太的内心。
曾几何时她也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如今却是无比颓废。
房门缓缓被打开,林老太太顺手将桌上的茶杯扔了过去,“滚出去——”
“哎——”
听到了方舅爷的声音,她擦干了眼泪,但语气中的委屈却是更甚了,“哥哥——”
方舅爷长叹一口气,从瓷器碎片上跨过去,无奈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个乱扔东西的毛病?”
林老太太冷哼一声,“我为何要改?”
方舅爷拄着拐棍佝偻着身子,走到了林老太太的身旁坐下,缓缓开口道,“泱泱到底是个女子,是你亲孙女,你怎的舍得对她下手?”
“若不是她,云涛怎会年纪轻轻便……”林老太太呜咽两句,继续开口道,“自小到大,云涛是对我最好的了,若是他在,我又怎会受这样的委屈。”
方舅爷长叹一口气,“说到底是云涛当时急功近利,那场宫变死了多少人,你总不能将这些人的死都算在泱泱的头上吧?”